說完就不由自主的癱倒在地，嘴裡不住的呻吟。

　　一家人看著他被折磨成這樣，嚇得大氣不敢出。

　　張老漢心疼兒子，原本就老，這一下子跟老了十歲似的，看著周果道：「東家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們這一家人？？」

　　周果挑眉，「張老漢，你們一家子出賣我的時候就沒想過這一天嗎？你們都騎在我頭上拉屎拉尿了，還讓我放過你們？

　　我要是就這麼輕輕地放過你們，那我手底下的人豈不是有樣學樣，都鬧到這地步了，主家也不會怎麼著你們，我的家豈不是被偷光了，你倒是會想！」

　　張老漢臉色灰敗，心如死灰。

　　「那那那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們？」一家人都絕望了，他們聽了這麼半天，也知道這事有多大。

　　周果道：「這樣，你把這段日子跟你們接觸的人，做了什麼事都交待清楚，交待完了我可以留你們一條命。」

　　「真的嗎？東家真的嗎？」一家人眼裡都燃起了希望。

　　張老漢咚咚咚給她磕頭，「多謝東家多謝東家，我們一定把知道的都說清楚。」

　　她看向那些孩子婦人們，道：「你們也是，這段時日見了誰，說過什麼話，聽到了什麼，見到了什麼，事無巨細都要交待，要是誰說漏了一句話，你們就少一個人能活。」

　　「是是是，我們知道了，嗚嗚嗚，多謝東家。」

　　周果對虎子點頭。

　　虎子揮了揮手，廳上的人將這些人給託了下去。

　　虎子皺眉道：「主子，你真打算不追究了，就這麼放過他們了？」

　　周果喝了一口茶，說了半天的話，渴了。

　　聽了他的話，挑眉道：「我隻說留他們一條命，可沒說放過他們啊。」

　　這家人偷偷幹了那麼大的事，將她松縣的底都給透光了，她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外面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這要是就這麼輕輕放過了，以後誰還拿她當回事啊？

　　虎子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要放了他們呢，那這些人要怎麼處置？」

　　周果咚的放下手裡的茶盞，淡然道：「簡單，全都送去邊關做苦力，能不能活下來，就靠他們自己的本事了。」

　　雲洲本就苦寒，邊關更甚，能在邊關做苦力的，都是被罰去的罪犯，通常活不了幾年。

　　這一家人都是窮苦出身，估摸著會比其他人要活的久一點，那也剛好，剛好這些活有人幹了。

　　虎子道：「算是便宜他們了。」

　　要按照他來說，將這些人抽筋拔骨都算是輕的，竟然連罪魁禍首都放過了，還送去邊關，說不定一家人都能活下來，可不是佔了便宜。

　　周果搖頭，「這可不是個便宜活。」

　　軍營裡那些事，雖然周大倉他們都沒說過，但她又不是沒去軍營待過，上到將軍下到大頭兵，她都打過交道，說過幾句話，這裡面的情形也能知道一二。

　　很快，一家人都交待清楚了。

　　周果細細的看著手裡的東西，雖然東一句西一句的，但該說的都有。

　　她手裡有這東西，就有跟王家談判的資本，失去的那些她都能加倍的討回來，實在不行，她還有幾千剛從邊關出來的徐家軍啊。

　　說到底，這件事到頭來，她好像也沒損失什麼。

　　漚肥的方子他們也就知道個一點半點，也就是試驗地被洩露了。

　　但試驗地這東西，無非就是一些種地的法子，這個被知道了也沒什麼，王家既然能有那樣的糧種，說不定也有試驗地呢。

　　而且上面的都是鹹苦地的糧食，王家不屑於要鹹苦地，糧種也要不到。

　　總得說起來，損失也就在這兒了。

　　她得找王家要回來才是。

　　張老漢一家第三天就被送去北地了，大張旗鼓去的，除了幾件舊衣裳，全身上下什麼都沒有，跟他們剛來北地時候一樣。

　　送走的時候，一家人哭天搶地的跪在地上磕頭，求周果的饒恕，求在給他們一次機會。

　　沒磕幾下就被拉走了，哭唧唧的一路北去。

　　兜兜轉轉好幾年，又回歸到了最初。

　　周家下面的莊子鋪子趁機來了個大清洗，裡面果然還混有不少探子，都趁著這次機會，被清了出去。

　　知道的少的，放走了，知道的多的，就再也看不見明日的太陽了。

　　周家上上下下一時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就被清出去了，這要是被清出去了，想要再找到周家的這樣大方的主家，可再也沒有了。

　　周果拿著手裡的單子笑道：「他們還真看的起我，這才幾年啊，竟然就往我這裡塞了這麼多人，這個人竟然也是他們的人？？」

　　虎子道：「是挺多的，其實我問了，他們都覺得我們家挺好的，要不是還有家人在主家手裡，他們更樂意當周家人。」

　　周果不信。

　　老爺子聽說她把這些探子都清出去了，詫異道：「你以前不是說，探子在身邊更安心嗎？怎麼給清走了？你前腳清走，他們後腳說不定又派別的人來。」

　　周果道：「現在我有邊關來的人，短時日內是不會從外面招人了，短工也就是在莊子上乾乾農活，還接觸不到這些東西，想來隨時來就是。但這些人不同，他們知道的可不少。」

　　知道了也就不能留著了。

　　北地其他暗戳戳觀望的人見周果把人一家子都送去了軍營，各家的探子能回來的屈指可數，剩下的悄無聲息就找不到人了。

　　也是心有餘悸道：「這丫頭可真不手軟，邊關是徐家的天下，他們進了軍營，那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一家子從小到老都沒放過，可真夠狠心的，還有那孩子，才七八歲，也要被送去，放他們一馬又怎麼樣呢？」

　　「婦人之見！做大事的就是要心狠，那麼多人看著呢，她要是不做的這麼絕，以後還能有清凈日子過？這叫殺雞儆猴！你個婦人懂什麼！」

　　北地人都知道這段日子其他人家也出了肥，賣的比周家便宜。

　　他們私底下也買了些，雖然肉眼可見的趕不上周家的好，但勝在便宜啊。

　　而且，北地大戶之間還悄悄流傳著消息，說徐大將軍在前線戰敗了，生死不明，北地的天要變了。

　　周家也蹦躂不了多久，周家的東西遲早是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