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了客氣了。」

　　「公子客氣了，不知公子今年多大年紀，瞧著跟我家的小孫子差不多的年紀，下次我把我那小孫子叫上，你們年輕人之間比我們這些老的肯定有更多的話說，能玩的來。」

　　這話一出，氣氛一凝。

　　這人看著小，但可是府君帶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這樣說，不是得罪人嗎？

　　周果點頭道：「成，隻是我家裡祖父祖母都仙逝，想請他們來跟您說說話，就怕您嚇著了。」

　　那人一愣，接著呵呵笑起來，「小公子真會說笑。」

　　大家嘿嘿笑起來，這樣一來，就知道周果並不是好惹的了。

　　又是個孩子，最開始跟她說了幾句話後，就沒人搭理她了，哪怕她是府君帶來的。

　　後面隻有那幾個年輕的一直找她說話，說些有的沒有，態度跟其他人不一樣，甚是真誠。

　　周果問道：「幾位是北地來的？」

　　幾人點頭，「我們是被家裡的叔伯派過來的，公子可能不記得我了，那年打馬球的時候，我還見過公子呢，賽場上真是英姿颯爽，這麼多年了，每年打馬球的時候還有很多人說起。」

　　周果恍然，難怪呢，看來北地人後來也得到消息了，動作也算是快。

　　一頓飯算是跟南河這些大戶都認識了，以後遇見了不至於兩眼一抹黑，誰都不認識。

　　府君是最先走的，周果跟在他身後一塊走了。

　　這些人反正也不大看得上她，她也懶得跟他們虛與委蛇，還不如回家呢。

　　告別了府君，她就回家了。

　　老爺子還在等她，見她平安的回來，這才搖搖擺擺的去睡。

　　接下來的幾天，她就被安排著見這個見那個。

　　其中有幾個，還是那天在酒樓見過的。

　　兩廂一照面，對面有些訕訕然，雖然周果小，但周家家業可不小，賣的那肥，是他們每戶都需要的。

　　之前還以為她是周家迫不得已推出來的，沒成想南河背後的主事人竟然真的是她，這下就算是看不上也沒法子了。

　　畢竟要跟人打交道，幾家還得有生意上的往來。

　　這些人裡，有些家裡的地雖然沒有周家多，但是他們什麼都幹，有木行，布莊，香料鋪子，甚至有一家還有一個牛場。

　　周果不得不打起精神，心想吳江真不錯啊，難怪要讓她見面，單單是這牛場就不得了，她目前需要的牛很多。

　　南邊現在百廢待興，別說牛了，就是農具都難買。

　　這些東西還是得從這邊運過去，南河需要的也不少。

　　北地，經過這些年繁育，每年新生的牛驢就不在少數，現在已經勉強夠用了，再過兩年，多的生出來，說不定她也能辦個牲畜場，賣牛賣驢賣騾子。

　　幾家都要從對方手裡得到東西，這態度自然就好了。

　　而且幾番接觸下來，覺得周果也不像個孩子，有時候那話說起來，比他們還毒，該爭的是一點也不讓，管你是三四十歲還是七老八十了，寸利必爭，讓人招架不住。

　　幾家沒有哪一家能從她手裡討到便宜，就算得了一點，回頭她必會從別的地方找回來。

　　一些人私底下感慨，「真是比吳江難纏多了，難怪小小年紀就能獨掌一府之事，不是沒有道理的，我們一開始還輕看人家，這會都得了報應了。」

　　利都讓人家得去了，可不是得了報應？

　　幾天下來，周果每天心情都極好，每次回家都是哼著歌進門的。

　　老爺子打量她道：「你這是坑人多少東西啊，值得你高興成這樣？」

　　周果坐下喝了一口茶，笑呵呵道：「怎麼能叫坑呢？是他們自己答應的，我可沒逼他們。」

　　老爺子搖搖頭，也不知道是誰倒黴，偏生要小瞧人。

　　七八天後，南河這些人也見的差不多了。

　　她告訴吳江，明日就要回去了，「北地這會已經開始春耕了，我得回去瞧瞧，尤其是幾塊鹹苦地，雲州是第二年種，成定今年第一年，都馬虎不得，這邊你繼續管著，要是有什麼問題，就來信。」

　　吳江道：「我知道了，南河春耕忙的差不多了，莊子上現在還在忙碌著的是承諾給各家的肥，至於農家的，倒沒有多少了，頭一年，他們各家買的都不多。」

　　家裡沒糧，什麼都要拿錢買，是得省著些花用。

　　第二日，一行人吃了早飯就走了。

　　周果離開府城，回頭看了一眼這高大的城門，跟剛來的時候不一樣，幾個大字好像又重新泛發了生機。

　　因為要趕路，一路上大家午飯都是啃的乾糧，也就早上跟晚上吃頓熱乎的。好在現在天氣見暖，啃乾糧也沒那麼難受。

　　一行人緊趕慢趕，隻花了八天的工夫就到懷陽。

　　老爺子感慨的摸了摸身下的戰馬，「要不說還是戰馬好用，跑起來就是比一般的馬要快，要是尋常的馬，得要十來天。」

　　大胖得到消息，一早就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等著了。

　　南河穩定後，他就回來了。

　　北地五個府城，隻有虎子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最高興的莫過於二胖了，算起來，兄弟倆也是很久沒見過了。

　　周果問道：「懷陽春耕現在怎麼樣了？」

　　懷陽比其他幾個府要靠南點，氣候更暖一點，每年化凍也要早些，春耕也要早幾天。

　　大胖道：「已經開始幾天了，今年二十幾個縣下面的所有村都上了新種，前兩年家裡種了新種的，今年家裡全部的地都能種上新糧種了。

　　家裡沒有新糧種的，一個縣下面不超過八十戶。還有那些大戶，手裡也有從百姓手裡購得的新糧，今年南河的收成，老天爺要是作美，會比去年至少多三成。」

　　還隻是至少。

　　懷陽家裡完全沒地當佃農的沒那麼多，大戶也少，最多的還是中間這群人。

　　家裡有幾畝地，不管地多地少，但也總歸有幾畝，不夠的再佃一些。

　　不用他們花錢，基本上都會買肥，再有了這新糧種，今年收成就可觀了。

　　她對著老爺子道：「師父，你先去莊子上休息吧，我下去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