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果點頭，「掐了吧，這個時候點香多餘。」

　　二胖就掐了，一邊掐一邊道：「這回買的香總沒有上次買的好，味道太濃了。」

　　「我怎麼記得上次那香買了很多，這麼快就用光了？」

　　「哦，那倒不是，你近來不是喜歡香嗎，這是我在雲州的時候新買的，那掌櫃的誇得天花亂墜，香味遠沒有上次那種好。」

　　周果不再說話，專註著手裡的書本。

　　她在莊子上待了幾天，李氏帶著小花跟老爺子又來了，說是來陪陪她。

　　莊子上還在插最後幾十畝地的秧苗，老爺子愛湊熱鬧也下了田。

　　李氏也閑不住。

　　周果也跟著下地，雖然她很少插秧，但插起來還是很有模有樣的。

　　插著插著，其中還時不時感覺腳邊有什麼滑溜溜的東西竄過，眼疾手快的伸手一掏，通常能掏上來一條肥肥的鱔魚。

　　養了那麼幾年，如今這田裡漸漸地也有了鱔魚泥鰍，雖然不多，但是個好兆頭啊。

　　老爺子道：「沒成想這雲州邊關之地竟然也有這些東西，可不得了，我一直以為隻有南邊才有。」

　　周果道：「可能是河裡帶來的，我們這水是從河裡來的啊。再說，你忘了你吃的那鱔魚豬肚湯了，北地要是沒有鱔魚，這道菜是從哪來的？」

　　「倒也是，我差點給忘了。」

　　李氏道：「今晚就用這鱔魚跟泥鰍做菜，說起來，我們也很多年沒吃過了，上次吃的時候，還是好多年前。」

　　這東西南方多，南方到處都是水田。

　　一到插秧的季節，尤其是田裡有水還沒插秧的時候，村裡孩子閑著沒事就跑到田邊，看見窟窿就鑽，能鑽不少。

　　不過味道不怎麼好就是了。

　　幾個人就插了一塊田，這塊田有三畝多，三個人吃了午飯後又幹了會，在太陽還沒到山邊的時候插完了。

　　就這，還是因為李氏跟周果乾活快。

　　周果是年輕手腳快，力氣大，有功夫累不著。

　　李氏是常年幹慣了活的，儘管這些年當上了富家太太，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但這活還是沒落下。

　　手腳依舊如往年一樣麻利。

　　上了岸，李氏就紮進了廚房。

　　鱔魚紅燒，燉湯，泥鰍裹上麵粉雞蛋下油鍋炸，炸到金黃撈出來。

　　周果帶著小花鑽進廚房，她撈一個兩人吃一個，外酥裡嫩，滿嘴油香，吃的停不下來。

　　李氏炸了半天，碟子裡一根都沒有，轉頭看著兩人在一旁，守著碟子不挪窩。

　　好氣又好笑，「都在這幹什麼，當心炸油，快出去，守著吃，我就是炸一宿這碟子到頭來也是空的，裝不滿。」

　　周果隻好帶著小花出去。

　　手裡一人捏了一根。

　　院子裡，老爺子在烤鴨子，算起來，這烤鴨也是很久沒吃了。

　　一股香味傳來，周果肚子咕嚕嚕叫，不由道：「餓了。」

　　幹了一天的活，下地出了一天的力氣，還是很容易餓的。

　　小花也道：「我也餓了，師祖烤的鴨真香啊！」

　　周果坐在凳子上，看著老爺子在一旁忙活，感慨道：「師父，你什麼時候進山啊？」

　　「幹什麼？」

　　「算起來我們已經很久沒吃過無影魚了，那東西山裡還有嗎？不會被你的新朋友給抓光了吧？」

　　「他又不愛釣魚，每次進山都是挖葯去的，那潭水那麼大，尋常一個人都不敢離近了，怕掉下去沒人拉，哪裡敢去釣魚。」

　　周果笑了，「那你什麼時候去山裡釣魚啊？」

　　老爺子終於擡頭看了她一眼，「我抓了你也吃不著啊，你有空回家嗎？」

　　周果想了想，短時日內還真是沒法子回家，等這裡的事了了，邊關下一批人也要到了，她還得派人去接。

　　這次跟著一塊出來的，還有她要的馬糞，這個得給錢，得帶著錢去。

　　等這兩批人在北地待兩三個月，就能南下了。

　　到時候他們會去到南邊的各個地方，把那邊的鏢局看起來，還得支應各地的鋪子莊子。

　　等這撥人接了，她就要去懷陽寧平康安，除了看看各地的莊子農事做的怎麼樣，還得查查賬，以及各處的點心鋪子跟鹵貨鋪子。

　　虎子幾個在前面努力的幹，她總不能偷懶啊。

　　幾個地方轉一圈後，還得去一趟南河，然後要回來改漚肥的方子……

　　笑道：「不要緊，七八月份的時候我會回家，到時候應該會在家裡待很長一段時日。」

　　雖然在松縣漚肥會更好，更省事，地方還寬敞。

　　但她覺得還是回村子裡漚好些，能多陪陪家人。

　　老爺子詫異道：「你那會就忙完了？那會我記得不正是蟹子開始賣的時候，今年松縣也養了些，你不需要看著？」

　　周果搖頭，「什麼都要我看著，我花那麼大的力氣養他們是幹什麼吃的？況且我們已經賣了好幾年了，就是頭豬，他們也知道這蟹子該怎麼賣。」

　　有往年的舊例在那裡擺著，價格都不需要多動。

　　反倒是果子不一樣，想到果子，周果就道：「師父，今年莊子上有幾棵櫻桃苗已經開花了，估摸著到了六月份的時候還能找到果子。」

　　老爺子驚詫道：「這才幾年啊，那玩意都能結果了？？」

　　他記得這些東西是從一粒種子長起來的啊，沒那麼快吧？

　　尋常人家不是要十多年才能吃上嗎？

　　這才哪到哪啊？

　　周果道：「有些長得快的，雖然不那麼高大，但也開了幾朵花。」

　　看著院子裡的碗口粗的梨樹道：「等秋日我讓人去山裡找些野櫻桃樹回來，這要是能活，明後年就能吃上自家種的滿樹的櫻桃了。」

　　做嫁接，嫁接過去的苗子總比它自己一點一點長起來要快的多。

　　老爺子嘆氣，嘀咕道：「年紀輕輕的就癔症了，野櫻桃那能吃嗎？那玩意鳥都不大樂意吃。」

　　他也吃過，看著紅彤彤的美味的不行，一咬開又苦又澀，也不知道是不是品種不對。

　　周果道：「不會啊，雖然野櫻桃口感比不上家裡種的，但紅了也是酸酸甜甜的，不苦啊。你吃那是苦的，估計是品種問題，找到不好吃的了。」

　　老爺子不語。

　　李氏在松縣待了幾天，就帶著小花回去了，家裡還有一堆事，小花也鬧著要找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