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果問：「你們什麼時候走？」

　　她這次回來，就是因為這四個人要去遊學，她要送送。

　　周麥道：「後日，我們一塊出去。」

　　周粟點頭，「我們跟哥哥們走一段，然後再分開。」

　　周米道：「你放心，我們會看著他們一段時日的。」

　　兩人之前還說不跟他們一塊走，看來還是放不下心，要照看一段路，等他們能自己單獨走了，在放手。

　　周果道：「行，我也不問你們往哪去。」

　　給了他們一人一塊牌子，「隻是沿途要是遇到困難了，帶著這塊牌子可以去我們家的任何一個鋪子莊子上，要什麼都成。」

　　這是以防萬一。

　　幾人也不推辭，逃難過來的，經歷了那麼多，他們還真不能保證這一路都順順利利的，沒什麼事發生，帶著也好，總不能真的餓肚子吧？

　　李氏道：「這下好了，什麼都有了，你們要去就早些去吧，隻是要在上凍的時候趕回來，上凍了就不好走了，在外面不定會被凍成什麼樣。」

　　周穀道：「你們到時候要是要回來，給我來個信，我去接你們。」

　　周麥笑道：「大哥，不用了，都那麼大的人了，哪裡還要你接，我們會自個回來的。」

　　周米三人也說是，路是他們自己要走的，回來當然也是自己回來，這要是還要讓人接，豈不是還跟沒長大一樣，那還遊個什麼學？

　　周谷隻好同意，嘆道：「你們也是大了，但都還沒成婚呢。」

　　沒有成婚，在他心裡就依舊還是要照顧的弟弟。

　　行李也是幾人自己收拾的。

　　李氏讓周果去幫幫忙，「你也去看著點，他們沒出過遠門，不知道哪些東西能帶，哪些東西可以省，那麼遠的路，要是帶了什麼用不到的東西，豈不是白費工夫嗎？有用的東西帶少了也不方便不是？」

　　周果不動，「你就讓他們自個收拾吧，都那麼大了，連個行李還收不明白嗎？我八歲的時候就自個帶著人四處跑了，時常自己收拾行李，他們都多大了？你不要太慣著他們了。」

　　那麼大的人，收拾行李還用別人幫忙嗎？

　　李氏道：「那不是他們沒出過遠門嗎，你去看看，他們也能少走了彎路。」

　　周果還是不動，「我不去，我勸你也不要去。他們現在正在興頭上，你說什麼他們不會聽的，說不定還會覺得你多嘴。」

　　東西少了就買，多了就丟棄，出門在外的，一切怎麼方便怎麼來，人還能被一些死物給絆住了？

　　李氏無奈道：「我還是去看看，都是一群小夥子，就怕他們丟三落四的。」

　　轉身就進了屋子。

　　周果搖搖頭，問一旁的悠閑喝茶的老爺子，「師父，你說哥哥弟弟們平日裡挺細心的，我娘怎麼還放不下？」

　　老爺子道：「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兒行千裡母擔憂，這不挺正常的？你出門了沒看見，你娘也是這麼擔心你的，每天從早到晚會念叨好幾遍。

　　家裡有什麼好吃的，哪個做了新衣裳，添置了什麼新首飾，都要給你留一份。你娘擔心你的勁，不比操心你幾個哥哥來的少。」

　　這個，周果倒真沒怎麼在意，隻是她現在每年出門的時日越來越長，在家的時日越來越短，就算回來，每次也待不了幾天。

　　比出嫁了的周杏在家裡的時日還要短些。

　　因此她每次回來，家裡好吃好喝的供著，走的時候也不會像前些年似的，大大小小都送出門。

　　跟吃飯喝水似的。

　　她也就沒覺得家裡人有多擔心，現在想起來，她在家的日子還是少了。

　　幾人出發的那天，是個陰天，沒太陽，也沒雨。

　　李氏道：「這個天好，不熱不冷，也沒下雨，上路是最舒服的了。幾個人在一處，就不要再分開了。」

　　看向周麥，「你是哥哥，要照顧好弟弟們。」

　　周麥道：「娘，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李氏叮囑道：「在外面不比在家裡，一切要當心，自己多留個心眼，錢財不要放在一處，免得一丟就全丟了，想吃什麼隨便吃，不要省……」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

　　周果道：「娘，你昨晚都說了一宿了，他們都記住了，再不走，都要吃午飯了，今兒又走不成了。」

　　李氏道：「哪有那麼快。」

　　但還是住嘴不再說了。

　　幾個人一人騎了一匹馬，背著兩個大包袱，牽著馬出了村。

　　一家人目視著他們走遠，才往回走。

　　李氏回頭看了看，還是很擔心，對周果道：「你說他們沒怎麼出過門，真的能應付得過來嗎？」

　　周果沒回答，這個問題她這兩天已經回答了好幾遍了。

　　反而是吳丫，安慰道：「二嬸，你放心吧，他們都那麼大了，又會些拳腳功夫，身上帶了錢，腦子又靈光，又識文斷字的，誰也騙不過他們去，那不識字的也打不過，沒人能欺負的了他們。」

　　倒是這個道理。

　　李氏點點頭，心裡舒坦了不少。

　　村裡人見了，好奇問道：「果果娘，周麥那四兄弟幹什麼去了？」

　　「是啊，一人帶了兩大包袱，這是要幹啥去？農忙假結束，他們不是該上學了嗎？」

　　李氏笑呵呵道：「說是去遊學去，幾兄弟剛好有個伴。」

　　「遊學啊？那是幹什麼？」

　　「誒喲，這不是周果嗎？你還沒走啊，這次回來了好幾天，外面不忙了？」

　　周果道：「快走了快走了，嬸子你家地今年收成好啊？」

　　「好好好，託了你的福，這幾年年年收成都好，有了更多的肥，更好的糧種，收成那是往年想都不敢想的。」

　　這收成要是放在往年，絕對能轟動十裡八村。

　　周果還感興趣，「是嗎？您家裡最好的那幾塊地，我記得是挺肥的，今年什麼收成？用的什麼種？」

　　說到地裡的事，很快就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人把她給圍住了，好不容易碰到她回來，有些事也得多問問。

　　李氏幾個就在一旁等。

　　周果久不回來，這一搭上話，一時半會的竟然不能脫身。

　　什麼樣的問題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