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吃吧。現在，你可以吃了。」

　　那怪物咧嘴一笑，把右手抓住的東西塞進莫離手中。

　　清風拂過，怪物如同蜥蜴般的表皮漸漸褪落，彷彿被方才那道月白色光芒給凈化了似的，重新變回人類模樣。

　　確實，是一個清風朗月的慈祥老者。

　　孟恆微笑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莫離深呼吸了一口氣，顫抖的手緊握住劍柄——

　　「師父，請恕弟子最後一次無禮。」

　　刷！

　　隨著劍風掃過，孟恆的首級便已落地。

　　終於結束了。

　　雪遙夏又一次釋放完那種特殊靈力以後，便感到渾身酸軟，像是力氣都被抽空，再也幹不了其他事。

　　如果現在再出現一頭這樣的怪物，她可真就必死無疑了。

　　她見莫離仍舊靜靜站在水池中，就強撐著走過去，問道：「師兄，剛才他拿了什麼東西出來？」

　　「……糖。」

　　「啊？」

　　「看。」

　　莫離轉過身來，攤開左手。

　　雪遙夏一看，隻見他手心真的放著一顆再普通不過的麥芽糖。

　　「這……他為什麼要給你糖？來，先讓我檢查一下這糖裡有沒有毒。」雪遙夏伸手去拿。

　　但，莫離卻搖了搖頭，重新握住左手：「不必了，糖裡沒毒。」

　　「你怎麼知道？這傢夥可是欺騙了所有人的偽君子，說不定他最後沒能飛升成功，心有不甘，就給你下毒……這並不奇怪。」雪遙夏說。

　　元春秋也贊同雪遙夏的看法：「是啊，快把那顆糖給丟掉吧。」

　　莫離卻笑了。

　　隻不過，這份笑容太過於哀傷。

　　雪遙夏見了，心間都像是被堵塞住了似的，有些難受。

　　「小時候，我經常鬧著想吃糖，師父卻說為了修鍊不能吃。後來他見我實在嘴饞，便隨身帶著一顆糖，時不時拿出來給我看，鼓勵我隻要哪一天修為超過他了，就把那顆糖獎給我。」

　　頓了頓，莫離眸中浮現出一抹自嘲：「現在，我終於如願以償得到這顆糖了。」

　　「……」

　　雪遙夏和元春秋都沉默了。

　　頃刻後，雪遙夏輕聲開口道：「那你吃了它吧，長這麼大才吃的第一顆糖，肯定特別美味。」

　　雖然沒有仔細檢查，但雪遙夏掃了幾眼，大概能判斷出那顆糖是無毒的。

　　但，莫離的左手卻是越握越緊。

　　他默然一會兒，便淡然道：「不了，我想留著它。」

　　「嗯……也好。」雪遙夏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沒有親人，無法切身體會到莫離此刻的感受。

　　但那種難過的情緒，卻始終在她心中浮浮沉沉，揮之不去。

　　空間裡，軒轅痕擡頭望天：「夏夏，你終於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人了啊。」

　　……

　　「行了，我們儘快離開此地吧。」元春秋勉強撐著站起來。

　　莫離點點頭，從水中抱起孟恆的殘骸，往岸邊走去。

　　雪遙夏問：「我們是沿著陵墓那條通道原路返回，還是另尋出口？」

　　無論走哪條路，她都能想象到，此時外面的靈華山已經變得有多兇險。

　　隻希望葯老頭、小白，還有葉無涯和三隻小狼狗他們能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