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謙穿得這麼單薄得近乎清涼，在這樣嚴寒的天氣裡，絲毫不顯得臃腫，白毛衣牛仔褲配淺口帆布鞋，看起來非常減齡，像是個年輕大學生似的。

　　而他們一票人看起來……就很臃腫了。

　　可以說是很犯規了。

　　看起來彷彿比厲錦河還年輕似的，而且在冷空氣裡，楊謙絲毫沒有被凍得面色發青發紫，或是鼻頭凍得通紅嘴唇發烏什麼的。

　　最犯規的是……在這寒冬的冷空氣裡，他還悠哉悠哉地叼著一根冰棍兒！

　　「楊先生，你就不冷嗎？」哪怕知道楊謙是個什麼體質，但是看著這和季節不符的畫面，秦棠棠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冷。」楊謙答道，然後咔嚓咔嚓咬冰棍，大家看得都牙酸。

　　簡璃看著他，「我看得冷，你快別吃了。」

　　「就快吃完了。」楊謙含混不清答了一句，然後三兩口解決了冰棍，「好了，進去吧。」

　　眾人一起進了公館，楊謙也不和他們多說什麼，眾人也習慣了，而且其實還有點怕楊謙和他們多說什麼，畢竟在特訓之前經歷過楊謙帶領的魔鬼訓練，其實公館的成員對楊謙是很敬畏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恐懼了。

　　楊謙直接就和簡璃一起去了禁室，去之前還問了歐律一句，「你要不要一塊兒？」

　　歐律擺了擺手，「不用了，你們聊吧。」

　　歐律倒也不是對這個不感興趣，隻不過是他在這方面懂得不算多，所以比起進去聽個一知半解的，簡璃為了考慮他，可能還會浪費時間給他解釋。

　　不如等簡璃和小舅快刀斬亂麻的聊清楚了，歐律還可以直接從簡璃口中知道結論。

　　有的事情，知道結論就可以了。

　　細節似乎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禁室裡，簡璃在椅子坐下，伸手就將一塊烏沉沉的木牌放到桌面上，「喏，在這裡頭了。」

　　楊謙挑了挑眉梢，擡手拿起木牌，摩挲了一下，就往前甩出，木牌卻並未落地，而是懸在空中。

　　然後一陣虛影閃爍，那個一頭濕淋淋虯結長發的有著和阿玲相同容顏的地縛靈就出現在了眼前。

　　楊謙隨手挑起了那覆面的長發，那動作輕鬆寫意，就像是撩開的不是個面目可怖的靈體的頭髮，而是撩開了什麼花季少女的長發一般。

　　楊謙看了兩眼，就點頭道，「倒是著實和你們公館那個靈，長得一模一樣啊，失蹤人口那邊查得怎麼樣了？」

　　「還沒頭緒呢，照理說都是在燕城發現的，應該是燕城人口才對，但好像不是。要是真是遊客，那顯然費工夫得多……」簡璃無奈道。

　　「費工夫也得查，我倒是很久沒碰到過煉鬼的邪路子了，這種邪路子是絕對要扼殺的。」楊謙說。

　　簡璃問道，「小舅你以前碰到過煉鬼的？」

　　楊謙點了點頭，「嗯，碰到過。」

　　「在特殊部工作的時候麼？」

　　「那倒不是，我還年輕的時候呢。」楊謙說得頗具滄桑感。

　　簡璃無奈道，「你可拉倒吧你現在也很年輕啊。」

　　「嘿……」楊謙笑了，「這誇獎我雖然愛聽，但咱們還是得實事求是，你小舅我啊，臉嫩，但著實已經三張多的年紀了啊。」

　　「你剛和錦河站一塊兒的時候，錦河看起來比你年紀還大呢……」簡璃嘿嘿一笑，「不過咱們楊家血脈就是臉嫩。」

　　楊謙擺了擺手，言歸正傳，「那時候我還沒在特殊部工作呢，十來歲的時候吧，挺小。當時是和……」

　　楊謙說到這兒，嘴唇抿了抿，眼底的笑意很快就消散了，然後才吐出了那個名字，「和陸修一塊兒碰上的這麼個事兒，其實原本這事兒吧，跟我倆沒多大關係，畢竟那時候我倆又還沒在特殊部工作，也沒什麼以降妖伏魔為己任的覺悟。」

　　「嗯，然後呢？」

　　「然後我就覺得新鮮唄，我年少時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楊謙說。

　　簡璃誠懇地點頭道，「我覺得你自我認識很深刻了。」

　　楊謙年少的時候，可不就是那麼個性子麼。

　　「別打岔。」楊謙睨了她一眼，顯然就是除了誇獎的話，其他的一律不愛聽的態度了。

　　簡璃不語，笑著摸了摸鼻子。

　　楊謙繼續道，「雖說那事兒是不歸我倆管，但是當時的特殊部吧，非常弱雞。」

　　「呃……」簡璃表情有些一言難盡，「當時特殊部是誰管事兒呢？這麼弱？」

　　「不不不。」楊謙搖了搖頭，「我針對的不是當時特殊部管事兒的人，我是說當時特殊部的所有人，全是辣雞。」

　　簡璃：「……」雖說這話加上了『當時』這麼個前提條件，但大概是因為她現在也是特殊部的人，以至於有一種代入感，這話……好紮心啊。

　　哪怕就算是現在，要和楊謙比起來的話，那特殊部的人也依舊全是辣雞啊！能不這麼高標準高要求麼？

　　「總之，當時特殊部就沒人辦得了這事兒，還損兵折將的，但那時候特殊部知道咱們楊家的名望和底蘊，所以輾轉聯繫到了楊家和陸家，大概意思也就是求助，希望我們能出力動手解決這個麻煩。那麼以後特殊部會為楊家和陸家廣開大門……」

　　楊謙話說到這裡，簡璃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後來楊謙當任特殊部老大的時候，特殊部麾下有不少楊家和陸家子弟的原因了。

　　「然後我和陸修就去了，順藤摸瓜倒是不難找出罪魁禍首。是個從Q國回來的鬼道師，不知道是在Q國怎麼機緣巧合的，學到了養小鬼的野路子，自己估計也是有點天分的，就又摸索出了煉鬼的邪路子，你也應該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走上邪路的人都容易被侵染得心術不正。」

　　簡璃聞言點了點頭，她是明白這點的，就是一旦走上了邪路歪路，就容易愈演愈烈變本加厲。

　　「後來呢？」簡璃問道。

　　「那臭棋簍子廢了半簍棋，不高興了好幾個月，我花了好長時間才給他的棋簍子添滿呢，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