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古暖暖死拽著江塵禦的衣擺，不讓他離開自己。她躺在醫院的推車上，嚇得指節發白。「老公，我害怕老公，我不敢生了，嗚嗚，我怕。」

　　江塵禦握著她的手，跟著那些醫生一起往前跑。

　　「乖，老公陪著你，一直陪著你。」江塵禦握著指尖冰涼的小手。

　　護士要推著古暖暖進產房，她的手拉著江塵禦的衣角，「老公，你陪我進去。」

　　「好，我去換衣服，陪你進去。」

　　護士趴在古暖暖身邊，一直安慰她，讓她鬆開江塵禦的衣角。

　　「江太太，你拽著江總衣服，他沒辦法換衣服，聽話啊，手鬆開。」

　　古暖暖哭得眼泛紅，她一早就知道，自己會在生產這一天沒出息的哭。

　　「暖兒，暖兒。」江茉茉穿著睡衣，頭髮支棱著，聽說姐妹要生產了，她跑的鞋子都快掉了，衝過去握住古暖暖的手。

　　「沒，沒事啊，啊，真的沒事，別怕。」江茉茉語氣結巴，她後邊跟上來的是穿著睡衣的蘇凜言。

　　今晚是兄妹倆留在醫院陪蘇夫人。

　　江茉茉口中一直說沒事，但是到了跟前，自己也緊張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茉茉。」

　　江茉茉對醫生說：「我進去陪產。」

　　醫生道：「隻能進去一個，江小姐在外通知家屬吧。江總，你需要進去，江太太需要你。」

　　江塵禦點頭，他交代完妹妹，站在後邊推著車子，陪著妻子一起進入了產房。

　　江茉茉緊張的咬自己的指關節，蘇凜言見狀，急忙將她手從口中抽出來。

　　「給家裡打電話。」

　　「哥，我忘記帶手機了。」

　　蘇凜言將手機給妹妹。江家人，江茉茉隻記住了父親和小蘇的電話號碼。

　　她輸入後，突然發現，蘇凜言的通訊錄中也有小蘇的號碼。自己蠢得都忘記了，「喂，小蘇，快來醫院，暖暖要生了。」

　　江家，江蘇拿著手機，跑一個卧室奮力敲一個門，「爸媽，趕緊去醫院。小胖丫，起床。爺爺，爺，去醫院，我嬸要生了。」

　　路上，江老聯繫了親家，古家人還沒睡，接到電話，一家三口開車也急忙往醫院趕。

　　不到半個小時，人全聚到了醫院。

　　「進去多久了？」江老站在門口問女兒。

　　江茉茉沒記時間，蘇凜言替她回答，「二十多分鐘。」

　　「江塵禦呢？他媳婦要生了，他給我滾哪兒去了？」江老到了後見到沒有兒子，站在門口疾言厲色道。

　　江茉茉指著產房門口，「暖暖太害怕了，我二哥進去陪她了。」

　　江老的暴躁脾氣終於熄了火，「陪著就好。」

　　古小寒緊張的雙手交握，左手四指握在右手的拇指虎口處，右手拇指則在左手的虎口處，用力握緊做祈禱狀。

　　他手舉起放在自己的腦門上，心中祈禱，他姐姐和外甥順利、健康、平安。

　　古父也焦急的一直摩擦手掌，一會兒又起身來回踱步。

　　江蘇看著門口，又看看手錶時間，一分一秒，太慢了。

　　一分鐘內，江蘇看了五次時間。

　　寧兒知道他擔憂，她無聲，伸手牽住江蘇的手掌，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他。「小蘇哥哥，嬸嬸會沒事的。」

　　寧兒輕輕的話，像是一道緩緩的溪水，潺潺流入他焦躁的心田，撫平了他的焦灼。

　　月夜，彎弦如鉤，世界寂靜。

　　門外，所有人都在期待，等待那扇門打開。

　　蘇夫人在病房也打電話問女兒，「暖暖生了沒？」

　　「還沒有媽媽，進去一個小時了。」

　　產房內，古暖暖痛苦的大叫，她的叫聲門外聽不到，隻有身邊的丈夫知道。「老公，我快虛脫了，我快沒勁兒了。」

　　江塵禦聽到妻子痛苦的叫聲，他握著小暖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側，伸手一直給妻子擦汗，「乖，再堅持一下，等把他生出來，咱以後就不生了。」

　　古暖暖疼哭了，「不生你替我寫論文嘛？」

　　江總：「寫，我替你寫。你讓我做什麼都行好不好？」

　　一旁的醫護見多了生孩子的場景，一點都不緊張。反而是聽到古暖暖帶著哭音的話，都笑了起來。

　　江總家的太太，真逗。

　　產房威脅丈夫替她寫作業，這還是頭一次。

　　古暖暖深呼吸。

　　這時醫生推著古暖暖的肚子，「再用點力，快出來了。」

　　古暖暖掐著江塵禦的胳膊，表情猙獰，「我上周喝水的勁兒都使出來了。」

　　「別說話，保存體力。」醫生對古暖暖說。

　　古暖暖：「我不說話我害怕。」

　　江塵禦看時間也挺久了，他也緊張了一頭汗，眼睛一直沒離開過為他躺在這裡的愛人。此刻說愛，都顯得蒼白。

　　「老公，你兒子也太皮了，他非要累死他媽嘛？我真的，快沒勁兒了。臭小子，你趕緊出去啊，我著急卸貨啊！！」古暖暖咬牙，她一邊用力，一邊說話。

　　「快了快了，頭快出來了。」

　　古暖暖慘痛的大叫，「啊」

　　江塵禦的胳膊上都是指甲印，還有的還被妻子抓出了血。他一直在強裝鎮定，自己不能慌。

　　他此刻就是妻子心中的柱石，他一旦慌了，妻子也該害怕了。

　　江塵禦強壓下擔憂，哄著妻子道：「等他出生了，我打他一頓好不好？」

　　「好，不給他吃的喝的穿的，不讓他睡覺，不抱他。」

　　醫生：「你倆別嚇唬孩子，趕緊再用力。」

　　古暖暖閉眼，咬緊牙關，再次用力，「臭小子，你趕緊給我爬出來啊。」

　　產房外，一個個面色凝重。

　　產房內，古暖暖腦子一片空白。

　　直到，那一聲嬰兒的啼哭，接著是醫生的喜聲，「生了，是位小少爺。」

　　古暖暖整個人像是鼓脹的氣球，瞬間洩了氣，變得輕鬆軟趴了。

　　江塵禦也終於落了一口氣，他抱著床上的小嬌軟，在她耳邊顫音告白，「小暖，我愛你。」

　　古暖暖虛弱，「老公，生孩子太疼了。這輩子你得一直愛我，我也會一直愛你的。」

　　江塵禦低頭，吻她的眉間，和她約定。

　　醫生給孩子包起來，放在古暖暖的床邊，讓她看自己的孩子。

　　古暖暖扭頭，看了眼她在這個世界上生命的延續。「可真醜。」

　　醫生：「……」

　　護士：「……」

　　江塵禦也看了眼，「確實醜。」

　　某新生兒：「……」

　　我要不，回天上重新投個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