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1章 引蛇出洞!
穆南山眉頭緊鎖。
「前輩的意思是……」
「今夜城西有燈會,整座東陽城萬人空巷,我們就讓穆小姐盛裝出遊,我們三人隱於暗處,布下天羅地網。那採花賊既然對小姐賊心不死,見到這般天賜良機,豈有不現身的道理?」
杜飛在一旁擠眉弄眼地補充,彷彿已經看到了大功告成的場面。
「胡鬧!」
蕭辰聲音聲音,雖然音量不大,卻瞬間壓過了三人的聒噪。
「玉面飛狐既然敢放出話來,一定要擄走穆小姐,就絕非有勇無謀之輩。」
「你們這麼明目張膽地設一個漏洞百出的局,是把他當傻子,還是把自己當傻子?」
張虎牛眼一瞪,怒火中燒。
「黃口小兒,你懂個屁!」
「我們闖蕩江湖的時候,你還在宗門裡喝奶呢!」
「什麼都不做,在這裡乾等著有什麼用?」
「我看,你就是膽小怕事,想在這裡多混幾天好吃好喝!」
「我隻是覺得,拿穆小姐的性命去賭一個採花賊的智商會不會下線,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一筆買賣。」
蕭辰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如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讓周遭的空氣都降了幾分。
穆南山陷入了劇烈的掙紮。
他看看咄咄逼人的三名散修,又看看一臉冷漠,卻莫名讓人信服的蕭辰,額頭的冷汗涔涔而下。
「穆家主,機不可失!你若信不過我們,這趟渾水我們不趟也罷!」
沈青見狀,直接拋出了殺手鐧。
這句話,精準戳中了穆南山作為凡人的軟肋。
他怕,這三個看上去兇神惡煞的散修甩手走人。
最終,他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一咬牙,做出了決定。
「好,就依三位前輩所言!」
「但,蕭辰前輩,必須全程陪同婉清,寸步不離!」
蕭辰心中冷笑。
這個穆南山,終究還是選了人多勢眾的一邊。
見得償所願,沈青三人面露喜色。
彷彿,已經看到玉面飛狐束手就擒,自己名利雙收的場面。
隨後,他們各自散去,信心滿滿地準備著晚上的圍獵。
當晚,燈會如期而至。
東陽城的主街化作一條流光溢彩的人間星河,人潮湧動,喧鬧聲與笑語聲匯成一片溫暖的聲浪。
起初,穆婉清還像隻受驚的兔子,緊緊跟在蕭辰身後半步,小手死死攥著衣角。
一雙美目,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靠近的陌生人。
蕭辰瞥了她一眼,覺得她這副模樣比那採花賊還緊張,隨手從路邊攤上買了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遞過去。
「有我在,不用怕。」
穆婉清看著晶瑩剔透、裹著糖衣的山楂,遲疑片刻,接了過去。
然後,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那股恰到好處的酸甜,瞬間在味蕾上炸開。
連心中那根緊繃的弦,彷彿都隨之鬆弛了幾分。
漸漸地,她卸下了防備,她提著裙擺,好奇地觀賞著那些巧奪天工的魚龍花燈,在猜燈謎的攤位前饒有興緻地駐足。
甚至還拉著蕭辰,一人買了一個滑稽的兔子面具戴上。
少女的天性,在節慶的熱鬧中被徹底點燃,清脆的笑聲不時響起。
蕭辰戴著面具,雙手抱胸,不緊不慢地跟在身後。
看似閑庭信步,神識卻早已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方圓百米內的一草一木、一呼一吸盡數籠罩。
至於那三位散修,則自以為高明地分立在人群外圍的三個角落,眼神四處亂瞟,擺出一副鷹視狼顧的警惕姿態。
渾然不知,自己才是這齣戲裡最顯眼的目標。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人群中,突然出現了一陣騷亂。
「不好了,著火了!」
「快跑!」
大喊聲中,整條街的人流瞬間如受驚的魚群,轟然四散。
哭喊聲、叫罵聲響成一片。
「是玉面飛狐,在那邊!」
沈青眼神挺尖,指著混亂的源頭嘶吼一聲,急不可耐地沖了過去。
杜飛和張虎對視一眼,唯恐功勞被搶,也立刻發足狂奔,緊隨其後。
蕭辰卻不為所動。
調虎離山,老套的伎倆。
不過,用來對付那三個蠢貨,倒是綽綽有餘。
「別管他們,跟我走!」
蕭辰攥住差點被人群衝倒的穆婉清,在尖叫奔逃的人流中強硬地逆行,一頭鑽進了旁邊一條光線昏暗的僻靜小巷。
穆婉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花容失色,有些六神無主,隻能跟在蕭辰後面奪路狂奔。
兩人剛穿過小巷,一道踉蹌的人影突然從巷口拐角撲了出來,險些一頭撞在蕭辰身上。
「不好了!中計了!」
來人竟是沈青。
他渾身浴血,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觸目驚心,臉色慘白如紙,那對牛眼裡滿是劫後餘生的驚恐與絕望。
「那狗日的玉面飛狐是聲東擊西,杜飛和張虎都死了!」
他一邊說,一邊劇烈地喘著粗氣。
彷彿,下一秒就要斷氣倒地。
穆婉清何曾見過這般慘狀,嚇得低呼一聲,本能地躲到了蕭辰身後。
蕭辰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眉頭緊鎖。
「你還能走嗎?」
「能,能!」
沈青掙紮著站穩,緊張著急地看著蕭辰。
「我們快走,玉面飛狐要追上來了!」
說話間,他向蕭辰靠近。
就在他與蕭辰擦身而過的一瞬間,那雙寫滿驚恐的眸子驟然凝固,轉而被一強烈的殺意取代。
與此同時,一道淬了劇毒的烏黑匕首,鬼魅般從他袖中滑出。
如毒蛇吐信,悄無聲息地向蕭辰的後心刺去。
叮!
一道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在死寂的小巷中炸響,火星四濺。
緻命的匕首,彷彿撞上了一堵無形的銅牆鐵壁,再難寸進。
沈青臉上的驚愕一閃而過,隨後,化作一抹猙獰的冷笑。
「呵呵,不愧是羽化仙宗的親傳弟子,果然有兩下子。」
「你是怎麼發現的?」
他慢條斯理地收回匕首。
身上那道足以緻命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癒合。
剛才那副驚恐欲絕的神情,也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戲謔與殘忍。
「你的演技,太拙劣了。」
蕭辰緩緩轉過身,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彷彿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從提議引蛇出洞,出來逛燈會,到發現玉面飛狐,主動出擊,都是你在引導。」
「更重要的是,杜飛和張虎都死了,你卻沒事。」
「不懷疑你,懷疑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