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眾人先是一愣。

　　隨後，一張張臉都垮了下來，表情比死了爹娘還難看。

　　仙靈果何等珍貴？

　　可是，看見躺在地上那兩具尚有餘溫的屍體，再看看正用手指剔著指甲縫裡不存在的灰塵的蕭辰，怎麼選，一目了然。

　　「我，我交……」

　　一個離得最近的內門弟子，哭喪著臉，第一個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枚仙靈果，恭敬地遞了過去。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很快，眾人排著隊，心不甘情不願地將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仙靈果上交了上去。

　　剩下最後幾個人，一臉扭捏和害怕，走到蕭辰面前，戰戰兢兢地說道：「蕭師兄，我們還沒找到仙靈果。」

　　「沒找到？」

　　蕭辰眉頭一皺，有些不滿地咂了咂嘴。

　　「進來這麼長時間，就算是頭豬，也能找到一兩枚。」

　　「你們也太廢物了。」

　　幾人一聽，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蕭辰也懶得跟這群窮鬼計較，淡淡開口：「沒有仙靈果，一萬下品仙石也行。」

　　「交了東西，人就可以滾了。」

　　「記得出去以後，管好自己的嘴。」

　　眾人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作鳥獸散，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

　　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得沒了影。

　　山谷，終於徹底安靜下來。

　　蕭辰將戰利品盡數收入囊中，露出滿意的笑容。

　　……

　　兩日後。

　　仙靈秘境出口那扇巨大的光門，如同一面被夕陽熔化的金箔，光芒流轉，漸漸有了不穩定的漣漪。

　　秘境外，各大內門長老負手而立，衣袂在晚風中獵獵作響，神情肅穆。

　　「也不知道這群小傢夥收穫如何。」

　　一位面容清癯的長老捋著山羊須，目光悠遠。

　　「能找到三四顆，就不錯了。」

　　「潛龍榜前十的天驕，估計能找到十顆以上。」

　　其他人議論紛紛。

　　青玄長老靜立於人群之中，神色古井無波。

　　那雙深邃的眼眸裡，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期待。

　　他總覺得，蕭辰可能帶給他意想不到的驚喜。

　　就在這時，一道冷哼突兀響起。

　　「某些人，還是別抱太大希望。」

　　陸淩風斜睨著青玄長老，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那個蕭辰，區區地仙境修為中期修為，能完好無損的爬出來，就算是祖上燒了高香，還指望他帶回仙靈果？」

　　聽見這話，青玄長老眉頭緩緩蹙起。

　　「陸淩風，你是在挑釁老夫麼？」

　　「挑釁？」

　　陸淩風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

　　「剛進內門沒幾天，仗著運氣好，便不知天高地厚，目中無人。這仙靈秘境，正好教教他，什麼叫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陸淩風向前一步，挑釁地揚起下巴：「不如，我們打個賭，就賭那小子能帶回幾枚仙靈果！」

　　「賭什麼？」

　　青玄長老強壓怒火。

　　「我賭他，一枚都拿不到！」

　　陸淩風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算計。

　　「隻要他能拿出一枚，就算我陸淩風眼瞎看走了眼！」

　　「一枚？」

　　青玄長老怒極反笑。

　　「陸淩風，你未免也太小看別人了。」

　　「既然如此，老夫便賭他，至少能拿出五枚！」

　　「一言為定！」

　　陸淩風聲若洪鐘，生怕旁人聽不見。

　　「賭注不大，就一百萬下品仙石。」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誰輸了，可不要反悔。」

　　「一百萬！」

　　周圍一眾內門長老一片嘩然。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字。

　　即便是他們這些內門長老，拿出來，也要肉疼一陣。

　　青玄長老眼神一凝，斬釘截鐵道：「好！老夫跟你賭！」

　　話音未落，那扇金色的光門劇烈波動起來，一道道人影被狼狽地吐了出來。

　　「出來了！」

　　所有人迅速看了過去。

　　轉瞬間，一眾內門弟子三三兩兩地走出。

　　大多衣衫襤褸，神色萎靡，臉上寫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或者失望。

　　「唉，晦氣，就搶到一枚果子，還差點被三頭魔狼撕了。」

　　「我連果子的影子都沒見著，能活著出來就不錯了。」

　　「秘境太可怕了，跟人間煉獄似的……」

　　大多數人收穫甚微。

　　能有兩三枚仙靈果，就能引來一片羨慕的目光。

　　就在這時，一道清冷孤傲的身影穿過光門。

　　她周身彷彿帶著秘境中的寒氣，讓周遭的喧鬧都為之一靜。

　　正是潛龍榜第四，冷凝霜。

　　「是冷凝霜冷師姐！」

　　「不知冷師姐收穫如何？」

　　冷凝霜對周遭的議論充耳不聞，徑直走到一位長老面前。

　　長老神識一掃，讚許地點了點頭。

　　「十枚仙靈果，不錯。」

　　聽見這話，冷凝霜柳眉卻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對這個足以傲視眾人的成績並不滿意。

　　恰在此時，她聽到了青玄與陸淩風的爭執，清冷的聲音隨之響起。

　　「青玄長老，陸長老，二位在爭論什麼？」

　　青玄長老將賭約之事簡要一說。

　　冷凝霜聽罷，那雙如寒潭般的美眸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有些古怪的看了陸淩風一眼。

　　「陸長老，你這百萬下品仙石，恐怕是要輸了。」

　　「哦？」

　　陸淩風雙手抱胸，不以為意。

　　「此話怎講？」

　　「據我所知，蕭辰師弟的收穫，遠不止區區五枚。」

　　冷凝霜的語氣平靜而肯定。

　　「他至少收穫了三四十枚。」

　　「什麼？三四十枚？」

　　陸淩風的臉色驟然一變。

　　旋即，化為濃濃的譏笑。

　　「冷凝霜，你在胡說什麼？」

　　「三四十枚仙靈果？你當是地裡的大白菜，隨便撿嗎？」

　　「即便潛龍榜第一的洛星辰，也不敢誇此海口！」

　　「信與不信，在你。」

　　冷凝霜神色淡漠，不再多言。

　　隻是心中卻默默補充了一句：何止三四十枚，那傢夥簡直是個蝗蟲過境的怪物，恐怕連仙靈果樹的根都想刨出來帶走。

　　陸淩風心中雖有些打鼓，但理智告訴他，這絕無可能。

　　就在這時，冷凝霜突然想起了什麼，幽幽補充了一句：「對了，陸長老，有件事，你或許還不知情。仙靈秘境中，出了件大事。」

　　「何事？」陸淩風下意識問道。

　　冷凝霜清冷的目光掃過全場，一字一頓地說道：「潛龍榜第一，洛星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