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墨承彭的改變
「就在兩年前,太子殿下又受到皇上的責罰之時,他回去之後便大發雷霆。」
「當時聽說他身邊一直在勸誡他的兩個人,因為說了太子殿下的一些行為不當,就被太子殿下找了理由直接賜死了。」
從那之後,便再也沒有人去說太子殿下了,畢竟他們想要勸諫君子的心再重,也比不過自己的性命。
所以後來太子沒有了任何人的束縛,便更加肆無忌憚了,行事愈發乖張,連皇上也勸不了他。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無論墨承彭如何做,皇上都沒有廢了他的太子之位。
這一點,諸位大臣們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現在的可用之人,唯有墨承彭了吧。
在那個時候,二皇子殿下遊歷山水,六皇子殿下又向來不在意朝事,朝中之人,唯有太子了。
墨承影現在才明白了,為什麼三年的時間,墨承彭還沒有得到這監國之位。
他這樣行事,別說是父皇不願意了,就是那些大臣們百姓們都是不願意的。
誰會讓一個這樣的人去管理一國呢?
墨承影腳下飛快的走著,很快就到了養心殿。
張成玉看到老遠的來人,他有點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那人已經到自己的面前了。
可是當他看清楚的時候,瞬間老淚縱橫「二皇子殿下,您回來了。」
「父皇呢?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皇上,皇上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太好,您快進去看看吧。」
張成玉看著墨承影的樣子,他完全沒有想過皇上心心念念的二皇子殿下,竟然說回來就這樣回來了。
這三年來,他們派出去了多少人去尋他的消息,竟然一點都沒有。
「張公公,你辛苦了。」
墨承影說完之後,便大跨步的朝著裡面而去。
雖說他的醫術不精,可這三年來到底也是學了不少,他想親自去看看父皇到底怎麼了。
自從他得到父皇吐血暈厥的消息,到現在已有半月之餘,為何父皇在太醫的醫治之下依舊沒有醒過來?
這其中的緣由讓他不得不往壞處想。
他踏進寢殿,發現躺在床上的父皇面色紅潤,倒不像是生病的樣子。
張成玉也跟著他進來了「皇上就一直躺在這裡,自從那天吐血之後,太醫來了一波又一波,就是不知皇上是怎麼了?」
「奴才原本是想張貼告示,讓一些能人異士前來揭榜,可是太子殿下不同意,便也已擱置了。」
「後來,太醫夢到最後,也隻是得出了結論,說皇上可能是因為急火攻心,再加上連日操勞,所以才會昏迷這麼久。」
墨承影卻知道,太醫院給出的那結論也隻不過是他們實在是找不出原因了,隻能歸咎於皇上的勞累。
否則一個人再過於勞累,再過於虧虛身體,也不可能睡個十幾天都不醒。
他伸出手,搭在父皇的脈上。
時間越久,他的眉頭皺的越深。
張成玉看到他這一動作確實很奇怪的,他不記得二皇子殿下會醫術的啊,怎的還會把脈了?
不過這樣也好,總歸二皇子殿下是不會害皇上的,有他在,肯定比那些太醫要好很多。
自從那些太醫看不出皇上的病之後,張成玉就不相信太醫院的那些人了。
無論是什麼病,總歸是會有原因的,怎麼可能什麼都看不出來。
那些人顯然都是已經被人給收買了,又或者他們知道是誰做的,不敢說出真話。
隻可惜,太醫院能夠隨侍皇上的張太醫和李太醫都已經被墨承彭給下令返鄉養老了。
當時張成玉據理力爭,還換來了一頓杖責。
所以現在太醫院裡的人可以說是被墨承彭給收買了個乾淨,所以他是不相信的。
但是他已經想了各種辦法,想要從宮外弄些大夫進來,可是最開始的兩個被墨承彭給發現了。
後來,墨承彭將這養心殿看得如同銅牆鐵壁一般,根本就無人能夠進去。
張成玉也傳遞過消息,可是都石沉大海了。
後來還是一個小侍衛,冒著生命危險前來告訴他,他所遞出去的條子全部都被墨承彭的人給收了。
張成玉從那之後也就放棄了掙紮,畢竟若是自己再這樣任性下去,被墨承彭定了死罪,皇上就更沒人管了。
而皇上的暗衛竟然也被墨承彭給解決了了。
墨承彭一早就知道皇上的身邊是有暗衛的,隻是不知道在哪裡。
這三年來,墨承彭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功課,才買通了其中的一人。
就在事發之後,墨承彭在那些暗衛的飯裡讓人給下了葯,所以那些暗衛現在全部已經被墨承彭給關在了他的密室裡。
這些事情,張成玉是不知道的,他隻知道皇上的那些暗衛,自從皇上出事的第二天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有一回,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甚至拿出了皇上的令牌來召喚他們出來,都沒有任何一個人。
自那之後,張成玉就知道一定是有人下手了。
他猜到了,應該是太子殿下,可是他不敢相信太子殿下竟然敢做出對皇上不利的事情來,他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他自己的能力,其實他自己心裡應該清楚,何必要這樣為難自己呢?
好在現在二皇子殿下回來了,太子殿下也沒有攔著,不讓他來養心殿,所以他也算是看到了能夠救皇上的人。
而朝中的那些大臣們根本不知道皇上現在是因為什麼沒有醒來,隻知道是太醫院無人能治。
他們更不知道的是,皇上現在算是被太子給軟禁了起來,他是想一手把持了朝政。
墨承影給皇上把完脈之後,他面色凝重的看著張成玉。
張成玉自然知道是因為什麼,他連忙以皇上要休息為由,把那些宮人全部都遣出去了。
「二皇子殿下,您看出什麼了,是嗎?」
「父皇是中毒了。」
「中毒!!怎麼可能?」
張成玉回想著那一大段時間,好像一點異常都沒有,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就中毒了?
「奴才敢確定皇上的吃食方面沒有任何的問題,奴才也是皇上的試膳奴才,與皇上吃同樣的東西,為何奴才沒有中毒?」
墨承影也覺得這一件事情很奇怪,有張成玉在,他不可能讓父皇陷入如此境地的,所以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那幾日可有人來見過父皇,給父皇吃過什麼東西?」
「不曾,從來沒有人帶自己做的吃食來看過,皇上都是議事的大臣。」
關於皇上的飲食,張成玉是很上心的。
就算是有人帶了吃食來給皇上,他也是會試膳的。
「我們先不追究父皇是如何中的毒,現在我雖然能夠把出來父皇是中毒了,可是以我的能力是解不了毒的。」
「那,二皇子殿下,現在該怎麼辦?」
皇上中毒了,卻無人能解毒,在這床上躺了這麼多天,是他這個做奴才的失職。
「這樣,張公公,你先不要聲張,記憶就像往常一樣,伺候父皇即可,我會想辦法帶葯進來的。」
墨承影並沒有說帶一個大夫進來,因為如果能夠將大夫帶進來的話,張成玉怕是早就這樣做了。
墨承影也不傻,到現在怎麼會猜不出來,這就是墨承彭做的好事。
就算不是墨承彭給父皇下的毒,他之後做的這些事情也足夠證明他想謀權篡位。
隻是不知道到底是誰,與父皇有怎樣的仇恨,竟給他下毒。
墨承影很快,便離開了養心殿,他怕待的時間久了,引起了墨承彭的懷疑。
張成玉看著墨承影離去的背影,在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看來,皇上這次是有救了。
他趕緊給皇上喂米粥,現在的皇上根本什麼都吃不進去,連米粥都喂的艱難。
但是張成玉每天都堅持著,他怕皇上一直不吃東西,身體垮了。
後來就算是皇上不是生病而死,也要被餓死了。
對於吃食方面,墨承彭倒是沒有阻止張成玉給皇上喂吃的。
就算是張成玉想要生湯餵給皇上,墨承彭也沒有阻攔。
墨承影離開了養心殿之後,又去了書房,他要跟墨承彭好好的談上一談。
很多事情,墨承彭根本就做不了主,更何況他現在顯然是要謀權篡位,自己必須先去探一探他的底。
墨承影沒想到的是,他到了書房之後,發現墨承彭竟然還在跟那些大臣們僵持著。
也不知道墨承彭是如何想到,就連父皇跟大臣們議事之時,也是會聽取大臣們的意見的。
哪裡有像他這樣,大臣們的意見,一概不採取,還說他們不聽自己的意見。
這樣一來,大臣們隻會與他越來越離心,還談什麼幫助他上位。
「太子殿下,臣有話要跟你說。」
墨承彭也已經被這些大臣們給氣夠了。
三年未見墨承影,他也想看看墨承影這三年來有什麼改變?
所以,墨承彭這一次倒是沒有在為難墨承影,直接讓大臣們先退了出去。
「二哥,這是要來跟我敘舊?」
墨承影沒有心思跟他拐彎抹角「江南水患的事情,不知太子殿下是想如何處置?」
墨承彭沒想到墨承影竟然也來參與政事,不過現在是他一家獨大,說給他聽又有何妨?
「江南水患也並不算嚴重,現在下雨也已經停了,隻需要撥些糧食去即可。」
「那被衝垮了的河堤呢?遇難的那些災民們呢?百姓們被衝破的房屋該如何?」
墨承影一個三連問,讓墨承彭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些事情本該是他們地方官該管的,為何要來問本太子?」
「那些事情該如何做,就讓他們自己去想吧,本太子已經將正災難給發放下去了,其餘的事情跟我何幹?」
「至於那些災民的房子,等到他們修養好生息之後,自己蓋起來就是難不成還要讓本太子派人去蓋房子不行?」
墨承影氣憤的看著他「你身為太子,難道就是這樣為天下百姓謀福祉的嗎?」
「太子不僅僅是一個名諱,它是要切切實實的為國家而著想,為百姓而著想。你這樣如何當得了一國太子?」
墨承彭突然笑了起來「原來二哥今日回來,是想與我爭一爭,這太子之位。」
「我告訴你,無論你對這太子之位有多麼的喜歡他,現在是孤坐著,孤要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
「你若是有什麼不滿意大可以領兵造反,看看這天下人是向著你還是向著孤這太子。」
墨承影沒想到墨承彭的戾氣竟然如此之重,自己隻不過是話說重了,他連領兵造反這種話都能說的出來。
「太子殿下,臣說的是事實,你若是好好的為百姓謀福祉,天下人何以不尊重你這太子?」
「南方水患,百姓們流離失所,你隻撥些糧食去是萬萬不夠的。」
墨承彭當然知道隻撥些糧食去是萬萬不夠的,可是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那些百姓們如果不造反,如何要將父皇從那皇位置上拉下去呢?
現在皇上吐血昏迷的事情還隱瞞著外界,他現在所做出的所有決策都是父皇做的。
他就是要故意敗壞父皇的名聲,讓父皇失去民心。
可是他沒有想到,消失了三年的墨承影竟然突然回來攪壞了他的好事。
「那照二哥的意思,是孤應該去派人給那些難民們修房子嗎?」
墨承影一看就知道墨承彭還是那個草包。
他若是想要皇上那個位置,大可以昭告天下,皇上現在已經昏迷,所有的決策都是他這個太子做的。
這樣一來,他替那些難民們解決了生計,自然有人對他感恩戴德,擁護他這個太子。
現在這樣子,不僅僅是敗壞了父皇的名聲,更是敗壞了他們整個皇室的名聲。
大災大難之下必有暴亂,若是讓南方的百姓們起了戰亂,那損失的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
更何況,這些年來,雖然北邊的邊疆安穩,可是仍有其他的國家在虎視眈眈。
若是他們雲國自己先出了動亂,難保那些邊疆小國不來進犯他們雲國。
而到那個時候,就算是把墨承彭拆成好幾半,也不能保住他們雲國了。
難不成到那個時候,墨承彭還覺得他能夠穩坐這皇位嗎?
墨承影不想再跟這草包說話「太子殿下還是好好想想臣剛才跟你說的話。」
「若是不能及時制止那些災民的話,雲國出了內亂,丐幫仍可不見得會等到你處理完內亂再進犯。」
「到時候惹出的事情,太子殿下還是要好好想想能不能夠承擔的了後果。」
墨承影故意撂下了這狠話,就是知道墨承彭是個草包,也是一個怕事的人。
他此話一出,墨承彭自己定然會去衡量利弊,等到他發現自己沒有能力處理之後的事,他自然就會聽他們的話了。
他相信,墨承彭不是傻子。
他如果真的要讓這國家內起了動亂,別說是太子之位了,他連性命都會丟掉。
事實證明,墨承彭確實是想的太簡單了。
隻想到了自己要拿到那皇上的位置,卻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國家的動亂會引起其他國家的騷動。
他每日花天酒地多了,加上這三年來沒有小國進犯,他才會如此安逸。
此刻讓墨承影把所有的弊端都說了出來,他才感覺到後怕。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豈不是成了雲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墨承彭我沒有自信,等到邊疆來犯之時,他有那個帶兵打仗的能力。
甚至別說是帶兵打仗了,他連排兵布陣都不會。
到時候雲國若是真的被其他的小國給佔領,他這皇上之位還有什麼意義可坐?
墨承彭清楚了,其中的厲害之後,立刻召集了大臣們過來一起商議水患之事。
不過這一次他確實沒有再像從前那般強硬,而是細心聽取著他們的話。
大臣們也不明白為什麼墨承彭突然就轉變了,但是他現在願意積極去解決水患之事,是他們願意看到的場面。
隻不過整整一下午的時間,就已經將處理水患之事全都安排了下去。
大臣們今日與墨承彭議事也沒有產生太多的不愉快,倒是對他也沒有那麼多的怨言了。
所有的大臣一起往宮外走的時候,他們才互相討論起來。
「怎麼感覺今日的太子殿下與平常的不一樣?他好像突然開竅了一般,也願意聽我們的話了。」
「或許是因為最近的事情,太子殿下忽然有了一種責任感吧。」
有一個大臣慢悠悠的走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話「什麼太子開竅了,太子的責任感。」
「如果是太子能夠感知到自己的責任感,早在很多年前就感知到了吧,這些年來也不至於每天花天酒地。」
「我早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太子殿下會突然願意與我們商議水患之事,是被二皇子殿下給敲打了。」
「二皇子殿下?」
如今還有很多大臣並不知道莫承寅已經回來了的事情,所以驟然聽到二皇子的名號,還有點想不起來是誰。
「所以是二皇子殿下,讓太子殿下願意聽取我們的意見了?」
「是啊,雖然不知道二皇子殿下用了什麼辦法,但是到底是讓太子殿下開始重視民生了。」
諸位大臣早就知道二皇子是個心繫天下,心繫百姓之人,沒想到他竟然能說服那茅坑裡的石頭。
墨承影那邊早在提醒完墨承彭之後,就立刻出了宮門。
通過方才的那一段對話,他就知道墨承彭八成是會被他的話給唬住。
所以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去宮外找孫大夫,給父皇抓一副葯才是。
他帶著墨潯和墨染二人,甚至沒有騎馬,直接用輕功出去的。
等到到了孫大夫的醫館,才發現孫大夫根本不在。
那裡在看診的,正是孫大夫的幾個年輕徒弟,還有抓藥的幾個小葯童。
「請問孫大夫,現在何處?」
一個小葯童上前來「孫大夫,今日不看診。」
「這位公子怕是許久不在京城了吧?」
「你如何這樣說?」
「孫大夫早在三年前就已經不看診了,隻有些疑難雜症,我們解決不了的時候,他才會來。」
墨承影沒想到,自從三年前自己離開之後,孫大夫竟然也不坐診了。
不過想想也是,孫大夫年齡之大也是該頤養天年了。
「煩請告知我孫大夫現在的下落,家中有人生病,需要他看看。」
小葯童還想拒絕,他想說的是,他們這裡全部都是代付,為何不能請他們看,非要找孫大夫?
這時候,一個年輕的坐診的男子忽然過來「不得無禮。」
他呵斥了小葯童不禮貌的行為。
隨即,對著墨承影行了一個大禮「小民參見二皇子殿下。」
墨承影沒想到他竟然是認識自己的「你如何認得本王?」
「多年前,王爺曾來我們這裡請過孫大夫,那時候小民也在。」
「你既認識我,可願帶我去找孫大夫?」
「小民自是樂意。」
墨承影趕緊跟著他去了,路上一直在催促。
他生怕墨承彭那邊的事情結束的太早,若是他反應過來要找自己,豈不是要露餡了?
他必須得在墨承彭找自己之前,將自己想做的事情都解決了。
一路來到了一個偏僻的院子,那名大夫敲了敲門「師傅,開門,是我。」
過了一會兒,聽到裡面有腳步的聲音,門被緩緩打開,孫大夫那面容逐漸出現在墨承影的面前。
「孫大夫,好久不見。」
孫大夫,年紀有點大了,眼神有點不太好,他仔細看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墨,墨將軍。」
墨承影問候他「孫大夫,是我,你近來可好?」
孫大夫激動的不行「好,好。」
「將軍快進來吧。」
那名小大夫也想跟著進來,卻被孫大夫給一把推了出去「你這個臭小子,好好給人看診,別進來了,趕緊回去。」
孫大夫是猜的出來的,墨承影竟然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情的,外人在不方便。
「墨將軍多年未見,還是如此玉樹臨風,英姿颯爽,不似老朽,已經是風燭殘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