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墨承影離開
隻等到張成玉將所有的宮人都遣出去之後,墨潯和墨染二人才連忙將皇上接了過來,由他們二人扶著。
「皇上,王爺的傷還沒有好。」
皇上聽到這句話,連酒都醒了不少「什麼傷?」
「影兒,你的傷還沒有好嗎?」
墨承影刻的臉色都有些蒼白,連嘴唇都失去了一點血色。
剛才在宴席上,為了應付各位大臣,他還喝了幾杯酒,此刻連胃也有些難受。
可是當時那種情況,父皇高興之下與他碰杯,他是不能拒絕的。
更何況他時刻牢記著,自己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綻。
所以此刻,當皇上被墨潯和墨染給扶著之後,他走路都已經開始一瘸一拐了。
「影兒,你的傷,還沒有好嗎?」
「傷到哪裡了?」
皇上此刻已經完全酒醒了,是被自己的兒子受傷給嚇的。
「張成玉,還不趕緊搬個凳子來給影兒坐。」
皇上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或許還是因為醉酒的緣故吧,他甚至已經忘記了他這養心殿裡凳子多的是,根本不用特意搬一個過來。
墨承影已經自己找到了凳子坐下了,他的腿火辣辣的燒著,每走一步都是鑽心的疼痛。
分明之前騎馬的時候還好好的,看來應該是孫大夫開的止疼葯的藥效已經過去了。
皇上看著墨承影的臉色,也終於急了「張成玉,快傳太醫。」
張成玉連忙轉身就要往外跑,可是卻被墨承影給攔下了。
「張公公,你去外面,我將孫大夫安排了過去,你將他叫來吧。」
孫大夫今天被安排住在了宮裡,所以張成玉現在去請孫大夫是最好的。
不是墨承影對宮中的太醫有什麼意見,而是他真的不想讓自己受傷的事情讓太多人知道。
而在這段時間,墨潯和蒙奇講述了墨承影在北漠時候的見聞,以及回來的時候殿下懸崖的受傷的過程。
墨承影全程一句話都沒有插,他是因為疼的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且他也不想在父皇面前說自己受傷的事情。
最開始的時候,他是制止了這兩人說的,可是是皇上先問出來的,所以最後也隻能由墨潯和墨染來說。
皇上聽完以後心疼的無以復加。
這個時候,孫大夫也已經趕來了,他身為一個老人,能夠用這麼快的速度過來,也屬實是不易。
當他檢查了墨承影的傷之後,皺了皺眉頭「王爺最好還是好好休養一陣吧,今日這樣的事情絕不能再發生了。」
墨承影雖然想拒絕,可是想到孫大夫說的有可能變成殘疾的可能性,他還是選擇了聽從孫大夫的。
皇上看著孫大夫離開之後,嘆了一口氣「影兒,這次是你受苦了。」
「父皇,這是哪裡的話?行軍打仗哪有不受傷的。」
墨承影不覺得自己受傷了是什麼很嚴重的事情,所以也沒有一直拿自己的傷情來說事。
皇上確實有著自己的顧慮的,但是他也不想瞞著墨承影,索性說出來跟他一起商量。
「影兒,原本你這次回來,父皇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量的。」
「父皇原本是想著自己退位,將這位置傳給你的。」
墨承影這下子倒是真的有了情緒波動。
「父皇,您這是……」
「父皇已經操勞了半輩子,這位置上太過荒涼,父皇見你們一個個的都長成,都有了自己的成就,也是時候讓父皇退位了吧?」
墨承影十分不贊同的看著皇上「可是父皇,就算是退位,也應該是太子繼承這位置。」
「影兒,城承彭那個太子是怎麼來的你心裡也清楚,那孩子智慧不足,昏懦有餘,根本不適合坐在這個位置上。」
皇上顯然是已經將所有的情況都思慮過了,唯獨沒有想到的是,墨承影的身體傷的如此嚴重。
「既然現在你身上受了傷,父皇也不勉強,這位置父皇就暫時在先替你坐著,等到你傷好了之後,父皇自會給你。」
墨承影雖然不贊同,但是至少能夠讓皇上現在打消了他現在就退位,將位置傳給他的念頭,所以就先答應了下來。
皇上想著自己日後的美好生活,已經開始期待起來。
不過他也是囑咐了墨承影好好養傷,讓他不要太過著急。
可是皇上怎麼也想不到,他的這一想法,竟等了三年都沒有等到願望實現。
三年後。
養心殿裡的氣氛十分的微妙,每個人都屏息斂聲,生怕皇上的怒火燒到自己的身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江南的情況今年很好,怎麼突然就出了水患?」
「你們這些人都是怎麼回事?地方上出了這麼大的紕漏,都已經水患第十日了,竟然才讓朕知道。」
「看來你們是想瞞著朕將這件事情解決了,不如朕將這個位置都讓給你們,如何?」
所有站在下面的大臣忽然都跪了下來,每個人都低著頭,不敢直視皇上。
這次確實是江南那邊的地方官,怕受到皇上的責罰,所以才隱瞞了這件事情。
可是誰知道這水竟越來越大,原本他們是有著治療水患的方法的。
可是誰知道即將處理好的時候,又下了一場大雨,直接將他們之前做的努力全部都功虧一簣了。
眼瞧著已經瞞不下去了,這才趕緊向上層一一彙報。
眼下,皇上如此生氣,看來這件事情是不能善終了。
「太子,你有何見解?」
這三年來,墨承彭一直坐在太子的位置上,皇上並沒有將他廢除。
因為都是他的兒子,雖然他不喜歡墨承彭,可若是墨承彬能夠有所進步,能夠治理好這國家,他也不介意讓他坐上皇上之位。
可是這三年以來,無論他如何敲打,如何教導太子,就是沒有辦法做得到他心目中的那樣。
甚至就連進步也隻是一星半點,聊勝於無。
所以皇上心中還是將太子之位屬意於墨承影的。
可是自從三年前墨承影受傷拒絕了之後,他回府養傷。
皇上原本是掐著那時間去讓人宣他進宮的,可是當他派人過去的時候,卻被告知二皇子殿下早已經去邊疆那邊守城了。
而這一走,墨承影竟然真的就再沒有回來之後,也有來過消息,說是邊疆之城穩定,他又去遊歷江南了。
皇上要被這個兒子氣死,隻好自己先將這皇位給坐穩,否則這天下總不能真的交給墨承彭。
墨潯和墨染二人是沒有跟著墨承影的,不是他們兩個人不想跟著,而是墨承影走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告訴他們。
他是一個人悄悄的走的,沒有告訴任何人。
可是令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帶走了將將。
不僅如此,他還帶走了夏荷。
為什麼不是繁星呢?
按道理來說,如果是照顧孩子的話,繁星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這孩子從出生開始就一直是由繁星來照顧的。
可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他帶走的竟然是夏荷。
直到後來,墨潯才明白了,他為什麼沒有帶走繁星。
因為墨承影留下了兩份新婚賀禮,上面赫然是寫著給墨染和墨潯兩人的。
所以墨承影是考慮到了繁星要與墨潯成親的事,這才沒有將繁星帶走。
當然了,墨潯和墨染二人也沒有辜負他的好意。
他們二人在處理好了所有的事情之後,確認墨承影沒事,就儘快挑了一個日子,他們二人一起成親了。
而因為墨承影不在,他們二人也沒有繼續再待在王府,而是去了葉初黎給他們二人置辦的宅子。
因為主子不在,他們在王府裡待著,也沒有什麼意思。
到現在為止,他們也已經成親快要三年的時間了。
這三年來,他們每天除了去王府裡,打理好王府的事情之外,就是派著各方人馬去找墨承影和葉初黎。
他們無數次感嘆過,這夫妻倆不愧是夫妻。
就連這失蹤也是一起,而且還讓他們誰都找不到。
繁星現在已經是當了母親了,可是每天跟墨潯吵吵鬧鬧的,就像是小情侶談戀愛一般。
「真是氣死我了,春桃。」
「你知道嗎,墨潯這個臭男人,他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這都多久了,還是找不到王妃。」
春桃在一旁根本不敢回話。
畢竟找不到葉初黎這件事情,是誰都做不到的。
而且這三年以來,繁星因為這件事情欺負了墨潯很多次,動不動就拿這件事情跟他說。
墨潯每一次都很包容他,甚至有的時候會伸出自己的耳朵,任由她擰住解氣。
其實春桃最開始的時候是很驚詫的,畢竟墨潯看起來可比墨染難相處多了。
結果沒想到的是,墨潯竟然如此的容易親近。
而且他縱著繁星的樣子,讓春桃很是吃味。
她記得有一次,繁星又因為沒有派出去的人沒有找到王妃而發脾氣,那個時候正好是繁星的孕期。
她孕中的時候確實脾氣比較暴躁了一些,當天晚上將墨潯的胳膊擰的青一塊紫一塊的。
可是第二天,墨潯卻什麼都沒說,依舊給她揉著,因為孕晚期而發腫的腿。
「你若是不解氣,今天晚上繼續掐我,想掐哪裡都可以。」
繁星坐在凳子上吃著水果「你不要給我揉腿了。」
「其實孕晚期腿會腫是正常的現象,當時王妃懷孕時也這樣的。」
墨潯卻皺著眉頭繼續給她輕輕的揉著「為什麼不讓我給你揉?」
「你堂堂的墨潯大人,若是被別人看到,給自己的妻子揉腿,多不好。」
繁星很怕別人說墨潯是個妻管嚴,這樣對他的形象不好。
墨潯在軍中,現在也算是比較高的一個位置,若是他的形象壞了,以後沒有人聽他的話了,該怎麼辦?
「任憑他們看,讓他們嫉妒我。」
繁星不明白為什麼會是嫉妒他,不應該是嫉妒自己嗎?在這個重男輕女的時代,丈夫還能給自己揉腿。
「因為我的夫人跟我恩愛呀,你瞧瞧他們那一個個的蔫頭巴腦的,就知道對自己的妻子頤指氣使,算什麼男人?」
他們兩人正好在樹下乘涼,沒想到的是,墨染和春桃也在他們身後,是剛剛過來的。
結果被春桃聽了個正著。
當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立刻伸出腳踹了旁邊的墨染一腳。
墨染就被踹了個猝不及防,疼得叫出了聲。
兩個人聞聲回頭看過去,就發現墨染一臉的委屈,他的衣服下擺處還有一個腳印。
春桃立刻來到繁星身邊訴苦「繁星,我的命怎麼這麼苦?」
繁星覺得他們二人的感情一直挺好的,怎的突然就這樣?
「這個木頭疙瘩,他就不會像墨潯一樣哄我開心。」
繁星笑了出來,他將春桃拉到自己的身邊,隨即看向墨染「墨染,不如今天晚上你跟墨潯去書房聊一聊吧。」
墨染怎麼會不明白她的意思,立刻謝了她的好意。
畢竟墨潯是每天跟她寸步不離,自從有了妻子之後,連他這個兄弟都快要不認了。
可是墨潯卻不同意「不行,繁星現在正是最難受的時候,我必須每天都陪著他。」
墨染嘟著嘴,一副可憐的樣子「你哪有每天都陪著她,還不是每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軍營。」
結果就是他又喜提了一腳。
春桃簡直沒有想到,他竟然將這話說出來。
墨潯雖然大部分的時間確實在軍營,但是隻要他在府中,就一直是陪著繁星的。
墨染雖然也是一直陪著自己,可是那個榆木疙瘩,除了讓自己多吃一點,就不會說別的情話。
自從跟他成親之後,自己都胖了兩圈了。
他們就是在這樣的日子裡過了三年的,打打笑笑,吵吵鬧鬧的。
春桃從自己的思緒裡回來,她擡頭望向天「都已經快三年了,既沒有找到王妃,也找不到王爺。」
「不知道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過的好不好?」
每次提起這個,繁星就會下意識的紅了眼眶。
她跟王妃之間的感情好像比其他的人都要深,隻要提起王妃,她就會忍不住的想哭。
之前的時候,春桃也是這樣的,可是久而久之,春桃好像就被練就了出來,她不會在隻是提起葉初黎的時候哭了。
但是夜深人靜,她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想起葉初黎總是會默默的擦眼淚。
「繁星,你每一次這樣的時候都會讓我很有挫敗感。」
繁星不明白春桃為什麼這樣說。
「因為我跟著王妃的時間,可以說是最久的,但是好像你跟王妃的感情比我的還好。」
繁星剛剛醞釀起來的情緒被這句玩笑話給沖淡了「你瞧瞧你這都成親多久了,心性還如同個孩子一般,這點事也要跟我計較。」
墨潯很有眼力見的拉著墨染走了,將這空間留給他們姐妹二人。
兩個人來到書房,表情不似剛才的放鬆了。
「王爺那邊有消息了嗎?」
墨潯搖搖頭。
「你說主子一個男人,還帶著孩子,到底能去哪裡呢?」
墨潯看著他「你少胡說,男人怎麼了?」
「王爺一定會將小主子照顧的好好的。」
「而且夏荷不是跟著嗎?夏荷的心細,膽子也大,也會一點點的拳腳。」
墨染這個時候就像是腦子抽風了一樣,突然說出了一句讓人很難以置信的話。
「主子為什麼會帶著夏荷去呀?他會不會早就對夏荷有意思了?」
墨潯直接將手中剛剛拿起的文件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墨染。」
短短兩個字,就讓墨染覺得毛骨悚然。
他有多久沒有見過墨潯這個樣子了?
好吧,確實是他說錯話了,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腦子裡突然就跑出了這些不合時宜的話來。
他現在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一個巴掌,怎麼能亂說話呢?
「好嘛好嘛,我知道我說錯了。」
但其實墨潯的心裡也是在打鼓的。
三年之久,一男一女和一個孩子待在一起,就算是最開始的時候沒有什麼,久而久之,難道真的不會發生些什麼嗎?
日久生情,三年的時間應該是足夠久了,若是主子真的跟夏荷……
主子現在還是失憶的狀態,他若是真的跟夏荷在一起了,之後想起王妃來,那該怎麼辦?
而且更重要的是,雖然在雲國,男子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墨承影又是皇家子弟,就算納多少個女人都是應該的。
可是如果到時候王妃回來了,知道了主子跟別的女人,以他們二人之間的感情,怕是要出大事了。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趕緊把那兩個人都找回來。
真是沒有一個是省心的,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就找到了這樣的主子。
等到他們回來之後,必須給他們一個大大的新婚賀禮才行。
雖然主子已經給過他們了,但是必須再要一個。
墨染和墨潯兩個人開始談正事。
自從三年前,墨承影離開之後,軍中之事便無人領頭了。
因為之前那軍中之人大多都是跟著墨承影的,所以皇上也沒想著將他們列入其他將軍的麾下。
好在邊疆那邊是徹底穩定了下來,他們與北漠城那邊也簽訂了30年的協議,暫時是不會起兵了。
所以皇上將這支軍隊留給了墨潯和墨染,隻是讓他們兩個人站在將軍的位置,有什麼事情都由他們二人來做決定。
當時皇上下這個旨意的時候,墨潯和墨染兩個人一起拒絕了,但是他們確實要留在這軍中。
是因為他們兩個人時刻謹記著,自己隻是主子的下人,他們是絕對不可以帶領軍隊的。
雖說他們也是有才能有本事的,可是他們不敢坐在那個位置上。
想起之前主子跟他們說過的,等到回京之後要為秦宇謀個差事,二人便向皇上舉薦了秦宇。
墨潯和墨染自然也不僅僅是因為墨承影的一句話,更是因為秦宇的本事,也是他們有目共睹的。
皇上一聽立刻就答應了,將秦宇調來了這邊,而北漠和歷城那邊的軍事,則交給了藍岑和蒙奇二人。
所以現在軍中大事基本就都由秦宇做主,但是他也是時常會跟墨潯和莫然兩個人商量。
他的心裡也從來沒有忘記過墨承影,他在邊疆多年,到底也是有些自己的朋友的,也是讓人精心去打聽墨承影和葉初黎的事情。
可是這麼多人一直在找他們,天下之大,那兩個人也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甚至沒有一點點的消息。
而被大家所惦記著的兩個人,現在一個在北邊,一個在南邊,各自過著各自想要的生活。
「將將,你慢點跑,小心摔著了。」
夏荷追在那個小糰子身後跑個不停,她也不知道那樣的小短腿到底哪裡來的這麼大的精力,都已經圍著這樹林轉了好幾圈了,竟然還不覺得累。
「夏姨夏姨,快點來追我呀。」
「今天夏姨要是追不上我的話,就必須準許我瞞著爹爹吃零食。」
夏荷一聽,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情。
墨承影總是不讓將將吃零食,所以將將總是纏著她,趁著王爺不在的時候,偷偷的給他吃些。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跑了,夏姨答應你給你做吃的就是。」
「耶,太好了,夏姨夏姨,快點去。」
他邁著自己的小短腿跑了回來,拉著夏荷的手就要往回走。
結果夏荷已經累得氣喘籲籲「讓我先喘口氣,你個小祖宗。」
「下次要是想吃什麼東西,直接跟我說就好,我會瞞著你爹爹的,別再這樣跑了,夏姨的體力追不上你。」
小糰子見夏姨是真的被自己給累著了,連忙道歉「夏姨,你還好嗎?將將不是故意的。」
夏荷看著那小糰子滿臉的歉疚,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好了,夏怡沒有怪你,你是小孩子嘛。」
「但是你必須跟夏姨拉勾,我可以給你做些零食吃,但是你每一次都不能吃多了,知道嗎?」
將將點頭「我知道啦,爹爹和夏姨每一次都這樣說,我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早就已經記在心裡了。」
兩個人伸出了小手指,勾了勾,還鄭重其事的蓋了章。
一大一小兩個人牽著手往樹林深處走去。
在這片樹林的最中央,有一個小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