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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56章 狀元郎,原來是故人呐

第一鳳女 十二妖 4643 2025-06-23 14:11

  那隻巨大的破皮鼓本來就隻是個道具,一面是破的,另一面卻完好。

  時安夏和北茴将岑鸢塞進去以後,就直接将鼓推上台靠牆放置。

  破的那面頂着牆,外頭看起來完好無損。

  那時觀衆已入場就座,節目馬上就要開始表演,誰會想到裝飾大鼓裡還藏了個流血逃命的人呢?

  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他是以這般狼狽的姿态出現。

  舞台上被他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雜技團的老團長發現了,氣得臉都青了,罵罵咧咧好半天。

  跑江湖玩雜耍的,最忌牽扯上這種事。

  時安夏雙手合十跟老團長保證,馬上把人送走。

  事後,她和北茴兩人不止給岑鸢止了血,還送他去醫館養傷。

  岑鸢聽到北茴問,“你上哪搞到的這些銀子?”

  時安夏說,“偷姜彪的賭資,反正他也沒個數。”

  北茴吓得臉發白,“天呐,小鬼頭,你想死啊,惹上那個倒黴鬼!”

  時安夏卻滿不在乎,“誰讓他老欺負人,不偷他的偷誰的?”

  躲過危險後,岑鸢拖着傷重的身子告别。

  兩個小姑娘也不敢多留他。

  他臨别時說,“大恩不言謝,姑娘日後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

  時安夏老氣橫秋揮揮手,“該謝還得謝。你那塊玉佩挺值錢的吧,要不拿來當謝禮?”

  岑鸢默默解下玉佩遞給時安夏。

  他走後方才發現,還沒問過姑娘的名字,便折返回來,聽到北茴問,“你拿他玉佩做什麼?”

  “賣了換錢啊,總不能又出銀子又出力,你說是不是?”

  當時岑鸢就覺得這姑娘說不出的市儈,心道給了玉佩也好,不必再有牽扯。

  仿佛是讀了他的心一般,他又聽小姑娘說,“我救他性命,他給我玉佩,如此心裡便不再惦記,往後也不會有什麼牽扯。不是挺好?”

  岑鸢這才知,小姑娘也是個怕麻煩的人。隻是那塊玉佩……算了,反正他也不會再回梁國,給她就給她吧。

  後來岑鸢武舉中了狀元,橫空出世,多少人眼熱他,想要拉攏他。

  他一一拒絕了。他是個武舉散人,不屬于任何學院。

  這樣的人很搶手,誰都想搶到自己陣營來。

  唯她挾恩圖報,雲淡風輕出現在他面前。

  岑鸢說着說着,忽然捏了捏時安夏的手,“壞姑娘,你還記得你當時跟我說什麼嗎?”

  沒有人應答他。

  他清朗的笑聲悠悠在寂靜的暗夜裡回蕩,“你說……‘狀元郎,原來是故人呐?’”

  那時正好五月海棠花開,她站在一樹海棠下對他說,“狀元郎,原來是故人呐?”

  他定睛一看,才發現她就是雜技團裡救他命的小團子。隻是小團子又瘦又小,而她已經長開了許多。

  他是從那雙眼睛判斷出套近乎的姑娘就是救命恩人,便拿話逗她,“不是索取了玉佩就不再牽扯?”

  小姑娘便将玉佩遞給他,“喏,還你。”

  “送出去的東西,我從不收回。”岑鸢雙手抱拳,站得筆直。

  時安夏又将玉佩重新收起來,默了默,理直氣壯,“狀元郎,雖說大恩不言謝,但該謝還是要謝的。你說是不是?”

  當日岑鸢說過,大恩不言謝,姑娘日後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

  現在就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了。

  岑鸢便知,這姑娘挾恩圖報,要拉他入陣營,有事要他幫忙辦。

  辦就辦吧,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對于救命恩人的要求總是無法拒絕。

  他甚至沒打聽過,她到底屬于哪個派系,哪個陣營。終是認為,會對陌生過客伸出援手的人,總不會是什麼大奸大惡的壞人。

  在入夥前,岑鸢問,“你當時是怎麼知道還有人在追殺我,就那麼果斷把我藏進破皮大鼓裡?”

  時安夏回他,“常年的逃亡經驗。”

  他竟聽得鼻子一酸。

  他遇到她的時候,她頂多十歲。

  從葉家逃出來以後,她就過着艱辛的逃亡生活。

  小小年紀,需要躲過各種人的惡意,逃亡成了家常便飯。她那麼敏銳,可是太小了,最終還是被人牙子抓住。

  人牙子把她賣給雜技團,是因為她感染了風寒,嫌她是累贅,懶得給她治了。

  老團長見時安夏可憐,花了一兩銀子把她買回去打雜,還給她治病。

  老團長對她是有恩的,可她最終夥同北茴殺了老團長的兒子姜彪。

  那時,岑鸢沒有告訴時安夏,後來他去雜技團找過她,發現她和北茴都不見了。

  他又想起她說有個叫“姜彪”的,老欺負人。他便想拎出來教訓一頓,結果那個姜彪已經死了。

  當時他就莫名有種感覺,這姜彪的死肯定跟這倆姑娘有關。在他眼裡,這倆姑娘都是狠人。

  不狠,便活不下去。以那姑娘的性子,想必不會是活不下去的類型。

  此後,北翼武舉狀元郎入了晉王陣營,悄悄為晉王側妃辦事,一辦就辦了好些年。

  起初,岑鸢隻是為了報答時安夏的救命之恩。

  他看着她嫁入晉王府,心裡沒起半點波瀾。要說有點意見,也是因着看不上晉王這厮,覺得這厮配不上小姑娘而已。

  他們之間那會沒有一絲漣漪,他單純幫她辦事,她給他銀子。

  每筆賬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岑鸢心裡起了變化。這種變化的最初,是因為他發現小姑娘聰明得簡直堪稱“最強大腦”。

  她一個住在王府裡的女子,僅憑一些蛛絲馬迹,就能把任何一件事推演得完完整整,與他所查出的真相相差無幾。

  若她生長在現代,一定是痕迹學高手。

  他們之間配合得天衣無縫,十分完美。甚至後來達到了她一個眼神,他便知她要做什麼的地步。

  她說上句,他轉身便出去幫她辦下句。

  無須多言,從未出過差錯。他從沒令她失望,她也從沒讓他吃虧。

  他們之間,原是最好的雇傭關系。

  相處得越久,這層雇傭關系越單薄。他會默默幫她自主加單而不收費,也會悄悄替她解決障礙而選擇不告訴她。

  他終活成了她手裡的萬箭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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