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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19章 寶兒我回來了

第一鳳女 十二妖 4968 2025-06-23 14:11

  夜尋站在門邊,指尖抵着門框,凝神聽了半晌。

  今晚夜宴,給下人們賞了酒吃,周圍應該沒有耳目。但凡有個别人走動,以他的耳力都能察覺。

  檐角風鈴叮當,遠處犬吠三兩聲。除此之外,再無動靜。他這才緩緩合上門扉,将如墨夜色隔絕在外。

  一扇原不該關的門,關上了。

  北茴不是北茴,是時安夏。

  夜尋也不是夜尋,而是失蹤已久的岑鸢。

  他轉身,緩緩擡手,指尖沿着下颌線摸索到一處極薄的縫隙,揭下陌生的人皮面具。

  是那張熟悉英俊的臉!

  時安夏那顆安靜的心,忽然似活了,跳得厲害。

  雖然在這之前,她已經秘密得知岑鸢活着的消息。但真的見到時,那種細碎又纏綿的痛楚仍舊密密麻麻纏上心間。

  時安夏解下黑色鬥篷,漆黑的錦緞如水般滑落,堆疊在她腳邊的地毯上。燭火搖曳間,她亭亭立在那裡,眉眼如畫,安靜如初。

  四目相對,恍若隔世。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凝滞,連風都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岑鸢大步走向時安夏,俯身拾起那件滑落在地的鬥篷。黑色錦緞上還沾着夜露,觸手微涼。

  就在他直起身的刹那,不知是誰先伸的手,亦或是兩人同時邁了步。

  鬥篷再次墜地。他雙臂裹住她單薄的身軀,她冰涼的手指攥皺了他胸前的衣料。

  身影被燭光投在牆上,似隻一個人。

  “寶兒,我回來了。”岑鸢嘶啞的嗓音裹着沙礫般的粗粝,灼熱的吐息燙紅了她的耳尖。

  他捧着她的臉,指尖微微發顫,薄唇輕輕落在她眉心。像曾經夜半厮磨那般,慢慢尋向她唇畔。

  他仍是小心的。

  若她有一絲遲疑,他便會克制退開,溫柔停止。

  就在他的薄唇從她眉心碾過眼睫,在鼻尖流連的瞬間,突然被她揪住衣領狠狠拽低。

  時安夏踮起的腳尖撞碎了這個小心翼翼的試探。

  她甚至近乎兇狠地咬上他微涼的唇,将他逼得踉跄後退,直到脊背抵上冰冷的牆面。

  她按住他的胸膛,以一種攻城掠地的瘋狂,繼續親吻他。

  唇齒相撞的鈍痛裡,她咬着他的下唇厮磨。指尖陷進他繃緊的肩胛,像要确認這副血肉之軀并非幻影。

  而他終于掐住她的腰肢反客為主,将那些未盡之言都碾碎在交纏的呼吸裡。

  相思的苦,宿世的謎,在唇舌間釀成最烈的酒。

  前塵舊事種種,沒有一樣像這般抵死纏綿來得真實。所有的問話,都碎了,變得不值一提。

  唇分,大口喘氣。

  目色迷離,霧一般,暈染着不可消解的情動。

  但岑鸢還是察覺了時安夏的異樣。

  她往常不會這樣。

  她從來不會這樣。

  他沒有深想。

  也許是久别重逢,也許是失而複得。

  她也是真心愛着他的。這個想法一上腦,他就滿心都是歡喜。

  岑鸢親昵摟着時安夏。

  她又變得和往常一樣,在他懷裡有點嬌,也沉靜。好似剛才狂野的女子不是她。

  岑鸢坐下,将時安夏攬入懷中,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指尖纏繞着她垂落的發絲。

  二人膩歪一陣,膩不夠,頗有些小别勝新婚的意味。

  要不是顧及她産後身子弱,他是不會忍的。

  掐着她的小腰,他一陣愧疚,“你生産時,我在養傷,回不來。”

  時安夏溫聲問,“當時傷得重麼?”

  這話!

  岑鸢答,“不重。”

  時安夏斂下眉頭,輕輕一聲歎息,“不重才怪。”

  她問他關于這次墜崖事件的始末。

  他卻是語氣平靜,先為兩個愛徒開脫,“不怪馬楚陽,也不怪你星河表哥。”他頓了一下,又道,“不過,經此一事,他們早日變得成熟些,是北翼之幸。”

  那是北翼未來的将星。

  北翼疆土的命運,遲早要交到他們手中。現在犯錯,總好過日後付出更慘痛的代價。

  時安夏沉默不語。

  輕描淡寫的“代價”二字,像鈍刀般割着她的心。她差點永遠失去他,他們的孩子險些再也見不到父親。

  可理智告訴她,馬楚陽當時的決斷并無不妥。

  戰機稍縱即逝。按常理,先鋒營将士一旦發現敵蹤,必會立即探查——先報軍情,再率小隊追擊,同時等候援軍。

  這本是最穩妥的用兵之道。

  隻是馬楚陽太單純,沒有足夠能力分辨一個人的好壞,才落入圈套,引發一系列難以承受的後果。

  “如果不是圈套,馬楚陽就立功了。”岑鸢愛才,想起剛才宴上兩個少年失意的模樣,心裡有些難受。

  時安夏也想起剛才少年嚎啕大哭喊“先生”的畫面,“這次的事,還得好生梳理,否則他倆都廢了。”

  最直接的後果是,兩人瞻前顧後,再也不敢做出任何決斷。

  那就真的隻能做京城纨绔,招貓逗狗了。如今他們還肯做護衛陪她去鐵馬城,算是有得救。

  “隻要哪天我現身,他們心頭陰影自然消解。”岑鸢對兩個愛徒有着很高的期望。

  岑鸢繼續說,“夜寶兒救了我。”

  他被箭射中,掉下懸崖時,夜寶兒也飛身往下跳。他轉身抱住它,改了方向,正巧挂在樹上。

  饒是如此,他當時也依然昏死過去。

  是明德帝的西影衛找到了他。

  戰報上說沒找到,是騙人的。

  “我将計就計,想死遁回梁國清理門戶去。”這是他在崖下奄奄一息時想到的辦法,“我猜,咱們身後還有一個敵人。前世被我忽略了。”

  “誰?”時安夏不由得坐直了身體。

  他沉吟片刻,“岑澈。前世我中毒後,他繼位為宸帝。”

  “宸帝?”時安夏不解,“那不是你自己扶持的皇帝?”

  且後來宸帝也沒跟北翼起過沖突,倒是……聽說把朝堂徹徹底底換了一遍。

  簡簡單單幾個字:徹徹底底換了一遍,卻是多少家族血的覆滅。

  岑鸢一字一字,“是我眼瞎,自己扶持了一個野心勃勃的禍害。”

  他垂着眉頭,“我最開始認定是北翼給我下的毒。”

  “難道不是?”時安夏失聲問,莫名漫出一絲荒唐感。

  她确定是北翼給岑鸢下的毒,不止明德帝的夢裡有,她自己也記起了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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