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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77章 虎落鐵馬被犬欺

第一鳳女 十二妖 4744 2025-06-23 14:11

  岑濟死了?時安夏指尖微頓,擡眸帶着疑惑望向岑鸢。

  男子玉立在燈影裡,發梢還滴着水,順着脖頸滑入衣領,在淨房帶出的霧氣中泛着微光。

  她放下賬冊,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帕子,輕聲道,“坐下。”又問,“怎麼死的?”

  他依言而坐,背對着她,肩線緊繃如未歸鞘的刀。

  時安夏指尖穿過他潮濕的發,帕子卷住一縷發絲,慢慢絞幹水痕。

  “岑濟死在野風谷,離梁國界碑不過數百步。”岑鸢語氣平淡,像在說氣候的冷暖,“宛國人動的手,想嫁禍給北翼,意圖挑起兩國争端。”

  帕子吸飽了水,沉甸甸的。時安夏換了一角,繼續擦拭,“後來呢?”

  岑鸢淡淡道,“我的人善後了,留下一個活口。你得把這功勞算到趙椎身上去。”

  夫妻二人合計了半宿,又纏綿了半宿。公事私事都不耽誤,隻耽誤困覺。

  次日,頂着青黑眼圈的時安夏差人去尋岑澈。

  岑澈對謝槐炫耀,“瞧,我在公主跟前獨一份。她一到鐵馬城就差人尋我,你謝家還得靠我。”

  謝槐卻擔憂,“莫不是公主知曉了你的身份?”

  岑澈擺擺手,“那不能。”

  公主笨,她手下的人忙,誰會來查他一個忙着救災的人?

  他自潇灑去了重陽行館。

  謝槐不放心,撂下手中事務就追着來了。他眼皮跳得慌,總覺得欺瞞公主是死罪。

  他在行館門口追上了岑澈的步伐。

  岑澈皺眉,“你怎的一刻都離不得我?”

  謝槐揪着他的衣袖到了門口石獅旁,壓低聲音道,“我要去跟公主自投,把事實真相都說出來。”

  岑澈氣得眉心直跳,推了一把謝槐,“你敢!”又怕把對方惹毛了,隻能軟了聲,“你跟我一起進去見公主,行了吧?但你不能亂說話,否則你謝家滿門不保。”

  謝槐說“自投”也是一時沖動,見對方低了頭,就悶悶應下,“那我跟你一起去見公主,聽聽找你是什麼事。”

  “當然是好事。”岑澈滿臉自信。

  二人入行館,門房早得了交代,為其領路。

  行館大,但不奢華,裡頭物件有些老舊了。

  岑澈跟謝槐低聲叮囑,“晚些時分,你把這行館裡頭的物什都給公主換新的。别舍不得銀子,爵位重要。”

  謝槐沉重點點頭,哭喪着臉。

  倒是岑澈眼前一亮,遠遠瞧着喜歡的姑娘從旁邊的月洞門轉出來。

  他忙迎上去,“紅鵲姑娘,又見面了。”

  紅鵲戒備地退了好幾步。

  忽然一隻大白狗從姑娘後頭躍出,森冷的牙齒泛着冷光,一口咬在岑澈的腕上。

  紅鵲嬌喊一聲,“大白不可!”

  大白狗這才收起白牙,隻微微在岑澈腕間的衣袖上留了淡淡齒印痕迹。

  岑澈驚魂未定。剛才那一瞬間,他以為手腕保不住了。

  他恨狗!

  一得了自由,狠狠瞪了一眼大白狗。

  大白狗的喉間頓時發出“嚯嚯”的低吼,呲牙咧嘴,仿佛下一刻就要撲向他。

  紅鵲淡淡擡眸,“謝公子不要瞪我大白,我若不在,它會咬你。往後你繞着大白走,莫要惹它。”

  岑澈:“……”

  上次北茴讓他見着夜尋先生繞着走,這次紅鵲讓他見着大白狗繞着走……他這是無路可走啊!

  紅鵲說完就帶着大白狗揚長而去。

  她今日着了件胭脂紅繡銀梅的夾棉襖子,領口一圈雪白狐毛擁着臉,襯得她膚白勝雪,像雪地裡斜出的一枝紅梅。

  她腰間系了條織金棉裙,裙擺下露出一雙鹿皮小靴,靴尖沾了碎雪。

  北風卷過,紅鵲袖口灌了風,她也不攏,反将手一揚,袖中滑出半截鎏金手籠,裡頭藏了暗器。

  這是上次出事後,時安夏專門送她的禮物,既能暖手又能在危險時分護她。

  大白狗跟在身側,蓬松的尾巴掃過積雪,在紅鵲身後大弧度搖來搖去。

  那模樣活似紅鵲長了一條白色尾巴,如一隻妖娆的千年小妖。

  遠遠望去,一人一狗,紅與白,在這灰蒙蒙的冬日裡尤其紮眼。

  岑澈看得癡了,就覺得哪怕手腕被咬了也是值得的。

  “大哥,你幫我提親可好?”岑澈冷不丁出聲。

  謝槐冷睨他一眼,沒說話。

  倒是門房斂下眼簾,往前走了幾步,沒忍住,終開了口,“小的奉勸謝四少爺莫要對紅鵲姑娘生出心思,否則惹了誰你都不知道。”

  “惹了誰?”岑澈一時沒聽懂,轉瞬似又聽懂了,“唐星河?”

  “唐将軍不是你能直呼名諱的,還請謝四少爺慎言。”門房可是收了唐星河十兩銀子的人,必須盡職盡責守護好紅鵲姑娘。

  岑澈想起擦過他鼻間那一箭,又隐隐覺得疼起來。他鼻尖上的傷還沒好全,留了疤。

  果然是這個原因才被抓起來的!他想着,覺得是自己在北翼的身份不夠,導緻誰都可以欺他。

  還跟他搶女人!簡直豈有此理!

  若是在梁國,他一個皇子,可随意拿捏小将軍。

  真就是虎落鐵馬被犬欺啊!

  思緒間,見到了公主。岑澈聽到一個駭人聽聞的消息,

  “你那個商人好友馮濟死了。”

  岑澈一時沒反應過來,“誰?”

  時安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趙椎。

  趙椎便又提了一次這個名字,“馮濟。一個商賈,不知為何要去野風谷。他那一行人,全被宛國人殺了個幹淨。我們趕到的時候,抓到宛國行兇者,現有一個關在牢裡,其餘作惡者反抗,全被我的人殺了。”

  岑澈:“!!!”

  兩耳轟鳴。岑濟死了!早前還野心勃勃要幹一番大事的人,竟然就這麼死在了北翼。

  他呆住,臉色煞白。

  時安夏道,“本公主欲以此事向宛國人發難。他殺我北翼人,本公主誓不罷休。”

  岑澈:“……”

  就,有口難言。他感覺腦子混亂,像一團亂麻。

  他得回梁國一趟,把這事禀報給父皇。

  大皇子死了,是大事。可大皇子死在了北翼地界,又是宛國人殺的,現在北翼要為梁國皇子之死向宛國發難……

  娘啊,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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