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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60章 以箭神之名

第一鳳女 十二妖 4937 2025-06-23 14:11

  我輸了,心服口服。以箭神之名,親口承認的結果。

  北翼人安靜了一瞬,忽然醒悟過來。

  天哪,箭神說他輸了!

  意思是,我們驸馬赢啦!北翼赢啦!

  旗幟飛揚起來,鑼鼓敲起來。

  明德帝哈哈爽朗笑出聲,感覺有驸馬的日子真美好。驸馬出馬有保障!

  九皇子蹦蹦跳,“驸馬哥哥好厲害!”

  明德帝高興,一把抱起小兒子,實在沒忍住,悄悄在他耳邊說了個小秘密,“豬頭九,你還記得那個賣炭翁嗎?”

  豬頭九一愣,“啊?賣炭翁?”

  “小聲點!”明德帝一巴掌打在兒子的小屁股上,“你嚷嚷個屁!”

  他是忘記了,一個秘密說給這兒子聽,基本也就相當于天下大白了。

  可忍不住喜悅,喜悅了要分享啊。

  他倒是想找唐楚君分享呢,可離得遠,且他那個女兒防着他呢。

  他隻能找豬頭九分享,聲音裡帶着那麼點難以言說的自豪,“賣炭翁就是你驸馬哥哥。”

  “天哪!賣炭翁就是驸馬哥哥!”果然,豬頭九都知道的事,真的就天下大白了。

  他聲音那麼大,少年音又說不出的清脆。

  當然,也有人不知道賣炭翁這個梗。

  但這勾起了一些人的記憶。

  那記憶裡……隻能又回憶一遍晉王是如何作弊出醜。而元宵節那晚,有一個叫“賣炭翁”的才子,一路登頂,闖關成功,最後卻棄了那盞紅木宮燈,徒留一個傳說在世間任人猜測。

  今日謎底揭開,賣炭翁竟然是驸馬爺。

  這……還能給人一條活路嗎?哪有人文好成那樣,武也好成這樣?

  與箭神比肩的存在啊!

  李家有人冷笑,心道,看看,死老太婆一天在謀啥?竟然叫我們買兇去幹掉驸馬!

  那人一溜煙出了京華較場。他還不想死,得另謀出路。不能再跟着死老太婆一條道走到黑了。

  此人正是李長安。

  賽場裡,其實裁判梁國使臣吳賢文原本還有些為難,不知該怎麼判。

  從理論上講,這局原該拘無重赢。因為拘無重的箭是實實在在紮在了靶心正中。

  從情感上來講,吳賢文是希望自家那躲在北翼當驸馬的主子能赢。

  他本打算和稀泥,準備來個平手,并列第一。

  可箭神在他這個裁判開口之前,就先一步以箭神之名承認自己輸了。

  底下哥洛正在跟不服氣的伏令解說,“你還别不服氣,箭神承認輸了,絕對不是謙虛。你想,一支箭要穩穩插進另一支正飛速離弦的箭的箭尾上,那是比射進靶心還難的吧?”

  伏令一想,“确實難得多。”

  哥洛腦子轉得快,“而且看得出來,他倆互相完全能用耳力算對方的箭速。在這過程中,岑哥哥其實還需要比箭神多一個步驟,因為他要控制箭速,既不能超過對方,又不能落後太多,然後在合适的位置上進行雙箭合一。你自己去想,難嗎?”

  伏令顯然被說服了,“嗯,分析得有道理。”

  “有個屁道理!”布思走近這兩個小将,伸手搭在哥洛肩上。

  哥洛不喜歡布思,掙脫他的爪子,“做人要講道理嘛。我們學箭術的,講究的是心純箭精。雜念太多的人,是學不好箭術的。你說是不是,伏令哥哥?”

  伏令正想說“那是當然”,目光撞上布思陰戾的眼睛,把正要脫口而出的話生生給咽了。

  溜了溜了,惹不起。

  哥洛也跟着溜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布思看他的眼神有種說不出來的怪,就好像剝皮拆骨那種,光是眼神就讓人粘膩膩的難受惡心。

  他想起出發前,母親叮囑的,“少年在外,要記得多保護自己。”

  咦……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哥洛腦子裡閃過一些不好的念頭,不由得在七月的熱風中打了個冷顫。

  他想去找箭神。

  擡頭一瞧,箭神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歲,那眼中遍布血絲。

  此時,拘無重縱身跳下馬,朝着岑鸢一步一步走去。

  他沙啞着嗓音,以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前世謝先生救命之恩,今世謝先生守護之恩。從今往後,我拘無重的命,就是先生的。”

  岑鸢怔愣。

  拘無重眼淚奪眶而出,卻是鄭重而肅穆,“先生若有一日用得上拘無重,拘無重萬死不辭。”

  岑鸢皺眉,“你……”

  “我看到了。”拘無重不知道怎麼解釋這種現象,如同喚醒了前世,又如同看了一出人生大戲。

  而大戲裡的主角是他自己。

  他無比愧疚,又無比感恩,“謝謝你保護格雅,保護我的妻子。沒有你,這一世,我……”

  拘無重說不下去了。

  沒有岑鸢,他還得走上一世老路。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即使沒人保護格雅,他也不會再走上一世的老路。

  因為岑鸢不會放這個應該被千刀萬剮,挑起戰亂的畜生活着走出北翼。

  隻是格雅這一生,都将活得非常痛苦。

  所以這聲謝,岑鸢當得起。

  他問,“如果給你個機會,你願意親手射殺他嗎?”

  拘無重心頭狠狠一震,腦子裡浮現出一個畫面。

  他能清楚知道,那一戰叫鹿北之戰。

  他要跟着岑鸢上戰場打宛國人。

  岑鸢說,“你别去,那不是你該去的戰場。”

  可他不聽,還是去了。

  沒錯,他親手射殺了成千上萬的宛國人。

  可他終究不是一個忘記祖先的人,便是在戰場上,脫去铠甲戰衣,生生讓宛國人把自己射殺了。

  拘無重倒在地上,一生為箭而生,終死于箭下。

  岑鸢知他活着的每一天都痛苦,單腿跪在他身前,聽他說最後一句話。

  他說,“如果上天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要親手射殺那個人。”

  那個人,就是布思。

  拘無重深深看着岑鸢清澈的眼,“他們似乎有小動作,你們要盡早防範。”頓了一下,他又道,“他的人頭留給我。”

  暮色已落,人已散去。拘無重先回了驿館,爾後消失不見。

  他悄然去了一個驿站。

  格雅在那裡等他。

  他一進屋,便狠狠将格雅抱住,然後親吻如雨點落下。

  格雅怔了一下,反手歡喜地抱住丈夫,嬌嬌地說,“哥哥今天沒有輸,别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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