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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19章 不知魏姑娘可願嫁與我為妻

第一鳳女 十二妖 4436 2025-06-23 14:11

  魏娉婷自幼禀賦不耐,每食落花生,必遍體赤癢,風團驟起,醫者謂之“食毒”。

  此事魏家上下諱莫如深,唯恐外人知曉後徒生事端。

  偏生蕭玖竟也知曉。

  魏娉婷那會子忽然擡手,當衆拈起一粒花生米子放入口中。

  刹那間滿座皆驚。

  蕭玖幾乎掀翻桌案飛撲過去,魏嶼直亦同時搶身上前。

  卻見魏娉婷輕巧退後一步,唇角微揚,“放心,這不是落花生,隻是形似的香料罷了。”她指尖輕轉,露出半粒褐色的香料,“我還不至于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拿性命賭氣。”

  屋内衆人尚未從驚吓中回神,魏娉婷已向在座長輩們盈盈一福,“娉婷失禮,先行告辭。”

  她轉身時衣袂翩飛,卻在門檻處被時安夏溫聲喚住,“小娉婷,等一下。”

  魏娉婷回眸,漫天霞光為她披上錦繡。

  少女本就生得傾國傾城,隻是年紀尚小,叫人難往那處想。此刻夕陽映照,但見瓊姿花貌,玉骨冰肌,眼波流轉間絕代風華已初現。

  那門檻處回首的驚鴻一瞥,竟讓滿室生輝。

  就連她姐姐魏采菱都恍惚了一下,原來妹妹竟不知不覺出落成了個小美人。

  蕭玖更是呼吸一滞。

  他原還懊惱自己惹急了小姑娘,此刻卻被這幅活色生香的仕女圖震得心神俱蕩。

  少女逆光而立的身影鍍着金邊,連飛揚的發絲都似纏着蜜糖,甜絲絲地絞緊了他的心髒。

  少女朱唇輕啟,聲音裡帶着獨有的嬌脆,“夏兒姐姐?”

  時安夏含笑招手,“過來陪我用膳,一會兒有話同你說。”

  少女羽睫輕顫,遲疑片刻還是乖順地坐到了時安夏身側。

  她本性并非驕縱之人,對時安夏更是言聽計從,從不願拂了對方好意。

  那位置原是時安柔的,此刻已與魏娉婷的座次調換。婢女們手腳麻利地撤換碗盞,轉眼便布置妥當。

  魏娉婷垂首用膳,再不肯擡眼瞧蕭玖一眼。蕭玖也斂了心神,滿腦子隻想着該如何為方才的混賬話賠罪。

  膳畢,時安夏輕拭唇角,“皇弟,娉婷,随我去花廳。”略一沉吟又道,“哥哥嫂嫂也一同來吧。”

  一行人默然穿行于回廊。

  時安夏望着眼前低眉順眼的少女,卻是想起魏娉婷上一世也是用落花生這招暗害她,使她被罰跪在漫天大雨中。

  那時的少女真是飛揚跋扈不管不顧的性子,狠絕又悲涼,甯肯同歸于盡也要拉她陪葬。

  而此刻的魏娉婷正蔫頭耷腦,為方才席間失态暗自懊惱。

  花廳内,時安夏命東蓠奉上消食的果茶後,便将人遣至門外守着。

  她本不欲插手這段姻緣,可方才席間種種,分明瞧出魏娉婷待蕭玖不同,蕭玖更是将小姑娘的忌諱記得分明。

  兩個懵懂少年尚不知情根已種,隻當是玩伴間的打鬧。可眼下時局緊迫,再容不得他們蹉跎。

  若無人點破,待他日各自婚嫁後才醒悟,徒留一生傷悲,空留餘恨。

  既如此,不如早早系上紅線,給這對小兒女獨處相知的光陰。

  幾人依次落座,花廳内檀香袅袅。

  蕭玖耳尖還泛着薄紅。

  他心知皇姐要談的必是婚事,此刻卻莫名不似先前那般抗拒。

  細想來,魏娉婷那些所謂的“欺負人”,不過都是些無傷大雅的頑皮把戲。

  更微妙的是,少女待旁人總是規規矩矩,客氣有禮,唯獨對他不同。

  若往後少女将這點子不同用到了旁人身上,他會……生氣的。這念頭一起,竟叫他胸口發緊。

  就這麼點功夫,少年把後半生到老到死的事都想了一遍。

  時安夏輕啜果茶,望着茶湯裡浮沉的果片,忽然歎息,“瞧見咱們小娉婷出落得這般标緻,倒顯得自己老了。”

  魏采菱正用銀簽子挑着水晶盞裡的蜜餞,聞言失笑,“夏兒也這般覺得?方才我還恍惚呢,明明昨日還是話都說不利索的奶娃娃……”

  “姐姐!”魏娉婷生怕姐姐當着豬頭九說出點什麼兒時尿褲子的醜事,忙撒嬌打斷。

  窗外忽地掠過一陣穿堂風,将魏娉婷鬓邊碎發吹得紛飛。少女下意識擡手去攏,皓腕上的翡翠镯子碰着茶盞,叮當一聲清響。

  這聲響驚醒了蕭玖的怔忡。

  他望着對面少女被霞光描摹的側臉,忽然覺得喉嚨發緊。原來青梅竹馬的情誼,早在這日複一日的打鬧間,悄無聲息地釀成了别樣滋味。

  時安夏卻在這時将話題引到了蕭玖身上,“是啊,那時皇弟也還小,戴着個豬頭九的面具猜燈謎。轉眼間,我們的小殿下都要娶親了。”

  魏娉婷倏地愕然擡頭,眸裡盛着未散的霞光。

  豬頭九要成親了?和誰?什麼時候的事?這些問題哽在喉頭,卻一個字也問不出口。

  其實他們算不得相識很久。

  是從鐵馬城回京後,蕭玖才開始頻繁出入魏府。

  魏娉婷起初不知蕭玖是皇子,隻以為是哥哥的同僚。

  少年舉手投足都透着格格不入的疏離。他總帶着一身陰郁而來,常常抱着酒壇獨坐庭院,直到醉倒在石階上。

  記得第一次見他醉倒時,月光正照在他緊蹙的眉間。她鬼使神差地蘸了墨汁,在他臉上畫了六道貓須。

  少年驚醒時暴跳如雷的模樣,竟讓她笑得跌坐在海棠樹下。

  後來魏娉婷才知道,那些陰郁都源于驸馬之死。

  明白緣由後,她變本加厲地捉弄他——往他茶裡撒鹽,在他必經之路設絆繩,甚至将他的玉佩系在樹梢。

  每回見他氣得跳腳,她就覺得他眼底的陰霾似乎淡了些。

  直到某日,她正往他箭囊裡塞柳絮時,忽然撞見他紅着眼眶的模樣。

  少年咬着牙問,“魏娉婷,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有趣?”

  她攥着滿手柳絮委屈站在原地,“是,是很有趣呀。”

  射箭時柳絮飄出,漫天飛絮,難道不有趣嗎?

  反正她越逗,他越冒火。

  她束手無策,也很冒火。

  忽然,蕭玖站起身,朝着魏娉婷深深一揖,“不知魏姑娘可願嫁與我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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