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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79章 将北翼文脈重植故土

第一鳳女 十二妖 4188 2025-06-23 14:11

  重陽行館的朱漆大門敞開,異常熱鬧。京中故人接踵而至,融了門前一地積雪。

  西月還沒把她家夫人看夠就聽北茴來禀,說黃老夫子和方老夫子帶着一幫文人大儒,從京城千裡迢迢來了鐵馬城。

  時安夏聞言大驚,黃老夫子九十幾歲的人了,跑這來做什麼?

  她站起身出迎的刹那,西月就和南雁等人站到了她身後齊齊迎出去。

  東蓠笑着擠了一下西月,“大人,您不合規矩。”

  西月也笑着擠了一下東蓠,“在夫人這裡,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時安夏扭頭瞧了一眼西月,眉眼間掩不住的寵溺。

  西月被那一眼瞧得心都甜化了。喜滋滋,是心落地的感覺。

  哎呀,想夫人,念夫人,時刻惦記着夫人。就覺得哪怕能在夫人身邊待上一刻也是心安的。

  迎了客人,西月便跟着北茴等人幹活去了。

  來的人多,全擠在正廳裡。

  時值隆冬,廳裡未設地龍,十幾個熏籠燒得通紅,炭火噼啪作響,卻仍抵不住從門縫裡鑽進來的刺骨寒意。

  婢女們給衆人奉茶,偏生老銅爐子火力不濟,水汽剛冒個尖兒便又歇了下去,好生讓人着急。西月南雁等人在廊下來回小跑着傳水,凍得鼻尖通紅。

  茶吊子裡的開水添了一壺又一壺,仍是不夠。還要煮些糖水蛋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

  西月嫌官服礙事,找北茴借了身衣服利落換上,幫着張羅起來,與從前無異。

  但她比從前更有主意,吩咐廚房支起三口大竈。

  一口熬着濃姜湯,老姜拍碎與黑糖同煮,辛辣甜香直沖鼻尖;另一口滾着驅寒茶,桂枝、紫蘇葉在沸水中翻騰,混着陳皮苦澀的藥香;第三口竈上溫着黃酒,裡頭浮沉着幾顆話梅。

  西月對南雁解釋,“你看沉下去的梅子吸飽了酒香,等會要給咳得厲害的先生們潤喉用。”

  南雁往常就知西月厲害,一臉的崇拜之色,“西月姐姐,你好厲害呀。”說完,又附在其耳邊悄聲問,“康大人對你好嗎?”

  西月眉眼彎了,将目光投向不遠處。

  康醫正挽着袖子在竈台間穿梭,竟比在太醫院當值時還要忙上三分。

  西月笑得羞澀,臉兒紅似一朵綻開的花,“好。”

  南雁用手肘拐了一下西月,替她高興,“早些為康大人添個丁。”

  西月聽得一怔,心說,康大人不喜孩子。到底沒顯在臉上,隻用忙碌掩蓋過去。

  她讓康醫正去廳裡問,有誰要喝略苦略澀的驅寒茶,可預防風寒。

  所有人一瞧是康醫正,都搶着說要喝。

  一時,茶香藥香梅子香溢了滿室,都贊公主周到。

  時安夏笑,“哪裡是我周到,分明是康大人夫婦為各位費心。”

  康醫正不居功,嗯哼一笑,“是内子的主意。”

  重陽行館少見的人聲鼎沸,仿佛飛雪消融,春意已臨。

  衆人與公主寒暄片刻,一一見了禮。黃萬千才代表衆人說出此行目的。

  他聲音較之前沙啞了不少,說話也喘得厲害,“鐵馬城等地剛從宛國人手中收複……不僅缺醫少藥……更缺教書育人的夫子。”

  方老夫子瞧他精神已不濟,忙捋須而笑,接過話題,“橫豎我等無官一身輕,不如來此盡些綿薄之力。”

  自海晏公主離京後,京中士林便盛行以詩會友、清談辯難之風。

  當時黃萬千老先生提出“當将北翼文脈重植于鐵馬桂城故土”,此言一出,朝野為之震動。

  北宣部及六部官員交口稱贊,國子監諸生将其言論抄錄傳誦。

  太上皇更是在大朝會上當廷盛贊,“黃萬千老先生此議方顯我北翼文人的風骨!”

  如此,經多方推動,他們在京城招募了一批有志之士同赴邊城。

  時安夏聽着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心潮澎湃。若有這些大儒們出力,要在剛收複的失地中興辦學院,宣講北翼文化,就能事半功倍。

  她近日也在為鐵馬城、桂城等地興辦學院之事發愁。

  這些邊城脫離北翼治下近百年,不僅文脈凋零,典籍散佚,文化傳承出現斷層,就連識文斷字的讀書人都所剩無幾。

  宛國鐵騎所過之處,文脈盡斷。其毀文滅史之手段,堪稱亘古未有之劫。

  他們将《北翼會典》千卷撕作營帳襯紙,或成馬廄墊料,又或用來做引火之用。

  狀元卷軸被裁制為箭囊,墨寶真迹浸透血污。太醫院珍藏的手稿,被當作火引焚燒三月不絕。

  州學宮賢人石像,頭顱皆被鑿作拴馬樁。藏書樓楠木書架淪為攻城梯,書頁灰燼飄滿護城河。最令人發指的是将文廟殿改為屠宰場,血水浸透千年金磚。

  活着的文人半數被刺面流放至鹽場,到了現如今,又哪還有教書先生?

  時安夏因赈災事務纏身,尚未來得及着手此事,隻與大伯母于素君偶有商議。

  未料黃老先生等人竟如此深明大義。時安夏倏然起身,向着衆人深深一揖,“拜托大家了!”

  今日齊聚重陽行館的近十人,皆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鴻儒大家。另有近六十位文人暫居城中客棧等候調遣。

  細數這批人中,既有屢試不第的寒門學子,也有緻仕歸鄉的翰林院老臣。

  更有……方老夫子一臉凝重,“海晏公主,老夫有個不情之請。”

  時安夏忙應,“您請說,不必客氣。”

  方老夫子躊躇再三,終開了口,“老夫有個人選推薦,隻是此人乃戴罪之身,就不知……”

  時安夏明白了,微微一笑,“您說的是宋元久?”

  方老夫子點點頭,“此人……唉,可是太上皇欽點的狀元郎啊,當年瓊林宴上賦詩奪魁的風采猶在眼前,何等的才華橫溢,可惜了,可惜了啊!糊塗!當真糊塗!”

  時安夏眸色微動,不欲深談宋元久案,隻輕轉話鋒,“他也随行而來?”

  “正是。”方老夫子整了整衣冠,面露慚色,“老夫鬥膽向太上皇請了押解的差事。這一路宋家人就跟在隊伍後頭。唉,他們那一家都犯了事,被趙大人全部發配鐵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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