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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13章 堂堂帝王跟他搶媳婦

第一鳳女 十二妖 4629 2025-06-23 14:11

  時成逸說完這話,胸口竟不似預想中那般悶痛,反倒如同卸了多年積壓的枷鎖,連呼吸都輕快起來。

  他有妻子,有兒女,早不該有地方放旁的女子。

  至于那些隐秘念想,不過是他貪心罷了。

  明德帝禅位之事令人猝不及防。而唐楚君如此迅速由暗轉明,即将頭戴鳳冠入主慶壽宮成為太上皇後,才是震動京城的驚雷。

  那些曾向唐楚君提過親的人恍然大悟,冷汗涔涔。原來他們竟是在與明德帝搶人。

  至于那些屢次在朝堂上奏請明德帝選秀納妃的官員,也終于明白:他們的君王,早已心有所屬。

  怪不得當初一提選秀,明德帝就雷霆震怒呢!

  時成逸對于各方的反應都很清楚。他此時在想,唐楚君原就是鳳凰。

  他從來就高攀不上,這些年,他到底在執着什麼?

  他慢慢走回住所,秋陽正濃,青石闆上他的影子拖得很長。

  時成逸忽然低笑出聲。

  他其實早已記不住唐楚君的模樣。見面時,自是認得。可回頭一想,那面容便如浸了水的墨畫,愈想愈模糊。

  他推開門。

  于素君見他回來,順口問,“要吃糯米團子嗎?”

  他怔了一瞬,“要。”

  朱城最負盛名的當屬糯米團子。将野菜與臘肉細細切碎,拌入糯米蒸熟,出鍋時裹一層薄薄的漿料,咬下去滿口生香。

  往日裡,妻子斷不許他碰這類吃食——他的腸胃向來不太好。

  那時妻子總愛笑着念叨,“身子骨要緊,你可是咱家的頂梁柱。”

  不知從何時起,妻子的管束漸漸松了。由着他愛吃什麼便吃什麼,愛穿多少就穿多少,再不多說一句。

  時成逸怅然若失。

  他站得筆直,望着妻子,“可我腸胃不太好。”

  于素君仿佛這時才想起來,“哦。”她不在意,轉頭就揚聲喊,“雪兒!雪兒,熱騰騰的糯米團子,你要不要吃!聞着就香噴噴哦!”

  時安雪抱着那隻白色小狗,哭唧唧從裡屋走出來,“要……嗚嗚嗚……”

  于素君瞧女兒兩眼通紅,伸手一點她眉心,“你又哭又哭,都是大姑娘了,還整日掉金豆子。夜寶兒那麼機靈,能出什麼事!”

  時安雪将臉埋進小白狗蓬松的絨毛裡,聲音悶悶的,“夜寶兒當然沒事,堂姐夫也不會有事。”

  “那還用說!”于素君仍是那樣風風火火的性子,“快去洗手,洗完來吃糯米團子。對了——”她指着小狗警告,“不許拿糯米團子喂它,小狗克化不動,仔細積食。”

  同樣克化不動且沒得吃的時成逸,隻能眼巴巴地杵在原地。

  還是時安雪貼心,吸了吸鼻子,“父親快來吃,趁熱。”

  一家三口圍坐。

  于素君沒說讓不讓時成逸吃的話,反正糯米團子就放在那裡,吃不吃由着他。

  他吃得很慢,沒話找話,“夏兒有糯米團子吃嗎?”

  于素君咽下去後,才回話,“買了的,剛見着紅鵲,就讓她帶過去了。”

  再無話。

  但看得出,她不是故意冷場。

  她小口咬着糯米團子,眉眼低垂,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和溫柔,仿佛在細細品味這世間最珍貴的滋味。

  從前,她的時光裡總有他。

  如今,他在或不在,都不再重要。

  她的歡喜,早已與他無關。

  他影響不了她的悲喜。

  時成逸瞧着她的神色,心裡忽然一動,微微傾身,試探着問,“下午陪你去西市走走?”

  于素君擡眸,神色如常,“好啊,雪兒也一道去吧。難得來一趟,總該四處看看。”

  一如燭火亮堂堂的時安雪欣然點頭,“好。”

  時成逸慢慢嚼着糯米團子,噴香的滋味在唇齒間化開,心口泛起一絲久違的溫熱。

  像是舊日的光陰悄然回轉,又像是那抹暖意,其實從未真正離開。

  相較于時成逸的反應,時成軒就激烈多了。

  明德帝退位,他是震驚的。但他前妻要當太上皇後,才是真正當頭一棒。

  退位是國事,他聽聽就算。可前妻要嫁人,還要當太上皇後,這就是與他息息相關的家事。

  他做夢都沒想到,唐楚君能有這個造化。她唐楚君何德何能啊!

  一個和離婦,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他還等着與她破鏡重圓呢。

  其實在他知曉那兩人的事情後,從來沒當過真,甚至都不曾往心裡去。

  那麼多黃花大閨女等着明德帝挑揀,那得是有多眼瞎,才能看得上一個和離婦?

  可人家就是看上了。老天爺啊!堂堂一個帝王,竟然來跟他搶媳婦!

  時成軒不太想活了。

  常五去跟顧娘子這麼傳的話。

  顧娘子不在意,說,“放心吧,誰想死,你主子都不會想死。”

  時成軒大病一場,整日昏沉。再出門想找女兒聊聊心事時,被顧娘子告知,“公主起程去了鐵馬城。”

  時成軒眼裡俱是痛楚,“她,她都不來跟我告個别!她到底有沒有當我是她爹!”

  他好想哭啊!人家有太上皇當爹,不要他這親爹了!

  他重重倒回床上,挺屍一般。

  顧娘子也是好些日子沒來看他了,剛還是常五請她來陪着說說話,說是感覺他主子會傷心死過去。

  顧娘子不以為然,但還是來了。

  她捧着茶盞,在離床榻三步遠的圈椅上坐下,慢條斯理吹着茶沫,“公主離京前日,滿城有頭有臉的,與之交好的,都去少主府送行。送吃的、送穿的、送日用物件的,見公主一面,還得排隊。”

  她擡眼瞥向床帳,“您這個當爹的,可曾備過一份心意?”

  時成軒不愛聽,一把扯過錦被蒙住頭,被面上繡的松鶴紋樣跟着劇烈抖動。

  顧娘子也不惱,隻将茶盞往案幾上一擱,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可不管他愛聽不愛聽。這是她的宅子,既然住在她家裡,就要有寄人籬下的自覺性。

  顧娘子撚着腕間的玉镯子,這是楚笙先生送她的回禮。她尋常都舍不得摘下,“你總怪兒女不認你這個爹,可你也不問問自己,對兒女付出了什麼?”

  錦被猛地掀開,時成軒額角青筋直跳,“你今日是存心要與我過不去?你怎的又開始說教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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