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趙芫醒來（二更）

　　小蘿莉順利的拿到還魂草，小心翼翼的將它放進口袋裡，叫上麵包，一起離開了無法城。

　　殊不知。

　　就在小蘿莉從墨千珏身上拿走鑰匙的後一秒，原本雙眼緊閉墨千珏就睜開了眼睛。

　　甚至。

　　墨千珏還親自目送著小蘿莉出了城。

　　墨千珏雖然拿著還魂草威脅過楚錦，但那隻是他的一時興起。

　　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的。

　　他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

　　她既然選擇了莫之玄。

　　那麼，他會祝福她。

　　真是便宜莫之玄那個死老頭了！

　　墨千珏看著小蘿莉的漸行漸遠的身影，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須臾。

　　天空飄起了小雨。

　　這天氣，真是像極了他心情。

　　**

　　這邊的楚錦正在和莫之玄十指相扣，漫步在種滿香樟樹的大道上。

　　就像所有的情侶那般。

　　兩人刻意收斂了與眾不同的氣場，倒也沒引來其他人的注視。

　　此刻，他們就是一對普通的情侶。

　　忽然。

　　楚錦的腦海裡響起了系統的聲音，【叮！恭喜宿主，長久任務完成，獎勵288點紫靈！】

　　楚錦當下就愣住了。

　　還魂草沒找到，這任務是怎麼完成的？

　　這破系統該不會是壞了吧？

　　阿紫也有些震驚，當下就扔掉手中的瓜子，「錦哥，你先別著急，我來查查是怎麼回事。」

　　過了一會兒。

　　阿紫再次開口，「錦哥我查過了，不是系統抽筋，而是這個任務真的完成了！」其實阿紫也有些懵，好端端的任務是怎麼完成的？難不成是趙芫自己爬起來去找的還魂草？

　　真的完成了？

　　楚錦更是一臉懵圈。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

　　但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拉著莫之玄的道，「走，跟我去醫院一趟。」

　　既然發系統顯示任務完成，那麼，趙芫一定也醒過來了。

　　難道是墨千珏救了趙芫？楚錦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

　　前不久，墨千珏還拿著還魂草來威脅自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之玄雖然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跟著她一起往醫院的方向走著。

　　一個小時後。

　　兩人出現在醫院。

　　還沒走到VIP病房，遠遠的，楚錦就聽到了從裡面傳來的對話聲。

　　「外婆，我是您的外孫女，我叫墨芃芃，墨子的墨，我行其野，芃芃其麥的芃芃，我今年六歲了。」

　　接著便是一道非常溫和中年女音，「芃……芃。」

　　許是許久沒開過口的原因，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那麼些的突兀。

　　小蘿莉引導著她開口，「外婆，是芃芃，p—eng，peng。」

　　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芃芃。」

　　小蘿莉開心的笑起來，「對的，外婆好聰明，就是芃芃。」

　　「芃芃。」趙芫立即開心的像個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

　　芃芃，芃芃的叫個不停。

　　小蘿莉也願意配合她，趙芫叫一聲芃芃，她就會叫一聲外婆。

　　「外婆。」

　　「芃芃。」

　　「外婆。」

　　「芃芃。」

　　「……」

　　一老一小就這麼的重複著這段對話，樂此不疲。

　　聽到裡面的聲音，楚錦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莫之玄也有些疑惑。

　　丈母娘的情況他是知道的，三魂六魄全散，根本沒有醒來的可能性，怎麼現在卻突然醒來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推開門。

　　楚錦便見了一老一小的身影坐在病床上。

　　聽到推門聲，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頭，朝著楚錦和莫之玄望去。

　　趙芫果然醒了，而且，氣色非常好，絲毫不像一個在病床上躺了七年之久的人。

　　隻是，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茫然。

　　有點像……幾歲的孩童。

　　「媽！」楚錦不由自主的喊出聲來，聲音沙啞，眼眶微紅，如鯁在喉，能親眼看到趙芫醒來，她比誰都開心。

　　前世母親早逝，她從未享受過母愛的溫暖。

　　成為楚錦之後，她早就將趙芫看成自己的親生母親。

　　所以，這聲媽。

　　叫得無比的自然。

　　而趙芫卻一臉茫然看向莫之玄和楚錦，轉頭問小蘿莉，「芃芃，他們是誰啊？」

　　小蘿莉眨巴著大眼睛看著趙芫，「外婆，這是錦哥啊，您不認識她了嗎？」

　　趙芫微微皺眉，「錦哥？錦哥是誰？」

　　「媽，」楚錦梗著嗓子坐到床上，「我是楚錦啊，阿錦，您的女兒。」趙芫在床上躺了那麼多年，不認識她也是正常的。

　　整整七年。

　　她從一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兒，變成一個十八歲的大姑娘。

　　換成一個好端端的正常人，恐怕也認不出來。

　　「阿錦？阿錦是誰？」趙芫再度看向小蘿莉，有些奇怪的道，「芃芃，她是誰啊？」

　　現在的趙芫。

　　腦海中一片空白，她不記得任何事了，甚至不記得自己是誰。

　　她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小蘿莉。

　　所以。

　　小蘿莉對於趙芫來說，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小蘿莉是可以信任，可以依賴的。

　　所以，遇到什麼事，她都會去問小蘿莉。

　　「外婆，錦哥是您女兒啊。」小蘿莉接著道。

　　「女兒……」趙芫的神情依舊茫然，「女兒是什麼？」

　　「女兒是……」小蘿莉的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隨後道，「女兒就是女兒啊！外婆，您隻要記住，錦哥是您女兒就行了，女兒是世界上對您最好的人，也是最愛您的人。」

　　反正這個世界上，她最愛錦哥和粑粑。

　　外婆就是錦哥的媽媽。

　　所以錦哥一定也非常愛外婆。

　　嗯，這樣解釋應該沒錯的吧？

　　小蘿莉咬咬手指頭。

　　趙芫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哦……原來錦哥是我女兒啊……」實則上，她還是有些不能理解，女兒到底是什麼。

　　「不對的，不對的，」小蘿莉連忙擺手，「外婆，您不能叫錦哥的，您要叫阿錦。」

　　「阿……錦。」趙芫學著小蘿莉的樣子叫出來。

　　小蘿莉立即點頭，「對的，對的，外婆您真棒，就是阿錦。」

　　「阿錦。」趙芫再次叫出聲。

　　小蘿莉一邊拍手一邊道，「外婆真棒。」

　　「真棒。」趙芫也跟著一起拍手。

　　小蘿莉哈哈大笑。

　　她怎麼覺得，外婆這麼可愛呢？

　　是所有小朋友家的外婆都這麼可愛嗎？

　　她更喜歡外婆了。

　　看到一老一小相處的這麼融洽。

　　楚錦和莫之玄走到病房外。

　　「阿姨這是選擇性的失憶了。」莫之玄一眼便看出病因。

　　「選擇性失憶？」楚錦微微擡眸，接著問道，「那還有恢復的可能性嗎？」

　　楚錦雖然是個醫者，但事關趙芫。

　　她的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這要因人而異，選擇性失憶的人群，一般都是因為外部刺激，遺忘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

　　換一句話來說，既然是自己選擇忘掉的。

　　又怎會輕易記起？

　　莫之玄接著道，「其實忘掉一些事，對於阿姨來說，未嘗不是好事。」

　　七年前的那場回憶，太過痛苦。

　　「你說的對，」楚錦點點頭，低聲道，「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別擔心，你還有我，」莫之玄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語調低沉的道，「無論什麼時候，哪怕我忘記了自己，也不會忘記你。」

　　「嗯。」楚錦伸手圈住他的腰，閉上眼睛，感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一聲，一聲。

　　能讓人安心。

　　趙芫的醒來，讓整個醫院都為之震驚，這簡直就是醫學界的一個奇迹。

　　要知道。

　　此前的趙芫是重度腦死亡加全身粉碎性骨折！

　　誰也無法想象，這樣的人還能再次醒來，並且，活蹦亂跳。

　　像個沒事人一樣。

　　楚錦婉拒了院長的留院觀察意見，當天就將趙芫接回了宛城墅。

　　現在的趙芫，就像個孩子一樣，無時無刻都離不開小蘿莉。

　　三分鐘不見小蘿莉就要去找。

　　所以，晚上的時候，三個人是睡在同一個屋子裡的。

　　好在床夠大。

　　睡三個人倒也綽綽有餘。

　　看著趙芫已經熟睡，楚錦才找到機會和小蘿莉說話。

　　「芃芃。」

　　小蘿莉轉眸看向楚錦，「錦哥。」

　　楚錦遞給小蘿莉一杯牛奶，接著道，「你告訴錦哥，外婆是不是你治好的？」

　　「對啊，」小蘿莉毫不掩飾的點頭，「是我拿還魂草治好的。」

　　楚錦微微蹙眉，接著問道，「那你拿還魂草這件事，你爸爸知不知道？」

　　「知道的，」小蘿莉一邊喝著牛奶，一邊道，「還魂草就是粑粑讓我拿過來的，他知道外婆生了很嚴重的病，所以就讓我拿過來給外婆治病。」

　　小蘿莉面色自然，根本看不出一點端倪。

　　她當然不能讓錦哥知道，這還魂草是自己偷偷拿出來的！

　　錦哥要是知道這件事的話，肯定會生氣的！

　　而且，這還魂草偷的偷了，用也用了，不如在錦哥面前給粑粑留下一個好印象。

　　「真不是你偷偷拿出來的？」楚錦有些狐疑。

　　若這件事墨千珏真的知道的話，他怎麼不親自現身？

　　反而讓小蘿莉代替？

　　「真不是我偷偷拿出來的，我可是個好寶寶，怎麼會做那種事呢？」小蘿莉拍了拍胸脯，一臉認真的道，「錦哥，其實粑粑人很好的，你別把他想得那麼小氣。」

　　其實粑粑就是很小氣。

　　為了粑粑的男子漢尊嚴，她都開始說謊了。

　　唉——

　　為了粑粑的終生大事，她也是操碎了心。

　　楚錦蹙著眉。

　　她總覺得這件事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小蘿莉接著道，「錦哥，你放心，我真的沒有騙你，粑粑很有錢的，就是一顆草而已，沒什麼的，你不用太感謝他。」

　　「你說的都是真的？」楚錦轉眸看向小蘿莉。

　　「真的，錦哥，我發四！」說著，小蘿莉還豎起三根手指頭。

　　楚錦被她這小模樣逗笑，放下心中疑慮，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行了，快睡吧。」

　　將小蘿莉哄睡著，楚錦感到有些口渴，便爬起來，去樓下倒水喝。

　　夜已經很深了。

　　傭人們也都睡覺了，客廳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淡色的月光從窗外傾灑進來。

　　走到樓梯拐角處，楚錦便見了客廳中間那個忽明忽滅的煙火。

　　有人在那裡抽煙。

　　楚錦摁亮燈。

　　隻見莫之玄正長腿交疊坐在沙發上，薄唇間銜著根煙，鳳眸中一片漆黑的深色，望也望不到底。

　　見楚錦過來，他微微擡眸。

　　「怎麼還沒睡啊？」楚錦走過去，倒了杯水。

　　「睡不著。」莫之玄擡眸看。

　　屋裡有暖氣。

　　......

　　她伸手拍了拍某人的臉，「莫先生，請記住，你是個正人君子。」

　　莫先生抓住她的手，「不，在你面前，我從來不想做個正人君子。」

　　楚錦微微揚唇，「怎麼了這是？」

　　可以看的出來，莫先生的情緒很不對勁。

　　男人嘛，該哄的時候，還是要哄的。

　　「為什麼芃芃叫咱媽外婆？」莫之玄有些沉悶的出聲。

　　剛開始他沒太在意。

　　但是後來，他越聽，心裡越不是個滋味兒。

　　他丈母娘，怎麼就成墨千珏女兒的外婆了？

　　這肯定又是墨千珏的陰謀詭計。

　　原來是因為這個，楚錦輕笑出聲，「因為芃芃是我的乾女兒啊。」

　　「真的？」

　　楚錦微微挑眉，「假的。」

　　「不許騙我。」莫先生再次出聲。

　　「不騙你。」

　　「咱們生一個吧？」莫先生開始蠢蠢欲動，「咱們的女兒，一定比墨千珏的女兒可愛！」

　　莫之玄甚至將他們女兒的名字都想好了。

　　生女兒。

　　生一群女兒。

　　個個長得都像阿錦。

　　他不喜歡男孩子。

　　所以，不要生兒子。

　　莫之玄想的很美好，然而，現實卻非常殘酷。

　　「美得你，」楚錦伸手將他推開，很淡定的起身，很瀟灑的朝著他揮手，「拜拜了您吶，我上樓睡覺了，晚安，好夢。」

　　莫之玄一臉幽怨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媳婦都跑了，好個鬼的夢啊！

　　這一夜，有人好眠，有人無眠。

　　因為趙芫的緣故，楚錦特地向學校請了兩個星期的假，留在家裡陪著她。

　　留在家，還有小蘿莉。

　　第二天。

　　聽說趙芫醒來了。

　　一大早，莫老夫人和桐芷、莫清猗、端木哲，就拎著大包小包趕了過來。

　　不大的別墅裡，其樂融融的一派。

　　趙芫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好歹也是豪門千金的出生，骨子裡自帶貴氣不會消失。

　　而且，她非常聰明，很多東西，看一遍就會了。

　　莫老夫人為人親善，主動找趙芫聊著天。

　　意外的，這兩人竟然聊得非常投機。

　　楚錦和莫清猗、桐芷、小蘿莉在一起聊著。

　　端木哲則是和莫之玄在廚房裡忙碌著，準備著午飯。

　　因為都是一家人聚在一塊兒，所以，楚錦就放了傭人的假。

　　歡笑聲不斷從客廳裡傳來。

　　小蘿莉最小，長得又可愛，聰明伶俐，嘴巴又甜。

　　於是乎，她就成了眾人的新寵。

　　尤其是莫老夫人。

　　被小蘿莉一口一個「奶奶」哄得幾乎合不攏嘴。

　　「芃芃，」桐芷也很喜歡小孩子，看著小蘿莉笑道，「你叫她叫奶奶，那你知不知道，叫我該叫什麼？」

　　關於輩分這個問題，小蘿莉曾經研究過。

　　面對桐芷的疑問，她不慌不忙的道，「那錦哥叫你叫什麼呀？」

　　桐芷笑眯眯的道，「叫姨啊，桐姨。」

　　「叫姨奶奶，」小蘿莉立即脫口而出，這麼點簡單的問題，還難不倒她。

　　她可聰明了。

　　「好孩子，真聰明。」桐芷滿意的摸著她的小腦袋。

　　「姨奶奶好，」小蘿莉像模像樣彎腰鞠躬，接著道，「姨奶奶，我這麼聰明，你會給我包個大紅包嗎？」

　　「有，當然有。」桐芷直接小蘿莉抱起來，「告訴姨奶奶你喜歡什麼，姨奶奶全都給你買。」

　　「我什麼都不喜歡，我隻喜歡姨奶奶。」小蘿莉哄人的功夫那絕對是一流的，很快，桐芷就被哄得找不到北了。

　　莫清猗也跟著湊熱鬧，「芃芃，你都叫我媽叫奶奶了，是不是不能在叫我叫姐姐了？」

　　聰明如小蘿莉，她立即反應過來，「姑姑。」

　　「嗯，」莫清猗滿意的點頭，「我大侄女真乖。」

　　廚房裡的端木哲聽著外面的動靜聲，在也不能好好炒菜了，立馬走出來，朝著小蘿莉露出一個如同老父親般慈祥的微笑。

　　「芃芃，那我呢？」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朝著小蘿莉擠眉弄眼。

　　「嗯……」小蘿莉撓了撓腦袋，裝作一副很苦惱的樣子，猶豫了半天才道，「看你這麼賢惠的份上，我就叫你一聲姑爺吧。」

　　小蘿莉雖然人小，但心卻不小，很多事情她都看在眼裡。

　　邊上的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端木哲的那點小心思，眾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若兩個孩子真的能走到一起，倒也是一段良緣。

　　莫老夫人和桐芷都是樂見其成的。

　　達到目的的端木哲，裝作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樣子，「瞧這孩子瞎說什麼呢……」

　　其實端木哲真正想說的是，這孩子真乖！真有眼力見！

　　但是他又怕嚇到莫清猗了。

　　有些感情要剋制。

　　有些事情要徐徐圖之。

　　莫清猗在一邊也是燥紅了臉，但是目光觸及到端木哲手上的那個黑色橡皮筋來，她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

　　端木哲心裡一直都住著一個人。

　　要不然，他也不會說，小蘿莉是在瞎說了……

　　端木哲是在介意嗎？

　　他心頭的那抹白月光到底是誰呢？

　　莫清猗是真的非常好奇。

　　到底是誰，讓端木哲這般魂牽夢繞。

　　眾人笑著。

　　小蘿莉也笑著。

　　她非常喜歡這裡。

　　也非常喜歡這裡的人。

　　這裡有外婆、奶奶、有姨奶奶、還有姑姑、有錦哥……

　　這給她的感覺，才更像是一個家。

　　為什麼她和粑粑不能擁有這樣的一個家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