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左雲卿是真的不知道。

　　空氣陷入了一片沉寂，左雲卿細細想了片刻，出聲道，

　　「或許，是我們不曾觸達真心吧。我不了解你，你不了解我。我們之間隻是一紙聖婚，我們雖是夫妻，卻沒有愛情。」

　　說到最後，左雲卿竟覺得自己說出了事情的本質。

　　她對他的了解不多，也無法對他交出真心，因此便一直對他有疏離感。

　　「觸達真心？」趙竟喃喃地說了一句。

　　他哪能輕易對旁人表達真心，他的周邊儘是戴著面具之人，他生怕自己展露出真心便會被人一腳踏在腳下。

　　左雲卿應道，「對，真心。顯然我們都沒有，我們是被聖旨推著走的，如若沒有賜婚聖旨，那我與你的關係便是醫患關係。」

　　黑暗中，趙竟低低笑了一聲。

　　「可我們就是有聖旨賜婚。」

　　而這一道聖旨，還早早便立下了的。

　　左雲卿沒聽懂趙竟的語氣，正準備細細琢磨時又聽得耳邊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睡覺吧，這幾晚我都不會碰你。待十月初十後，我們便分床而眠。」

　　「好。」得了趙竟的口頭承諾，左雲卿寬心不少。

　　趙竟一向說到做到，她不懷疑這一點。

　　許是沒了心理壓力，左雲卿很快便入了夢鄉。

　　側頭細細聽著枕邊人均勻的呼吸，趙竟勾了勾嘴角，而後輕輕摘下腦袋上的面具，沉沉睡了過去。

　　卯時四刻，左雲卿被霜月喊醒了。

　　「王妃，卯時了，該起床了。」

　　霜月在門外喊著。

　　左雲卿雙眼朦朧地醒來，一摸身旁，被窩暖暖的，旁邊卻沒人。

　　想來那人是比她早醒了片刻。

　　「進來！」左雲卿對外頭喊道。

　　左雲卿讓霜月與雪星給自己細細妝扮，用了個早膳便出門了。

　　臨上馬車，東方月攔住了她，說是想要與左雲卿一同入宮，左雲卿拒絕了。

　　東方月戴著面紗，臉上的傷痕還未好。若是她在宮中不慎脫落了面紗，不巧讓聖上瞧見或者是皇太後娘娘瞧見，驚了聖顏，恐惹禍事。

　　左雲卿的馬車緩緩前行，沒人留意到目送馬車遠走的東方月眼中露出一絲兇光。

　　東方月目送馬車遠去，便轉身回了府，孰料一轉頭便碰上了攝政王趙竟審視的目光。

　　東方月心下一突，連忙行禮，「見過攝政王殿下。」

　　趙竟微微頷首，冰冷的目光凝在她臉上。

　　東方月被盯得心裡發毛。

　　好半晌，趙竟才道，「下去吧。」

　　東方月內心鬆了口氣，「是。」而後便匆匆回了府中。

　　這個攝政王眼神實在是太銳利，縱然是隔著面具，她都能感受到裡面的威壓。

　　不過，她應該沒有露出什麼馬腳吧....

　　眼下她還未完全取得大家的信任，所以她一直不曾有所動作。

　　趙竟望了一眼遠方奔走的馬車，朝一旁喊了一聲，「下來！」

　　牆內的大樹抖動了一下，而後一道身影倏然落於趙竟身後。

　　「主子。」

　　「方才可有見著什麼了？」

　　林成風答，「方才那東方月似乎很不滿王妃不帶她入宮。」

　　趙竟勾了嘴角，眸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你去暗中盯著她，小心點，她有武功，不要被發現。」

　　「是。」林成風應聲退下。

　　今日是秀女擢選的第二日，同時也要開啟第二輪擢選淘汰局。

　　左雲卿還是照舊先去雲紫殿，然後挽著皇太後娘娘前往儲秀宮。

　　儲秀宮內，嬤嬤已經讓秀女們有序排好，靜候皇太後娘娘與攝政王妃的到來。

　　「皇太後娘娘駕到！」

　　「攝政王妃駕到！」

　　太監尖尖地喊了兩聲。

　　儲秀宮內的嬤嬤便領著一眾秀女們給皇太後娘娘與攝政王妃請安。

　　「見過皇太後娘娘！見過攝政王妃！」

　　眾秀女異口同聲，聲音不算小，甚至在儲秀宮內響起了不長不短的迴音。

　　皇太後娘娘淺笑著招手讓眾人免禮，又讓站在一旁管教規矩的嬤嬤的出列宣讀今日的擢選的標準。

　　今日是遴選才藝。

　　外表樣貌合格，便要在才藝上一比高下。

　　皇上公務繁忙，作為皇上的女人應當要主動為皇上排憂，至於怎麼排憂，那便當屬琴棋書畫了。

　　眾秀女輪番表演得手的才藝，才藝了得的便可留下，才藝不佳亦或者沒有才藝的便要淘汰。

　　有的秀女本就不想入宮，卻又因著美貌留了下來，便都表現得不盡心力才藝不佳，意料之中被淘汰。

　　這些不想入宮的秀女大多是偏遠地方的商賈之女，亦或者是一些小地方官家之女，她們或是原家庭富足，不屑入宮爭奇鬥豔，或是家中已有相好，不想失去那一段情感......

　　有的秀女則是卯足了勁頭都要入宮成為皇帝的女人，一如左青青與左淩淩。

　　就如左青青與左淩淩一樣，部分秀女出自於京城的官宦之家，是官家貴女，無論是她們身後的家人還是她們自己都有入宮為妃的需求。

　　家人希望她們能入宮為妃得皇上垂簾，而自己作為皇上妃子的外戚自然是沾光。

　　這些官家貴女本就生於京城，門第又高，能適配的官家子弟可謂少之又少，加之如今的聖上年少貌美尤為，不少官家貴女為之傾心。

　　再者就是那些遠鄉農家裡養得極好的女子，她們希望能入宮一改家中的境況。

　　獲勝的女子中，有以彈琴奏樂取勝的，有以書法絕佳取勝，有以畫技取勝，有以棋藝取勝的。

　　這一輪擢選篩掉了九十五人，如今剩下的秀女還有不足三百人。

　　由於有不少秀女的才藝很差，差到沒法比試，因此今日的擢選很快就結束了。

　　酉時正，左雲卿送完皇太後娘娘回去雲紫殿便準備出宮。

　　不料卻在長長的宮道上見到了兩個不速之客。

　　「見過王妃娘娘。」

　　左青青與左淩淩似是吃錯藥了一般，溫婉地對她行了一個禮。

　　左雲卿朝左點了一下頭，身後跟著的四個丫鬟便識數地退行幾米以外。

　　「喲，二位妹妹在此攔著本宮，是什麼意思？」

　　左雲卿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