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克制的吻。
滾燙的唇貼在指尖,細微顫抖著,蹭過指腹激起小小的綿癢。
弗清念有些不太適應,下意識想要抽手,隻是剛動了下,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大,緊緊攥著,像是害怕她會再次消失。
北灼言將臉頰貼在她的掌心,眼角滲出的淚濡濕了白皙手掌。
「念......」
他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獸,低低地嗚咽著,壓抑的聲音像一根小刺,不輕不重的刺入心臟,不疼,但足夠煩悶難受。
弗清念抿唇,下顎微微繃緊,眼底情緒依舊淡薄,冰藍的色澤夾著一圈星輪從瞳孔深處溢出。
北灼言突然覺得空氣好像有些凝滯,細微的鳥叫也慢慢消失,四周安靜又壓抑。
他愣了一下,心底突然升騰起一種荒謬的恐慌。
北灼言緊了緊手指,將人攥地更緊,以此確認她的存在。
他想擡頭,但臉頰邊的手忽然動了。
冰涼指尖抵住他的下顎,緩慢地,但強勢地,不容抗拒地擡起他的臉。
北灼言被迫仰頭,逆著光,視線有些模糊,隻能看見她垂落的髮絲在風中輕輕晃動,像一片柔軟的沙。
未等他看清,另一隻手卻已經輕柔地捧住他的臉,掌心的溫度像是裹著薄霜,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實。
柔軟指腹輕輕蹭過他濕潤的眼尾,隨後,弗清念緩緩俯身。
她垂眸時睫毛幾乎掃過他泛紅的眼角,冰涼的呼吸先一步覆上來,帶著霧凇般的清冽,冰山雪蓮的苦澀。
唇瓣相觸的瞬間,北灼言渾身一顫。
劇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她的吻很輕,像初融的春雪,微涼而美好。
並不深入,隻沿著唇線細細研磨,像是羽毛撩撥,淺而剋制。
北灼言能感受到她冰涼的下唇輕輕碾過自己的,微薄的呼吸纏繞著噴灑在他發燙的鼻尖,曖昧又冷靜。
北灼言睜著眼,看見她近在咫尺的睫毛投下細密的陰影,冰藍瞳色被遮住了大半,卻依舊被他捕捉到了幾分。
那種顏色純粹地幾乎冰冷,裡面沒有一絲情慾,隻有一圈星輪在緩緩流淌,如同神明垂憐。
這不像一個吻,彷彿隻是溫柔安撫。
北灼言喉頭髮緊,唇上的感觸太過美妙,頭腦在這場親近中發暈。
他下意識想要貼近,卻被那雙捧著他臉的手穩穩控制著力度,隻能被動承受這令人窒息的緩慢親昵。
一吻結束,北灼言整個人都燒了起來。
耳尖紅的滴血,脖頸連著鎖骨一片緋色,連呼吸都變得急促滾燙。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連跪著的膝蓋都在發軟,隻能緊緊攥著弗清念的手腕,才勉強穩住身形。
腦袋裡嗡嗡作響,眼前蒙著一層濕漉漉的霧,連呼吸都帶著顫。
反觀弗清念,她依舊淡定,眼神清明,呼吸平穩,彷彿那個吻隻不過是一次禮節性的觸碰,不摻雜任何私慾。
她看著北灼言失魂落魄的模樣,擡手拂過他濕潤的眼角。
「別哭了。」
北灼言獃滯擡頭,目光直直落在她淡色的唇上。
那裡依舊乾淨清透,隻是被碾磨出了一點極淡的緋色。
方才纏綿的觸感,縈繞在鼻尖的氣息,如走馬觀花般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
這一次與之前那驚鴻一瞬的觸碰完全不同,美好到腦海一片空白,隻留下了煙花般劇烈的愉悅。
他眨了眨眼,殘餘的淚被堆積到眼角。
「再、再親一次......」
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像是撒嬌,又像是哀求。
握著她的手還在細微的發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腕骨,像是怕被拒絕。
弗清念看著他通紅的眼尾,眸中掀起幾不可察的波瀾。
小可憐......
真是可憐的要命。
弗清念指尖拂過他發燙的耳尖,極輕的嘆息落下,眼眸裡的藍緩緩褪去。
她沒有拒絕,再次俯身貼近。
帶著雪氣的呼吸再次覆上來,是比剛才更綿長的溫度。
這一次的吻比方才長了些,卻依舊保持著克制,一點一點潤過他乾燥的唇紋,帶著安撫意味。
唇瓣輾轉摩挲間,舌尖若有若無的探出蹭過。
北灼言渾身僵硬,連呼吸都屏住了。
弗清念緩慢的,一寸寸描摹著他的唇,指腹輕輕按著他後頸微微綳起的肌肉。
吻太輕太慢,隻淺淺貼著唇,偶爾微微摩挲,卻始終不深入。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剋制,反而讓北灼言心跳得更厲害,攥著她衣角的手指絞得發白。
直到他快要窒息,弗清念才稍稍退開,卻仍近在咫尺。
「夠了麼?」
她輕聲問,聲音依舊平靜至極。
北灼言急促地喘息著,眼底濕漉漉的,喉結滾動,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在她唇上。
他搖了搖頭,停頓一下,又點了點頭。
當然不夠,他還想親。
但是心跳的太快,感覺再親就要暈過去了。
北灼言感受著近乎機械般的心跳,渾身的溫度燙的嚇人。
怎麼這麼沒用。
親兩下居然就受不了了。
北灼言自暴自棄地把臉埋入她的掌心,悶悶地「嗯」了一聲。
「夠了。」
弗清念聞言終於起身,冷淡的氣息抽離,北灼言劇烈的心跳一瞬間好了不少。
他悄悄擡眼,目光追隨那道熟悉的身影,心頭湧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
現在的念,似乎與記憶中的有些微妙的不同。
明明眉眼與神色依舊是那般淡漠清冷,可周身卻縈繞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像是被薄霧遮掩的寒潭,看似平靜卻暗藏危險,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北灼言不自覺收緊了手指,指尖上還殘留著她手腕的溫度。
他慌亂地低下頭,胸腔裡的心跳聲震耳欲聾,連帶著太陽穴都隱隱發脹。
這種感覺太過矛盾,既熟悉得令人心顫,又陌生得讓人不安,明明近在咫尺,卻彷彿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屏障。
北灼言抿了抿唇,將這份複雜的情緒歸結於漫長的分離。
畢竟隔了那麼久的時光,生疏些也是難免的。
他這樣想著,忽視了心底深處那抹淡淡的違和感。
就在北灼言低頭沉思之際,弗清念忽然再次俯身,冰涼手指輕輕捧起他的臉頰。
「我要取回一樣東西。」她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