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警局的路上，楊小玉幾次想找機會，給崔佳人和楊莫蘭發消息。

　　都沒有成功。

　　崔雲洲雖然沒有沒收她的手機，但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崔雲洲這樣關注著。

　　卻有多被關注，就有多焦急。

　　「雲洲哥，這容城的警察會不會不明是非的冤枉我啊？」

　　車上，她問。

　　崔雲洲嘴角噙著冷意，「不會。」

　　多餘的字眼，一個都不願意說。

　　楊小玉又問：「雲洲哥，佳佳已經到國外了吧，她現在的狀況還好嗎？」

　　「還行。」

　　「雲洲哥……」

　　「你什麼也不用再問，如果你沒做，警察冤枉不了你，你要是做過，不管你說什麼，都得受到該有的懲罰。」

　　楊小玉，「……」

　　-

　　隔著太平洋的國外，某別墅。

　　崔國富看完崔雲洲發的視頻之後，一個人默默的坐在二樓陽台上。

　　平時一個月也抽不了一盒煙的他，點了兩根煙來抽。

　　越想越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這大半生，為家族，為集團付出。

　　對妻子兒女，儘是虧欠。

　　但凡自己把精力多花一點在兒女身上，也不至於，到現在才發現女兒在錯識的那條路上走得這麼遠。

　　甚至為達到目的，不惜自甘墮落。

　　糟蹋自己的身子，跟顧懷峰那樣的人渣在一起。

　　這大半生，別人覺得他有多成功。

　　此刻，他自己就知道自己有多失敗。

　　若是能換。

　　他願意用整個集團來換女兒的幡然醒悟。

　　不再繼續錯下去。

　　兩根煙抽完。

　　崔國富又打了一個電話，了解此刻國內的一些事情。

　　等身上的煙味散了一些，他才下樓，去找鳳婉和崔佳人。

　　走到樓梯口，就聽見鳳婉和崔佳人的說話聲。

　　很明顯，是鳳婉在哄著崔佳人開心。

　　他心頭一陣苦澀。

　　剛才在樓上想了很好的各種開場方式，到最後，就成了一句直接得不能再直接地質問：「崔佳人，你跟顧懷峰是什麼關係？」

　　真皮沙發上，鳳婉和崔佳人同時朝樓梯口的崔國富看去。

　　夫妻兩人目光相交，鳳婉的心狠狠一沉。

　　收回視線，不敢置信地看著崔佳人。

　　「佳佳，你爸問的，是一個誤會對不對？」

　　鳳婉這些年，聽到的關於顧懷峰的那些骯髒事，不是一件兩件。

　　也不是十幾二十件。

　　帝都頂級豪門圈裡，哪個人說起顧懷峰，不啐一口垃圾玩意，畜生都不如。

　　哪個好人家的女兒會跟顧懷峰在一起。

　　跟他在一起鬼混的，都是有利可圖的女人。

　　而被顧懷峰糟蹋的女孩子，聽說兩個手的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鳳婉無法接受，她自己的女兒跟顧懷峰那種人渣會混在一起。

　　幾秒的對視，鳳婉的眼圈就濕潤了。

　　心墜入了深淵。

　　她哽咽又難過地問，「佳佳，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跟顧懷峰那種人混在一起。」

　　崔佳人看看崔國富那張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的臉。

　　再看看鳳婉眼裡噙著的心痛難過。

　　她快速運轉的大腦作出的第一反應，就是演。

　　她對自己的父母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特別是她的父親，沒有十足的證據，他不會用這種語氣質問自己。

　　他們顯然已經拿到了她和顧懷峰在一起的證據。

　　而唯一的證據，就是那天晚上，顧懷峰在別墅過夜。

　　是誰出賣了自己。

　　楊莫蘭母女？

　　還是顧懷峰那個廢物供出了自己。

　　她想到幾個小時前，楊小玉發給她的國內的熱搜。

　　顧懷峰跟蘇家的兩個女兒鬼混的視頻，被人爆料了出來。

　　她不知道爆料那個視頻的人是誰。

　　難道和顧懷峰被爆料出來的視頻有關係？

　　眼下，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改變不了她父親有證據的事實。

　　那就演吧。

　　她的表情從難過到絕望，再悲憤，發瘋的一把將茶幾上的果盤，水杯等物，全都掃到地上。

　　然後再用力把茶幾掀翻。

　　在崔國富和鳳婉兩人震驚的眼神下。

　　她彎腰抓起地上一塊玻璃碎片，就往自己手腕上比劃。

　　嘴裡痛苦地喊著：「我忘不了薄靳舟，可是你們不許我去喜歡他，不許我跟他在一起，連我痛苦得想弄死自己的時候，拿林語聲出出氣，你們都把我覺得十惡不赦。」

　　「爸，媽，我不配做你們的女兒，我故意的，故意找了顧懷峰那個人渣來糟蹋我自己的身子，這樣，我才能不去想薄靳舟，不去找林語聲。」

　　「謝謝你們養育大了我，我很愛很愛你們，也很愛很愛哥哥，可是，我令你們失望了，我不僅不聽話，不善良，還不幹凈了。」

　　「爸，媽，你們不要生氣，你們就當沒有養過我。」

　　「我現在就去死。」

　　「佳佳，不要。」

　　鳳婉被崔佳人的一番發瘋行為震驚得大腦空白了十幾秒。

　　直到看見崔佳人手裡的玻璃碎片貼著手腕就要割下去的時候。

　　她猛然驚醒，不顧一切的撲上去搶她的手裡的玻璃。

　　鳳婉成功搶走了崔佳人手裡的玻璃，阻止了她割破自己的手腕。

　　可是，她的手被割得鮮血直流。

　　崔佳人的手心，也劃破了口子。

　　崔國富也沒料到，崔佳人會反應激烈。

　　他隻是問了一句，她就尋死。

　　看著鳳婉抱住崔佳人哭，慌亂的眼底隻有女兒手心的傷，彷彿她自己手心的傷口不知道疼似的。

　　他心臟那一處，似被重鎚狠狠地錘了一下。

　　鳳婉看來的淚眼裡，滿是害怕和心疼，「國富，先給佳佳包紮傷口，別的等包紮好了傷口再說好不好？」

　　崔佳人聽見她這麼說，心裡鬆了口氣。

　　知道，這一關，過了一半了。

　　她抱住鳳婉，哇的大哭起來。

　　「媽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得你的手流血的，對不起，你打我吧，打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