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安靜靜聽著，不曾插話的方新雨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問：「薄醫生，是林老師出事了對不對？」

　　薄靳舟見她眼圈發紅，淚水在眼裡打轉。

　　不忍讓她一個小孩子擔心。

　　溫和地回答：「沒有，林老師沒事。」

　　從樓道出來，薄東海的電話就打過來。

　　薄靳舟立即接起，薄東海的聲音響在手機裡：「靳舟，電業局那個擅自停電的員工已經招了，是有人給了他錢，讓停電十分鐘。他說不認識那個人，是在酒吧認識的。」

　　「那輛車呢，有查到了嗎？」

　　薄靳舟剛才隻給薄東海打了電話。

　　從樓上下來，也就兩分鐘時間。

　　薄東海：「剛剛查到了車主的名字，一會兒有了結果我再告訴你。」

　　坐上車，薄靳舟直接雲傑的那個黑客朋友打電話，把車牌號告訴了他。

　　掛了電話，他擡手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旁邊的周淮立即關心地說：「二哥，你做了一天手術，又跑了一晚上，要不，你先回家看看家拾吧，林老師不在，家拾現在最需要你。」

　　他是不忍心薄靳舟這樣熬下去。

　　剛才在樓上，他收到薄行舟發的消息。

　　說薄靳舟今晚吐了一次血。

　　周淮眉眼間的擔憂濃得化不開。

　　手機上又響起消息提示聲。

　　是陸盼盼發來的。

　　問他，有沒有林語聲的消息了。

　　周淮知道陸盼盼不打電話，隻發信息，是怕耽誤時間。

　　他回復她：【方新航看見了林老師中途換車，我們剛從方家離開，這是一個新線索，你先睡覺，明天醒來，林老師就回來了。】

　　薄靳舟看了眼回復消息的周淮。

　　對他說：「你先回去休息吧。」

　　「二哥。」

　　崔雲洲打來電話，薄靳舟沒回答周淮，食指按下接聽鍵。

　　「靳舟，你在哪兒？」

　　「有線索了嗎？」

　　薄靳舟不答反問。

　　崔雲洲：「家拾一直哭，我媽和薄三嬸都哄不住，月嫂也哄不住，他應該是嚇到了，你回來哄哄他。」

　　「……」

　　「靳舟，聲聲把家拾留在家裡，就是相信你能把他帶好的，找聲聲的事，不是隻有你一個人能做，但家拾現在隻有你能安撫。」

　　「知道了，我現在回去。」

　　「嗯，你回去哄著家拾，聲聲應該還沒有離開容城，雲城那邊都說沒有任何動靜，既然她在容城，那我們一定能找到她。」

　　薄靳舟問：「我發給你的消息看了嗎？」

　　崔雲洲：「看了，我這會兒就在玉林路，這條街通五條路，我在想，歹徒會往哪兒走？」

　　薄靳舟的聲音透著冷意，「若是出容城，會選高速，城南高速路段的那場車禍時間，算起來是吻合的。」

　　「如果是我，不會立馬出城。」

　　崔雲洲分析道：「他們拿走聲聲的手機，就會發現她打過電話，夠聰明就會知道警方在關卡阻攔。在容城躲兩天再走，反而更容易。」

　　「你跟鄧滿相熟，按照他的性格，他會讓手下怎麼做？」

　　窗外霓虹閃爍，這時間點，街上還有手牽手的情侶。

　　車內，薄靳舟滿心陰霾。

　　「鄧滿那人不僅手段狠辣，還十分奸詐，狡猾，按他的行事風格，我猜他會讓手下帶著聲聲先躲城裡。」

　　薄靳舟抿了抿唇，說：「躲城裡，那就是另外四條路？」

　　「說是四條路，但也是大海撈針。」崔雲洲說：「我們先預估一下，十分鐘的時間，他們能跑到哪些地方。這是假設歹徒最笨的結果。」

　　「也許，他們在這十分鐘內，會再換車，甚至，是換臉。」

　　上次在緬甸，警方就搜出十幾張人皮面具。

　　崔雲洲覺得，鄧滿處心積慮想帶走聲聲，肯定會準備有人皮面具。

　　-

　　林語聲因為在車上被捂睡，醒來後，腦子還有些昏沉。

　　吃了晚飯，她反鎖上門，倒床又睡。

　　她不僅要保持體力，還必須保持清醒，有精神。

　　她是想先睡一覺，半夜醒來看看，有沒有機會逃走。

　　沒睡多久，胸脹，就醒了。

　　這段時間，隨著家拾的飯量越來越大，母乳的量也越來越多。

　　四個小時不喂，就會發脹。

　　平時在家，一旦發脹，她就抱過家拾喂飯。

　　可是此刻，家拾不在。

　　她隻能去洗手間。

　　也許是房間裡沒有窗戶的原因，這房間裡才沒有裝攝像頭。

　　儘管吃晚飯前，林語聲已經檢查過。

　　她還是又檢查了一遍。

　　再三確認，沒有被監控。

　　她才撩起衣服，把母乳擠出來。

　　擠完一個，眼淚無聲地滾落。

　　她忍著對寶寶的想念，壓下對被困在這裡的恐慌。

　　又擠另一邊。

　　樓下，何森跟鄧滿通完電話，又吩咐手下的小弟們，今晚輪流站崗，不許打盹。

　　「要是讓林語聲跑了，我們大家都不用活命了。」

　　他們之所以對鄧滿忠心，除了能賺錢，除了鄧滿狠辣。

　　還因為鄧滿的後台夠硬。

　　他們招惹不起。

　　誰要是敢背叛鄧滿，逃到國外也會被追殺。

　　從上他的船那天，就註定了，他們的命是綁在一起的。

　　不論是殺人放火，隻要上面一聲令下，他們都得幹。

　　「森哥放心，林語聲絕對跑不掉。」

　　……

　　薄宅。

　　薄靳舟在客廳門口，就聽見家拾的哭聲。

　　他快步上前，對抱著家拾的鳳婉說：「媽，把家拾給我抱吧。」

　　鳳婉看見他，眼裡閃過一絲擔憂，終究沒說什麼，把家拾遞給他。

　　拿著奶瓶的三嬸解釋：「家拾的嗓子都啞了還不肯停，我們輪流哄都哄不住，靳舟，你好好的安撫安撫他。」

　　薄靳舟一手抱家拾，一手接過奶瓶。

　　讓她們兩人先回屋休息，他抱著家拾回到房間。

　　關上門，對懷裡的小寶寶說：「我知道你想媽媽，我也想媽媽，但是媽媽陪了你這麼久累了，我們讓她休息兩天。」

　　「你這兩天要乖乖的喝奶粉，乖乖的睡覺，媽媽才會早點回來。」

　　不知是他的懷抱給了家拾寶寶安全感。

　　還是林語聲整個孕期，他都儘可能的陪伴，大多數晚上也都要跟寶寶隔空互動，寶寶除了對媽媽之外，對他就最熟悉。

　　所以，他抱著寶寶，跟寶寶說話。

　　寶寶聽著他的聲音，哭聲終於停了下來。

　　隻睜著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無助又可憐的望著他。

　　好像在問，媽媽是不是不要我，也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