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薄醫生的心跳停了」鑽進耳膜，林語聲的心跳也跟著停止了跳動。

　　她用力的睜大眼，看著面前的男人。

　　她的手還抓著他的手指，沒有鬆開。

　　崔雲洲的聲音緊跟著響在耳邊：「聲聲，我們先出去。」

　　「我不。」

　　林語聲像是這才反應過來。

　　她的聲音悲痛破碎，還有滿滿的不甘。

　　崔雲洲勸說道：「醫生要對靳舟進行搶救，聲聲，聽話，先跟我一起出去。」

　　林語聲祈求地望著崔雲洲，泣不成聲：「哥，我不走。」

　　崔雲洲妥協在她的悲痛裡，「那，往旁邊站站。」

　　他其實是不想讓林語聲面對這種殘酷。

　　剛才她對薄靳舟說的那些話，手術室裡的人，沒有一個不聽得淚目的。

　　「哥，我不能沒有他。」

　　林語聲抓著薄靳舟手的力度越發的緊。

　　她不肯遠離。

　　她要看著他，陪著他。

　　「他不會這樣丟下我的。」

　　「哥，哥，你幫我救救他，我求你。」

　　「醫生，你們一定要救他。」

　　「求求你們了。」

　　她語無倫次。

　　聲音破碎悲痛到了極緻。

　　可即便如此，她還在壓抑著情緒。

　　還不敢太大聲，怕影響到醫生的搶救。

　　崔雲洲陪著她落淚，「聲聲，你不要這樣。」

　　她望著他的眼神絕望：「哥，他要是活不了，我也活不成。」

　　她愛他。

　　好愛好愛。

　　即便他們沒有交集的那些年，他也一直是她生命裡唯一的那束光。

　　每當她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就會想他。

　　靠著想他來支撐自己。

　　當初，林淑芬逼她回容城，她之所以會妥協，就是因為薄靳舟回了容城，在容城醫院上班。

　　她想離他近一點。

　　我怕當時的她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她忽然就懂了，薄靳舟都是她害的。

　　是她害得他受傷。

　　「靳舟，你活下來啊，你隻要肯活下來，我就跟你離婚好不好？」

　　她心痛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感覺自己也要瘋了，要死了。

　　她開始胡言亂語：「都怪我，我當初不該喊你跟我領證的，你要是不跟我領證，你要是不跟我在一起，你就不會受傷。」

　　「隻要你活著，我可以跟你離婚的，真的。」

　　「薄靳舟，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你的嗎？」

　　「你不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喜歡的你，難道你也不想看著你兒子長大嗎？」

　　「老公，我求你，隻要你活著，哪怕，哪怕你……」

　　暫時不想醒來都可以。

　　隻要活著。

　　她的要求那麼低。

　　……

　　薄宅。

　　睡夢中的家拾突然哭了起來。

　　一直守著他，並沒有睡的鳳婉連忙把家拾抱起來。

　　一邊哄著「寶寶不哭。」

　　一面查看他是不是尿了，或者拉了。

　　都不是。

　　家拾寶寶哭得特別傷心。

　　月嫂聽見哭聲沖了奶粉拿進來，鳳婉喂家拾寶寶，他也不喝。

　　隻一個勁的大哭。

　　鳳婉又讓月嫂拿體溫計，給他量體溫。

　　體溫正常，家拾寶寶還是哭。

　　鳳婉又試了兩次，喂他喝奶粉，他不喝。

　　還用手推。

　　鳳婉心疼地問：「寶寶是不是想爸爸媽媽了？」

　　聽見爸爸媽媽，寶寶的哭聲停了兩秒。

　　睜大著淚眼望著鳳婉。

　　過了兩秒，又哇的繼續哭。

　　鳳婉抱著他在屋裡悠走，溫柔地安撫他：「爸爸去接媽媽了，他們很快就回來，等寶寶睡醒了，媽媽肯定就回來了。」

　　……

　　不知是薄靳舟聽見了林語聲的哭聲，悲痛，還是他自己意志力太強，在醫生的搶救下。

　　一句欣喜的「薄醫生恢復心跳了。」

　　令所有人都熱淚盈眶。

　　「聲聲，靳舟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刻，他撐過來了。」

　　林語聲確認了薄靳舟真的度過了危險期，已經不會死了，兩眼一閉，就暈了過去。

　　薄宅。

　　家拾莫名其妙大哭，又莫名其妙的停止了哭。

　　鳳婉很肯定，不是她哄好的。

　　家拾停止哭泣之後，眨了兩下淚眼汪汪的大眼睛。

　　由著鳳婉給他擦掉眼淚。

　　就閉上眼睛，又睡著了。

　　鳳婉看得哭笑不得。

　　把睡著的家拾寶寶重新放回嬰兒床上。

　　盯著他看了片刻，她拿起手機，給崔國富打電話。

　　「靳舟和雲傑的手術做得怎麼樣了？」

　　「雲傑的手術做得很順利。」

　　「靳舟呢，他的手術不順利嗎？」

　　鳳婉擰緊了眉。

　　手機那頭響起腳步聲。

　　崔國富去了另一個小廳，不答反問她：「天都快亮了，你怎麼還沒睡？」

　　鳳婉嘆了口氣，說：「我哪裡睡得著，剛剛家拾睡著睡著突然大哭起來，我抱著怎麼哄都哄不了，哭了三分鐘左右，哭累了才自己停下來，眼一閉，又睡了。」

　　崔國富：「家拾竟然哭了三分鐘？」

　　鳳婉：「對啊，家拾兩天沒見到媽媽了，可能是想他媽媽想的。」

　　崔國富：「也可能是感應到了他爸爸剛才的危險，靳舟的心跳在手術中突然停了，醫生又搶救過來的。」

　　「靳舟現在度過危險了嗎？」

　　「嗯。」

　　「那聲聲呢，她怎麼樣了？」鳳婉要不是在家照顧家拾寶寶，崔國富來醫院的時候，她就跟來了。

　　崔國富遲疑了下，還是告訴她：「靳舟的心跳恢復之後，聲聲暈了過去，但你放心，聲聲沒什麼大礙，她就是那會兒在手術室陪著靳舟，太緊張了。」

　　鳳婉抹了抹眼淚，「都沒事了就好。」

　　「……」

　　崔國富還想說什麼，轉念一想，又把話咽回了肚裡。

　　-

　　林語聲睜開眼，入眼一片白色的牆。

　　空氣裡充斥著的消毒水味道一秒提醒她，自己在醫院病房裡。

　　她騰地坐起身，就看向旁邊的病床。

　　「聲聲，你醒了。」

　　崔雲洲坐在病床前，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林語聲環視了一圈房間，急切地問他：「哥，靳舟呢，他在哪兒？我要去看他。」

　　崔雲洲抓住她的手，「你先吃午飯，等下我陪你去看靳舟。」

　　他說著，拿起旁邊的保溫桶。

　　林語聲搖頭，「哥，我想先去看靳舟，看完他，我再吃，他醒了沒有？」

　　她說這話時，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崔雲洲。

　　觀察著他細微的表情變化。

　　見他擰眉，眼神微黯。

　　她的心就陡地一沉，緊張又急切地問：「哥，靳舟在哪兒？你帶我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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