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

　　「既然沒睡，我們聊聊？」

　　「明天吧，我困了。」

　　林語聲承認，她慫了。

　　她有預感，他可能知道自己聽見了他講電話。

　　那會兒他打開門，看見她站在門外，眼底有過轉瞬即逝的微愕。

　　可是，她並不想聽他解釋。

　　也不需要他解釋，說他不是那意思什麼的。

　　她怕自己會沉淪。

　　薄靳舟看著她的後腦勺，「好，睡吧，晚安。」

　　這一夜，林語聲一直背對著薄靳舟。

　　薄靳舟雖然睡在她旁邊，但並沒有碰她。

　　兩人同床而卧。

　　相安無事。

　　床頭的TT等待到天亮，都沒人用它。

　　第二天，林語聲起了個早。

　　六點，容城的天，還沒有大亮。

　　身旁的男人還在熟睡。

　　她輕手輕腳的下床，換衣服，洗漱，出門。

　　打車回到家。

　　薄靳舟的電話就打了來。

　　「林老師，你這麼早就出門了？」

　　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分外性感。

　　「我回家拿個東西。」

　　林語聲說謊。

　　她不是回家拿東西。

　　是回家，騎她的小電驢。

　　這些天一直被車接車送，差點都習慣做少奶奶的生活了。

　　還好。

　　薄靳舟一句話，點醒了自己。

　　「我等下就騎電動車直接去學校了，你自己做點早餐吃了去上班吧。」

　　手機那頭沉默了片刻。

　　薄靳舟應了一聲，「好。」

　　聲音聽不出什麼異樣。

　　林語聲騎著電車到學校，正好碰到副校長。

　　「林老師，今天沒有讓車送啊？」

　　副校長笑著詢問。

　　林語聲淡淡地道，「沒有，騎車就挺方便的。」

　　副校長想到昨晚到飯局最後，薄靳舟也沒出現。

　　多半是對林語聲膩了。

　　臉上的笑，就染上了一絲嘲弄，

　　「馬上進入冬天了，還是坐車暖和些，林老師，你跟趙成海分了手，還沒有男朋友的吧，我侄兒離了婚也還沒結婚，要不要……」

　　「副校長，謝謝你的好意，我已經結婚了。」

　　林語聲揚了揚戴戒指的手。

　　「林老師。」

　　不遠處，陳松在喊。

　　林語聲不再理會副校長。

　　朝他走去。

　　副校長看著她跟陳松說著話進教學樓，嘴角浮起一絲冷笑。

　　被甩了還不敢承認。

　　以為薄靳舟那樣的人甩了她，還會回頭來找她嗎？

　　真是笑話。

　　人家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原本還想著，她如果真跟薄靳舟和周淮關係匪淺，就把今年評優的名額給她。

　　現在看來，呵呵！

　　下午，林語聲接到司機師傅的電話。

　　問震需不需要接她。

　　林語聲告訴他不用接，以後那都騎電動車。

　　司機掛了電話，立即打電話給薄靳舟彙報情況。

　　薄靳舟讓司機按林語聲的吩咐做就行了。

　　她不讓接，就不用接。

　　放下手機，薄靳舟心裡莫名煩躁。

　　面前的病歷看不進去。

　　他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又去病房查了一遍房。

　　幾個病人的情況都穩定。

　　明天要手術的病人，也情緒不錯。

　　再次回到辦公室，薄靳舟鬼使神差地撥出周淮的電話。

　　「二哥，我這會兒有點忙，你等我兩分鐘，我打給你啊。」

　　「你不是號稱情感專家，沒有你不懂的嗎？」

　　「啊，當然，二哥，你要諮詢什麼，是有關你家林老師的事嗎？」

　　薄靳舟唇角微抿，嗓音摻雜著少有地困惑。

　　「她突然自己騎電動車上下班，不讓司機接送，是為什麼？」

　　「二哥，我說了你別傷心哦。」

　　周淮的語氣凝重，「林老師可能是真的不喜歡你。」

　　薄靳舟捏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

　　清雋的五官線條泛著一層冷硬。

　　「你說詳細點。」

　　周淮換女朋友的速度，比他換衣服都要頻繁。

　　在情場上，他是經驗豐富。

　　可是，他的話令薄靳舟心口有些不舒服。

　　「這已經很清楚了啊，林老師什麼事都不依賴你，隻有兩個原因。」

　　「哪兩個？」

　　「第一個，是她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甚至，還覺得煩，不想接觸你以及跟你有關的人和事。」

　　薄靳舟深吸了一口氣。

　　頎長身軀後仰，靠到椅背上。

　　他對周淮的話，並不全信。

　　她若是真那麼討厭自己，又怎麼會願意跟自己上床。

　　甚至，在自己面前，她還總是臉紅。

　　「第二個原因，可能是林老師沒想過跟你長久，所以，她不讓自己依賴你，做了隨時抽身離開的準備。」

　　「是嗎？」

　　薄靳舟的聲音很低。

　　更像是在問自己。

　　手機那頭的周淮何時聽過薄靳舟那樣的語氣。

　　立即又找補安慰他，

　　「二哥，你不要灰心，也可能沒我說的那麼嚴重。

　　林老師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她從小就獨立慣了，要讓她依賴你，總得需要一個過程，再者，你得給她安全感。」

　　所以，是自己沒給她安全感。

　　還是，她聽見了自己打電話，有所誤會？

　　薄靳舟眉峰緊鎖，感覺比換心臟的手術都難。

　　「二哥，你也別投入太多感情了。」

　　周淮勸說道，「你這職業決定了沒有多少時間陪伴林老師，很難跟她培養感情讓她喜歡你。

　　你要是陷得太深，林老師要離開你的時候，你會很痛苦的。」

　　「我知道。」

　　薄靳舟答得冷硬。

　　他確實沒有多少時間去陪伴林語聲。

　　周六，他還要飛國外。

　　世界醫學組織那邊，有一個換心臟的病人。

　　因為情況太複雜，這兩天連續向他求助信息。

　　連周末都陪不了她。

　　又有什麼立場，讓她依賴自己？

　　-

　　周末兩天，林語聲也沒閑著。

　　存稿子。

　　為期中測試做準備。

　　還接了林淑芬回家。

　　胡美麗在微信上向她發出了挑戰。

　　說她們一班要是期中綜合成績能超過她們三班。

　　林語聲之前裝擋風門簾的錢，她也一起出了。

　　要是超不過。

　　就把她墊付的錢一起給她。

　　【林老師，你應該不會覺得你班上的學生都沒用，贏不了我們班吧？】

　　若是胡美麗說她膽小沒用。

　　林語聲根本不會理會。

　　但胡美麗說的是她班的學生。

　　她不能忍。

　　於是答應了下來。

　　周一早上，林語聲一進校門。

　　就被胡美麗叫住。

　　她今天打扮得特別精緻，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服。

　　說要有個好兆頭。

　　扭著屁股從林語聲面前經過時。

　　她一臉成竹在胸地笑容：

　　【林老師，我就等著你給我轉賬了。】

　　那筆錢，她是必須拿回來的。

　　除此外，她還要贏林語聲，讓所有人都知道，林語聲隻是一個長得漂亮的花瓶。

　　論能力，連她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兩天的期中測試結束後，學生們放假。

　　胡美麗比放假的學生還要興奮。

　　因為很快，她墊付的幾千塊錢，就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