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一定把聲聲救回來
薄宅。
崔雲洲從大門口到主宅,一個人都沒有遇見。
他就覺得不對勁。
心裡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加快了腳步的同時,又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走進客廳,對氣味敏感的他就聞到空氣裡一股血腥味。
心又是一沉。
顧不得換鞋,就往裡走。
然後看見躺在血泊裡的張嫂,以及,獨自躺在寬敞柔軟的沙發上,吸著手指頭,兩隻眼睛骨碌亂轉的薄家拾。
再看向餐廳,全體趴在桌上。
那一刻,崔雲洲渾身的血液都冷卻了。
他手裡提著的水果掉在地上。
掏出手機撥打電話的同時,人衝進餐廳。
眸光掃過趴在餐桌上的眾人,沒有林語聲的身影。
他強壓著情緒,伸手試了下他母親鳳婉的鼻息。
隻是睡了過去。
又試了兩個,和他母親一樣,都是睡著了。
看來,是有人飯菜裡放了安眠的藥物。
崔雲洲轉身又衝到林語聲的房間裡,房間裡依然沒人。
他撥打的報警電話通了,他簡單的說了情況。
對方立即告訴他,他們局長已經知道了,說是局長親自帶人去追歹徒了。
「局長特意交代了,要是有人報警,就告訴對方,林老師打了電話給我們局長,局長還說,林老師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請你放心。」
崔雲洲哪裡能放心。
剛才沒看見聲聲的人影,他雖猜到聲聲被帶走了。
但心裡還抱著一絲僥倖。
可現在,那一絲僥倖蕩然無存,隻剩下恐慌和擔憂。
他想到正在手術台上的薄靳舟。
不知道薄東海有沒有通知他。
電話撥出去,沙發上的家拾玩夠了,盯著他看了兩眼,突然哇的哭起來。
崔雲洲趕緊上前把他抱起來:「家拾,不哭,有舅舅在。」
寶寶兩隻大眼睛淚汪汪地望著他,嘴裡停了幾秒,又大哭。
崔雲洲聽著寶寶的哭聲,就想到此刻被歹徒劫走的聲聲,心一陣揪著痛。
抱緊寶寶快步出了客廳,去找雲傑他們。
醫院。
薄靳舟正在手術台上。
今天這台手術很複雜,不隻是容城,放眼醫學界,這種難度的手術,比他做得好的人,隻有兩個。
今天給他當助手的都是主任級別的醫生。
他的手機在辦公室裡的抽屜裡鎖著。
薄東海安排好了之後,給他打電話,無人接聽。
就打了薄行舟的電話,告訴他家裡發生的事。
薄行舟正好在醫院裡,接到電話的他左右為難。
「三叔,靳舟正在手術台上,這台手術除了他,沒人能做得了,他要是中途離開,病人必死無疑。我馬上安排人去找聲聲,不能讓聲聲被帶離容城。」
「現在是晚高峰時段,但願歹徒的車也走不遠。」
薄東海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又另一種擔憂。
高峰時段,車多人多。
就算髮現了歹徒,也要考慮到群眾的安危,不利於行動。
掛了電話,薄行舟先吩咐了手底下的所有保鏢,又打電話給周淮。
讓他的人,也派出去。
「行舟哥,你放心,我馬上安排所有人去找林老師,一定把林老師救回來。」
周淮接到電話時,正在陸盼盼的店裡。
聽薄行舟說林語聲遇險,他懵了一秒,反應過來,就快步出了店,到外面接電話。
「阿淮,讓兄弟們注意安全。」
掛電話之前,薄行舟又叮囑一句。
任何人的生命,都是一樣的珍貴。
「嗯,我知道。」
周淮應聲。
眉峰緊鎖的他朝店裡看去一眼,正好陸盼盼轉頭看過來,隔著透明玻璃,兩人的目光相碰,他連忙調整表情,沖她笑笑。
陸盼盼對裝修人員說了句什麼,就走出來。
周淮沖她揚了揚手裡的手機,她瞭然地點點頭,又轉身進了店裡。
周淮薄唇微抿,心裡想著,等安排好了,再告訴陸盼盼。
薄行舟和周淮通完電話,崔雲洲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他立即接起。
聽崔雲洲說了家裡的情況,他心裡有了一個了解。
崔雲洲:「雲傑他們幾個已經醒了。」
是他給雲傑他們餵了葯。
其他人他暫時不打算弄醒。
讓他們再睡會兒。
「行舟哥,通知靳舟了嗎?」
「還沒有。」
薄行舟的語氣凝重,「我在猶豫要不要通知他。」
崔雲洲沉默了一秒,說:「先別通知了吧,等靳舟做完手術,說不定聲聲就得救了。」
這種左右為難的事。
他們都不忍心通知薄靳舟,讓他做那樣的選擇。
放棄病人?
他肯定會一輩子內疚。
得知聲聲遇險,他更不可能無動於衷。
還不如先不告訴他,哪怕會承受他的怒意。
雲傑是第一個吃了葯醒過來的。
一睜眼看見崔雲洲抱著孩子,他就急切地問:「崔醫生,林老師還好嗎?有人在我們的飯菜裡下了葯,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崔雲洲神色凝重:「聲聲被歹徒帶走了。」
雲傑面色一白,自責道:「都怪我警惕性不夠,我現在就去找林老師。」
「等著嚴寶貝。」
崔雲洲語氣冷靜:「這不怪你,誰也沒料到,鄧滿的手能伸進薄宅來。」
薄家能在容城立於不敗之地。
他們用人自然不是隨隨便便。
可是,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
旁邊,嚴寶貝和另外兩名保鏢也睜開了眼。
崔雲洲不等他們問,就說明了情況。
安排了兩名保鏢等著正在路上的警察,其他人立即開著車出去找林語聲。
崔雲洲又打了幾個電話。
從容城,到雲城,帝都。
但凡是他能想到的,可能幫得上忙的人,都通知了。
「鄧滿那個殺千刀的,他竟然打妹妹的主意,雲洲你別著急,我們一起想辦法,妹妹一定會沒事的。」
「雲洲,我不能保證別的,但雲城邊境這邊,我保證,隻要有我在,就不會讓你妹妹被帶出境。」
崔雲洲還沒打完電話,家拾又哭了。
他隻得先哄寶寶。
是尿了。
他給家拾寶寶換上乾淨的尿布濕。
家拾寶寶又一個勁的吸手指。
看著小小的他,想到聲聲被帶走時的無助和不舍。
崔雲洲心臟處又一陣抽痛。
保鏢進來彙報,說別墅裡的監控全壞了。
別墅外面,也看不見。
崔雲洲一邊抱著家拾寶寶,一邊努力回憶他在別墅外面碰見的那兩輛越野車。
按照剛才薄行舟在電話說的時間,他回來的時候,聲聲剛被帶走。
那兩輛越野車,就是歹徒的。
當時聲聲就在車上。
他心痛難忍,自言自語地對懷裡的寶寶說:「家拾,你媽媽一定會沒事的。」
警察同志趕到,把張嫂的屍體帶走之後。
其他人陸續的醒了過來。
鳳婉是第一個醒來的。
她從餐廳出來,見崔雲洲抱著家拾,就急切地問:「雲洲,聲聲呢?」
崔雲洲神色遲疑而複雜。
鳳婉心頭一沉,聲音染上恐慌:「聲聲哪兒去了?我們怎麼會都睡著了,我頭還暈,雲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聲聲人呢?」
說話間,鳳婉跌跌撞撞的衝進林語聲的房間。
見沒人,她又看向崔雲洲。
「媽,張嫂在你們的飯菜裡的下了葯,你們全體昏睡過去之後,就有人闖進來帶走了聲聲……媽……」
崔雲洲的話沒說完,鳳婉就眼一閉往地上倒去。
他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另一隻手裡,還抱著家拾。
鳳婉隻是暫時的暈眩,並沒有徹底暈過去。
她睜開眼,一把抓住崔雲洲,急得直落淚:「雲洲,你把家拾給我抱著,你趕緊去找聲聲,聲聲受的苦已經夠多了,她不能再受這樣的苦。」
她想到聲聲,就心痛到窒息。
崔雲洲讓她先坐沙發上,把家拾給她抱。
「媽,你照顧好家拾,我去找聲聲,我一定把她平安帶回來。」
他語氣堅定,鄧滿的最終目標,肯定是他和鄧庭。
可是,鄧滿多半會等聲聲被帶出境之後,再通知他。
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一定把聲聲救回來。
「雲洲。」
崔雲洲走出兩步,鳳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他回頭,鳳婉眼含淚,溫柔地叮囑:「你也要注意安全,你們都要平平安安的回來。」
崔雲洲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大步離去。
鳳婉看著他決然的背影,摟緊了懷裡的家拾,「寶寶,你媽媽和舅舅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餐廳裡,大家陸續醒來。
三嬸看見鳳婉落淚,喉頭也是一緊。
她醒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鳳婉對崔雲洲說,讓他注意安全。
她雖然還沒有完全搞清楚她們為什麼會昏睡。
但也知道了大概。
先給薄東海打了個電話,然後對鳳婉說:「嫂子,你別擔心,聲聲一定會沒事的,她是個聰明的孩子,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就給東海打了電話。」
可是,她越誇林語聲。
鳳婉的淚就越是止不住。
她的女兒,從出身被惡人換了。
從小被林淑芬那個心理變態的女人折磨。
受了那麼多年的苦。
如今好不容易嫁到薄家,還沒過幾天幸福的日子,又遭遇這樣的事。
她恨不得被綁失是她自己。
而不是聲聲。
哪怕那些壞人要她死,她都願意。
隻要能換她的聲聲平安喜樂一生。
「嫂子,你再哭,我也想哭了,等下孩子們醒來,都哭了。」
她這話出口,鳳婉努力忍著眼淚:「我不哭了,聲聲不會有事的,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薄三嬸從她懷裡接過家拾。
嘴裡說著:「我帶家拾去拜拜菩薩,求菩薩保佑聲聲。」
薄家肆從餐廳出來,三嬸抱著家拾剛拜完菩薩。
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
她交代了大家,今天發生的事,不許對外說。
薄家肆偏過頭抹一把眼淚。
輕聲說,「三奶奶,我想抱抱家拾弟弟。」
林語聲對他而言,跟家裡其他成員還不一樣。
林語聲除了是他的二嬸,家人。
還是他最尊敬的老師。
得知她被歹徒劫走,薄家肆擔心又難過。
恨不得把歹徒碎屍萬段。
可是,再恨,除了等待,也別無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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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盼盼的漢服店正在裝修中。
為了達到自己要的效果,她每天都會在現場待上半天。
幾次看向櫥窗外,都見周淮在打電話。
有時神色冷然,有時眉峰緊鎖。
不知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施工人員下班之後,周淮才進來店裡。
陸盼盼遞給他一瓶水,關心地問:「你一直在打電話,是出了什麼事嗎?」
她知道,周淮除了經營著夜闌珊,還有別的店,以及,一個公司。
不知,是哪部分出了問題。
周淮眼底閃過一絲複雜情緒。
張了張嘴,又不忍心。
他接過陸盼盼遞來的水,擰開,仰頭喝了一大口。
才說:「盼盼,我跟你說件事,但是你聽了之後,要冷靜點。」
陸盼盼不解地看著他:「什麼事?」
周淮:「今天晚飯的時候,薄宅的一個傭人受歹徒指使,往食物裡下藥,趁著所有人昏睡之際,林老師被歹徒劫走了。」
「……」
陸盼盼雙眼圓瞪,「你說,聲聲被歹徒劫走,是什麼意思?」
「對方是崔雲洲的一個死對頭,就是網上前段時間通緝的鄧滿。」
陸盼盼的眼睛迅速泛紅,「聲聲會有危險嗎?鄧滿跟崔雲洲有仇,為什麼綁架聲聲?他不是該綁崔雲洲嗎?」
「這件事有點複雜。」
周淮抿了抿唇,說,「上次你們出去玩,還記得嗎?」
「和我們出去玩有什麼關係?」
「你們回容城的前一天下午,鄧滿受傷出現在你們住的酒店房間,當時你和嚴寶貝不在,他跟林老師有過一面之緣,聽我二哥說,林老師當時給他包紮了傷口,我猜測,他可能是喜歡上了林老師。林老師暫時不會有危險。」
「……」
陸盼盼想起來了。
可是,也因此而自責:「我當時就不該同意聲聲一個人在房間休息的,要是堅持拉她出去,就不會碰到鄧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