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芬摔得那叫一個眼冒金星。

　　屁股開花。

　　癱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

　　那個創飛了她的野孩子不僅沒有扶她，連停都沒停一下。

　　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林淑芬剛想摸出手機給林語聲打電話，就看見趙明德從停車場的方向過來。

　　她喊了一聲。

　　趙明德猶豫了下，過來扶起她。

　　剛要鬆手，被她抓住了胳膊。

　　趙明德皺眉問，「你這是怎麼了？」

　　「被不知哪兒跑出來的小野種撞摔了。」

　　林淑芬一臉痛苦之色，「你扶我進去。」

　　「嗯。」

　　趙明德把林淑芬扶進醫院，又陪她做檢查，給她辦入院手續。

　　護士給她紮好輸液針，離開後。

　　病房裡隻剩下趙明德和林淑芬。

　　他說，「我要回科室了，你給語聲打個電話，讓她來醫院照顧你。」

　　提到林語聲，林淑芬的臉色變得難看。

　　「她因為成海的事，跟我大吵一架離家出走了。」

　　趙明德想起昨天網上的那些視頻。

　　臉色也不太好看。

　　「補課的事，我已經說過朱瓊了，但她一向要面子，做錯了事，也不願意道歉。

　　改天見到語聲，我跟她道個歉。」

　　林淑芬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他心裡隻有那個要面子的女人。

　　「我的女兒活該被冤枉唄。」

　　陰陽怪氣的話出口，她氣得轉開臉。

　　趙明德看著她左邊臉上的擦傷。

　　生硬的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語聲優秀又懂事，是你教得好，我也希望她做我兒媳。

　　但她不願意，我們做父母的，不能強求不是。」

　　「她不願意，你老婆就可以誣陷她？虧你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如今又是副主任，要是哪天有人冤枉你收賄受賄，你作何感想啊？」

　　說到後面，林淑芬眼裡泛起淚花。

　　那一瞬間。

　　趙明德心裡有些動容。

　　軟了語氣，「你不要難過。」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銀行卡。

　　遞給林淑芬說，「這張卡是我這些年存的私房錢，密碼，是你的生日，一直想找機會給你，一直沒有機會。

　　你拿著，別再撮合語聲跟成海了，給語聲另外找個懂她疼她的好男人。」

　　他剛才說，想讓林語聲當他兒媳的話。

　　是假的。

　　他從一開始，就不希望這門親事成。

　　他怕自己跟林淑芬的舊事，被朱瓊知道。

　　林淑芬看了眼他手裡的銀行卡，眼淚流得更快：

　　「趙明德，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你以為，我是想要你的錢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明德內疚地說，「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

　　-

　　上午第三節課的時候。

　　林語聲再次被副校長叫到辦公室。

　　她以為副校長還要揪著昨天的事沒完沒了。

　　卻不想，副校長像是吃錯了葯。

　　一上來就跟她道歉：

　　「林老師，昨天的事是我誤會了你，我跟你鄭重的道個歉。」

　　林語聲習慣了他的是非不分。

　　突然的伏低做小，她反而不習慣。

　　「既然您道歉，那我就原諒你了。」

　　副校長：「……」

　　他以為，她會說昨天的事都過去了，或者是她根本沒放在心上。

　　哼。

　　她可真敢。

　　還原諒他了。

　　在心裡吐槽了兩句。

　　副校長又賠著笑臉，「林老師，你在工作上要是有什麼難處，就隨時跟我說。」

　　林語聲油鹽不進，「沒有。」

　　副校長氣得牙癢癢。

　　但特麼能忍。

　　面上笑得跟孫子似的，「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林語聲心裡惦記著上節課的測試卷子。

　　淡淡地說：「您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回去改卷了。」

　　巴結領導這種事。

　　她這輩子都學不會。

　　也沒打算學。

　　副校長回了聲，「好」。

　　卻在林語聲轉身離開時，又叫住她。

　　林語聲翻了個白眼。

　　回頭，神色淡淡地看著他，「您還有什麼事嗎？」

　　雖然她一直用的敬詞。

　　但那張清冷的臉蛋上，真的看不出多少敬意。

　　副校長笑得不太自然。

　　遲疑地問，「林老師，你跟薄少嗎？」

　　林語聲眨了眨眼。

　　難怪，他今天奇奇怪怪。

　　「沒有。」

　　她神色平靜，語氣冷淡。

　　不像在說謊。

　　可是。

　　副校長想到昨天傍晚接她的薄靳舟。

　　以及昨天晚上，自己接到的那個電話。

　　難不成是上次，他來替薄家肆開家長會，對林語聲一見鍾情了？

　　若不然，以薄靳舟那樣的身份，脾性。

　　不該在昨天林語聲醜聞四起的情況下，來學校接她。

　　他當時雖然把車開走了。

　　但多了一個心眼。

　　才沒錯過薄靳舟為林語聲開車門的那一幕。

　　-

　　中午放學。

　　林語聲接到林淑芬的電話。

　　說她受了傷在醫院。

　　怕她不信，林淑芬還發了兩張照片到她微信上。

　　林淑芬在電話裡說：

　　「語聲，你要是忙，就不用來看我，我自己在這兒就行。」

　　林語聲買著午飯去的醫院。

　　她推門進病房，林淑芬立即就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語聲。」

　　林語聲把飯菜放在小桌上。

　　一一端出來。

　　雖然都是清淡地。

　　但也是林淑芬愛吃的。

　　「語聲，對不起，昨天晚上，是媽媽的錯。」

　　一截排骨啃完，林淑芬生硬的道歉。

　　林語聲雖然來看她。

　　但並不跟她說話。

　　聽見她這句話，擡眼看了她一眼。

　　又低下頭，繼續吃飯。

　　林淑芬盯著她清冷精緻的小臉。

　　心情矛盾又複雜。

　　林語聲從小就長得好看，雖然不像她。

　　但也不像趙明德和朱瓊（他們不知幾輩子修的福，能生出一個這麼好看的女兒。）

　　這些年因為自己的遭遇，不論如何傷害她，她始終都還是不離不棄。

　　並不曾真的拋棄自己。

　　林淑芬想到這些，鼻子酸了一下。

　　主動地說，「一會兒吃完飯，我去找薄靳舟，跟他解釋清楚，昨天晚上我那些話，是胡說八道的。」

　　「不必。」

　　林語聲冷漠地拒絕。

　　林淑芬詫異地看著她：

　　「語聲，薄靳舟是信了我的話，要跟你離婚了嗎？」

　　若真是這樣，那說明薄靳舟也並非真喜歡她。

　　離了就離了吧。

　　「若真是這樣，說明他並不是真心喜歡你，你不該難過，應該高興，早點看清他的真面目。」

　　林語聲冷笑，「你造謠毀我名聲，我還應該感謝你？」

　　林淑芬，「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咬了咬牙，說，「我以後不逼你嫁給趙成海了行嗎？」

　　「你說真的？」

　　「真的。」

　　林語聲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我可是錄了音的，你要是反悔，我就不管你了。」

　　「好，你留著證據，我保證不再逼你嫁去趙家。」

　　今天上午這一跤沒白摔，醫院沒白來。

　　趙明德親口對她說了，他心裡還有她。

　　她決定了，要把趙明德從朱瓊手裡搶回來。

　　若是趙明德能給她幸福，她從今往後，就把林語聲當親生的來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