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聲一字不漏地看完滿滿當當地三頁調查結果。

　　沉默了許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趙明德竟然是那麼無恥的人。

　　這，太難以置信了。

　　她深吸了口氣，擡眸問薄靳舟，

　　「這調查結果，可信嗎？」

　　薄靳舟解釋說：

　　「周淮是靠這一行吃飯的，他應該不會幹砸自己飯碗的事。」

　　林語聲雖然有時候會怨恨林淑芬把她生下來，卻不疼她愛她。

　　不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

　　可是，看見她的遭遇，還是會心疼她。

　　「這份調查結果，能給我嗎？」

　　她問。

　　薄靳舟點頭，「當然。」

　　一秒後，他又問，「你打算怎麼做？」

　　「讓我媽和朱瓊都認清趙明德的真面目。」

　　這麼噁心的男人。

　　把兩個女人騙得團團轉。

　　他就該遭到報應。

　　「她們未必會相信你。」

　　薄靳舟提醒她，「你媽媽這會兒跟趙明德的關係，一如當年。朱瓊則可能會認為你是想讓她離婚，造謠的。」

　　林語聲精細的眉擰了起來。

　　「朱瓊隻給我一天的時間。」

　　她說，「管不了那麼多，她要是認識我造謠，我就讓她自己去調查。」

　　難怪，那天晚上，朱瓊跟林淑芬一唱一和的讓她婚後做家庭主婦的時候。

　　趙明德一聲不吭。

　　原來，他這些年是靠著朱瓊才有今天的。

　　在家，是朱瓊說了算。

　　「要不，我幫你處理？」

　　薄靳舟用的是建議的口吻。

　　林語聲笑了笑，說：

　　「我先自己處理，要是搞不定，我再請你幫忙。」

　　「也行。」

　　薄靳舟點頭。

　　她跟自己結婚之前，凡事都是自己扛的。

　　不可能一下子什麼都依賴於自己。

　　隻不過，她的過於獨立，還是讓他心裡有種說不清的情緒。

　　林語聲重新回病房去找林淑芬。

　　趙明德已經回去工作了。

　　病房裡，隻有林淑芬一個人。

　　見她回來，關心地問，「語聲，你沒有告訴薄靳舟，讓他幫忙？」

　　「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姓趙的？」

　　林語聲冷著臉，嚴肅的樣子，令林淑芬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生硬地說，「我是喜歡他。」

　　「就算當年找混混淩辱你的人是趙明德，你也還要喜歡他嗎？」

　　「不可能。」

　　林淑芬惱怒的瞪著林語聲，「我不許你這樣說他。」

　　雖然趙明德當年有點懦弱。

　　但他是喜歡自己的。

　　絕不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來。

　　林語聲極度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都一把年紀了，你還戀愛腦，你不相信我的話，你就自己看看這份調查結果好了。」

　　「什麼調查結果？」

　　林淑芬的反應，比她說趙明德找人淩辱自己還要大。

　　她臉色大變，「你竟然調查我？」

　　林語聲細眉微擰。

　　「我也不想調查你，誰讓你跟有婦之夫搞一起。」

　　她從檔案袋裡拿出調查結果，扔到林淑芬被子上。

　　林淑芬猶豫了下。

　　拿起那三張紙。

　　-

　　趙家。

　　朱瓊回家時，趙成海正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聽見聲音，他轉頭，問走進來的朱瓊：

　　「媽，林語聲答應你的條件沒有？」

　　朱瓊得意地說，「放心吧，她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趙成海冷笑，「等我娶了她，我再甩了她。」

　　「你娶她不是要跟她過一輩子嗎？」

　　朱瓊臉色微變地看著趙成海：「你聽媽的，林語聲長得漂亮又能幹，是兒媳不錯的人選。」

　　趙成海笑了一聲，「她那身份，最多玩一個月，不能再多了。我爸是真的要跟你離婚嗎？」

　　「他離不了。」

　　這一點，朱瓊很自信。

　　要沒她，就沒有趙明德的今天。

　　隻要他不想身敗名裂，一無所有，就會很快清醒過來。

　　「你一會兒去醫院一趟，看看你爸是不是還在那個賤人的病房裡。」

　　「不去，看見那個老女人，我就倒胃口。」

　　趙成海提到林淑芬就皺眉。

　　低聲下氣地，跟乞丐一樣。

　　也不知道林語聲怎麼受得了她。

　　朱瓊笑著說，「林語聲今天肯定會去醫院找那賤人，你指不定還能在醫院遇到她呢。」

　　「我現在就去。」

　　趙成海關掉電視，說走就走。

　　他就想看見林語聲低頭的樣子。

　　等領了證，他還要她自己脫光了，求他幹她。

　　病房裡。

　　林淑芬把紙扔在地上。

　　憤怒地吼道，「我不相信，你這是哪兒弄來的，你以為自己在寫小說嗎？」

　　林語聲眸底一片冷漠，「我倒希望是小說，還可以改寫任何一個情節。」

　　「但這是事實，是我請私家偵探查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讓私家偵探繼續往後調查。」

　　「不，不許再查了。」

　　林淑芬慌亂的阻止，「你不許再查，聽見沒有。」

　　再查，就查到她自己的身世了。

　　林語聲彎腰，撿起地上的紙。

　　將其裝進檔案袋裡。

　　她還得拿去給朱瓊看呢。

　　「我可以不繼續查，但你必須跟趙明德斷絕來往，他那樣的渣男，不值得你喜歡。」

　　林淑芬忽然笑了一下。

　　笑容陰森恐怖。

　　林語聲說得不錯。

　　趙明德那個渣男，他竟然是毀了自己的兇手。

　　他是不值得自己再喜歡。

　　但她不能這樣算了。

　　她得報仇。

　　讓趙明德悔恨終生。

　　「我可以跟趙明德斷掉來往，但你必須跟薄靳舟離婚。」

　　林語聲一臉莫名地看著林淑芬：「你愛斷不斷，不要扯上我。」

　　「林語聲，你考慮清楚了，隻要我跟趙明德在一起一天，你就是小三的女兒，會遭到你所有學生和學生家長的不恥。」

　　林淑芬早已經猜到，朱瓊找林語聲，肯定是用這一點來威脅她了。

　　-

　　辦公室裡。

　　薄靳舟一手握著滑鼠，一手拿著手機貼在耳邊。

　　聽著周淮在手機那頭問：

　　「二哥，你把調查結果給林老師了嗎？」

　　「嗯，給她了。」

　　「她怎麼說，是不是感動得想對你以身相許？」

　　薄靳舟眉峰微凝，想到什麼，狀似不經意地問：

　　「你說，一個女生凡事隻想靠自己，不想依靠身邊的人，是什麼原因？」

　　「身邊的人，身邊什麼人？閨蜜還是男朋友，或者是老公？」

　　周淮一副情感專家的語氣。

　　薄靳舟移動滑鼠的動作一滯。

　　「男朋友和老公有什麼區別嗎？」

　　周淮的聲音響亮，「當然有。」

　　薄靳舟垂眸，淡聲問：「有什麼區別？」

　　周淮笑著說，「二哥，你雖然是醫生，但你隻能醫病人的身體，感情方面的事，你問我就對了。

　　如果一個女人連她自己老公都不想依靠，那隻有兩個原因，不是她老公沒用，就是她討厭她老公。不管哪個，都說明她不愛她老公。」

　　通話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周淮喊了一聲，「二哥，你在聽嗎？」

　　「如果是男朋友呢？」

　　「那就是她看不上她男朋友唄，二哥，你問的是不是林老師。」

　　「……」

　　薄靳舟唇角抿著一條冷毅的直線。

　　周淮會意，又安撫他，「二哥，你別灰心，雖然林老師暫時還不喜歡你，但你有我這個軍師啊，我給你支招，保證林老師在一年之內，願意做你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