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連番的波折。
可在顧寒現身,震懾一切,強勢斬掉一衆造物主之後,玄天分宗開宗大典依舊是如火如荼地進行了下去。
雲中山巅,桌案林立。
衆賓客觥籌交錯,把酒言歡。
先前被一衆造物生靈壓得墜落雲端,屈膝下跪的他們,早已将那屈辱的一幕忘得一幹二淨,看着來往穿梭諸多道主身旁的分宗弟子,羨慕得眼睛冒火,嫉妒得眼睛冒火。
甚至于。
就連許廣元這群道主,面對這群弟子雖然不像面對棠棠那般客氣,可一個個也都化身成為慈祥和藹有耐心的老前輩,對他們在修行上的疑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非怕惹了顧寒不喜,差點就要當場動用偉力,動用那心想事成之力,直接拔苗助長了!
一時間。
數百分宗弟子各個面紅耳赤,熱血激昂,對顧寒的崇拜早已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能讓各大界環的豪雄如此谄媚,能讓一衆隻存在于傳說中的道主大能低頭彎腰,能讓不知從何而來的造物生靈喋血星空,這位第十劍祖……該是何等的無敵?
賓主正自歡宴之際。
一縷縷山風悄無聲息間拂來,自衆人身上一掃而過,并未做任何停留,旋即遠去。
氣氛為之一靜!
明明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山風,可衆人卻覺得自己被帶走了某些東西,隻是細細查探之下,發現和先前并沒有任何變化。
“恩?”
細細感應着那山風的奇異,許廣元目光一凝,忽而擡頭看天:“這是……顧道友?”
“就是他沒錯!”
“雖隻是一縷山風,可給我的感覺,像是他親臨了一樣!”
“奇哉怪哉!”
“這……這究竟是何等神通?我竟是聞所未聞!顧道友他想要做什麼?”
“……”
一衆道主曾在顧寒的道域中躲藏了許久,對他的氣機自然不陌生,第一時間認了出來。
當然。
也僅此而已了。
顧寒為何會以身化風,又是怎麼做到的,目的是什麼……這些他們一概不知。
唯有那長蛇囚徒。
身為滅道境的存在,似隐隐猜到了什麼,豎瞳微微一縮,突然看到了一個機會,一個億萬載難逢,一個錯過了再不可能有的機會!
目光一轉。
他忽而看向了一旁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麼的裴倫。
“我聽他們說,你是玄天分宗的執劍人?”
“哦?”
雖然修為差了十億八千萬裡,可作為自封的世間第四聰明之人,裴倫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眯眯道:“前輩對這個位子也有興趣?”
“有億點。”
和許廣元衆人不同,長蛇囚徒似極為厭惡虛與委蛇那一套,開門見山道:“成為執劍人,需要什麼條件嗎?”
“首先,得是個劍修。”
裴倫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開門見山道:“前輩會用劍嗎?”
“當然不會。”
“那前輩會什麼?”
“會吃人,會殺人。”
長蛇囚徒想了想,認真道:“吃很多很多人,殺很多很多人!”
“妥了!”
裴倫一拍手,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嚴肅一些,隻是看起來依舊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說出的話也是讓長蛇囚徒錯愕不已。
“恭喜前輩!”
“成為我玄天分宗的第一位護法大長老!”
長蛇囚徒:“?”
“前輩不喜歡?”
裴倫想了想又道:“那副宗主?護法戰神?第一客卿?太上長老?前輩你挑一個?要不幹脆你自己編……咳,自己想一個?”
“……”
長蛇囚徒豎瞳微微眯起,幽幽道:“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就算稱呼很草率。
可,最起碼也得有點儀式感吧?
這句話。
他沒好意思說出來。
“前輩。”
裴倫沒回答,目光一轉,看向了無邊天穹,笑眯眯道:“以劍首之威能,假以時日,必能無敵于大混沌,所以草率與否……重要麼?”
長蛇囚徒一怔。
他沒想到裴倫對他的心思竟然如此清楚!
第一次。
他發現自己小瞧了這個修為比他低了太多,不笑很奸詐,一笑更奸詐的執劍人。
“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學着裴倫,他亦是看向了那片天穹,輕聲感慨道:“你說的對,這的确不怎麼重要。”
他要的。
隻是和顧寒死死捆綁在一起,僅此而已。
……
風起于第二界環,卻并未止于第九界環。
或者說。
整個大混沌界,都是風起之地!
混沌無垠。
除了大混沌界外,自有萬千小世界如芥子般懸浮隐藏其中。
拂過第九界環衆生之後,那輕風早已是化作了兆億縷,在悄無聲息間散開,穿過重重界域壁壘,掠過星海浮塵,如同無形的漣漪蕩一般,散向了大混沌的每一個角落!
……
大混沌深處,某地。
一名蟄伏潛藏了無數紀元的古老存在突然被這一縷輕風驚醒,語氣有些驚疑不定。
“何人身具如此偉力?”
“莫非……大混沌出了第二個蘇雲不成?”
……
又一處。
某個遠離大混沌界的神阙無涯境身形一頓,感應着自身上拂過的那一縷微不足道的輕風,神色有些駭然。
“竟是,他?”
……
再一處。
正帶着妻女往大混沌界行進的通天道主亦是停下了腳步,眼中滿是匪夷所思。
“這風……怎麼那麼像那小子?”
“是他沒錯。”
他身旁,那名身穿彩衣的美貌女子面色有些複雜,輕聲道:“咱們上一次見他,他還不是超脫境吧?這才過去了多久,他怎麼就……走得如此快?”
怎麼就有如此強的威能?
怎麼就有了如此渾厚的偉力?
怎麼就一騎絕塵,把所有人甩得都看不到影子了?
“果然!”
似想到了什麼,通天道主感慨一笑,道:“混元無極,生而不朽,終究是束縛他的一道枷鎖!”
“是顧大哥麼?”
二人中間,心思單純的阿采卻沒想那麼多,感應到那一縷熟悉至極的輕風,使勁揮了揮手,興高采烈地打了個招呼。
“顧大哥你好啊!好久不見啊!”
“……”
輕風不答,卻從她掌心輕輕拂過,像是和她擊了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