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而行的經曆，顧寒有過太多次，可這一次尤為特殊。
沒有絲毫的恍惚感！
他的意識全程都很清醒，清醒到能看到自己被那道命運之力牽引着，穿過了一層又一層的特殊屏障，那屏障根本數不清有多少層，大若無邊，上面滿是數也數不清的蜂窩狀空洞，俱是散發着幽深玄邃之意，似乎通向一個個神秘未知之地。
“這是混沌胎膜。”
“阻隔着造物世界和低層次生命世界。”
梨落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若是沒有羅盤指引，亦或者沒有太上之能……極容易迷失在其中。”
顧寒若有所思。
不提這些混沌胎膜到底有多少層，單是那一層層胎膜上數都數不清，宛如一座龐大迷宮般的孔洞，便足以讓人徹底迷失其中。
若沒有具體的位置和坐标。
便是蘇雲來了也未必走得出去！
“這些孔洞，是做什麼用的？”
“這些都是連通兩界的通道，隻不過卻是單向的，隻能我們下去，那些造物生靈不能上來……”
“怎麼？”
顧寒打斷了她，似笑非笑：“你們真把自己當造物主了？”
“……造物主的身份，并非我們自封的。”
梨落沉默了半瞬，又道：“而是這些孔洞的後方的低層次世界，約莫七成都是我們創造的。”
“創造？”
“不錯。”
她點了點頭：“在我們那裡，隻要修為到了恒道，也就是你們口中的不朽境，便能收集四脈之力，輔以自己的道源精血，創造出一片低層次的生命世界……”
顧寒心裡一動。
他其實并不懷疑梨落的話，因為先前他曾經讓諸多造物生靈喋血大混沌，每一次都出現了世界演化的異象，和如今對方的描述極為相似。
唯一的不同。
在大混沌中，似有祂的力量壓制，故而那些世界和生靈的演化，都以畸形和殘缺告終。
“這樣的世界很多？”
“難以計數。”
梨落輕聲道：“單是我所掌控的類似的低層次世界，便有十萬之多……這還是我沒有盡力争取的結果。”
“無聊！”
顧寒嗤笑。
這種演化一界的能耐，别說在上界，便是在下界，也不乏有恒道境強者能做到，就更遑論那些超脫境了，雖說能演化小世界的數量遠不及這些造物生靈，可……
“這并無意義。”
“我們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
梨落反駁道：“你之所以覺得無意義，隻是因為你們那裡的四道之力殘缺，大道法則不全，故而你們那裡的生靈縱然步入超脫，能力也極其有限，能創造，能掌控的低層次世界數量不夠多，可事實上……”
說到這裡。
她猶豫了半瞬，又道：“量變能産生質變。”
“什麼意思？”
“這些低層次生命世界，在某方面而言，對我們的重要性還要大過了定界羅盤。”
“恩？”
顧寒頓時來了興趣，溫和一笑：“細說。”
看到這一抹熟悉的笑意，梨落突然打了個寒戰，對自在魔祖，早已是懼怕到了骨子裡！
“你……”
“乖。”
顧寒的笑意越發溫和：“繼續說。”
梨落頓時不敢多問了。
“這些低層次生命世界的作用涵蓋了方方面面，比如提煉道源，比如試驗神通，比如推演功法，比如磨打磨心境……隻要數量足夠多，你想得到想不到的事情，都能做得到！”
“明白了。”
顧寒打微微一笑，道：“比如心情憤懑時，可以抒發郁氣，祭煉法寶時，可以收集生魂，想要再進一步時，可以坐觀世界生滅，感悟那一縷混沌天機？”
梨落沉默。
因為顧寒說的也是事實，因為這些低層次生命世界對他們而言，就是某種意義上的特殊靈氣……随意取用，随意支配，随意處置的靈氣！
“不是所有人都會這麼做。”
又是沉默了片刻，梨落争辯道：“雖然在我眼中，那些低層次生靈皆是蝼蟻，可我也不會去故意踐踏，摧毀，羞辱他們……這沒意義。”
“因為你有個好爹。”
顧寒毫不客氣地拆穿了她：“因為你衣食無憂，不需要這些你根本看不上的蝼蟻來果腹。”
“……那又如何？”
梨落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認真道：“我們創造了那些世界，賦予了那些生靈智慧，賦予了他們存在得意義，賦予了他們一切……我們就是他們的造物主，我們就是有資格支配他們的一切。”
“也包括我們？”
“……”
梨落突然不說話了。
換做下界之前，在她眼裡，抛開祂不談，大混沌和那些低層次世界沒有任何區别。
可如今……
“你們不一樣，你們很特殊。”
“被打疼了才知道怕。”
顧寒感慨道：“果然，也是一群賤骨頭！”
梨落想反駁，卻根本沒有底氣，因為這次他們吃的虧太大，大到很多人連後悔的機會都沒了。
“繼續說。”
顧寒也懶得多說，目光一轉，又是看向了那一層又一層，似永遠沒有盡頭的混沌胎膜：“還有三成的通道，通向了哪裡？”
“有一大部分是因為各種巧合，自行演化而出的世界，這樣的世界生命層次要稍高一些，其中的生靈也有機會受到接引，成為我們其中的一員……還有極小的一部分，是曾經那些時代的遺址，也是我們最熱衷于探索和冒險的地方，此外……”
說到這裡。
梨落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忌憚，語氣也變得有些複雜：“有極個别的一些通道，通往的是……一片未知之地。”
“未知？”
“我父曾言，莫說太上，便是連那些歸寂者，也不知道這些通道具體通往何處！”
“你們就不好奇？”
顧寒有些好奇了起來。
“好奇，是會死人的。”
梨落眼中的忌憚之意更甚，認真道：“在莽荒時代，曾經有幾位不可知的強者，帶着界内九成以上的精英探索開拓那些未知之地，可到最後……一個都沒有回來！”
“也因此。”
“導緻了莽荒時代提前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