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終于相見了
大哥帶人來,自然要給面子。
顧婉甯道:“送一盤虎皮雞爪,再送一盤香幹。”
虎皮雞爪珍貴在于,這裡實在不好找那麼多隻雞爪。
雖然最近她們已經和酒樓合作,但是雞爪這原材料依然緊張。
貴客自然待遇不一樣。
二丫出去偷偷看了一眼,回來就催顧婉甯出去,還振振有詞道:“家裡來了貴客,姑娘您應該出去歡迎一下吧。”
顧婉甯一臉莫名其妙。
大哥的同僚,都是一群男人,她雖然現在是和離之身,不像姑娘家被要求那麼多,但是她出去,是不是也不合适啊。
二丫湊到顧婉甯耳邊道:“我看着都是年輕的,大爺估計又想給您說親。”
顧婉甯:“……”
“上次那個方廷秀也在。不過氣人的是,其他人都沒有他好看。”
“他好看不好看的,和我有什麼關系?總要有個最好看的吧。”
“不是,您忘了,之前大爺想撮合他和您,他拒絕了?”
“他拒絕了怎麼了?”
二丫:“……姑娘,您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奴婢就不行,他憑什麼看不上您啊!”
“看不上我不正常嗎?”顧婉甯哭笑不得,“人家寒窗苦讀十幾年,想要出人頭地,找個美嬌娘,何錯之有?你眼裡我再怎麼好,我也是二婚的。”
她反倒是有幾分欣賞方廷秀。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拒絕首輔女兒的。
這潑天的富貴,誰能舍得?
父兄給鋪路,日後做個三品都算委屈了。
二丫噘着嘴,一臉不高興。
許俏俏看見主仆倆耳語,識趣地離遠一些,默默地低頭煮粉。
“啪——”外面忽然有瓷器落地的破碎聲傳來。
聲音清脆,連廚房都聽得清楚。
平時都是許俏俏管理這家店,所以聽見外面的動靜,她第一時間快步出去,“怎麼了?”
開門做生意,總會遇到潑皮無賴,無事生非的刁民。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許俏俏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已經習慣了應對這些事。
而且因為顧家的原因,其實生事的人很少。
許俏俏掀開門簾,擡頭尋聲望去,然後眼睛瞬時睜大,不敢置信,整個人呆愣在原地,目光定定地看向“闖禍”的方廷秀。
“不怪小二,是我不小心,我……”方廷秀站在那裡,衣袍染茶,微微彎腰拿着帕子要擦拭,卻在看見許俏俏的瞬間也愣住了。
到底他反應比許俏俏更快一些。
他扔了帕子,三步并作兩步上前握住許俏俏的手,看着她身上穿的後廚幹活的粗布衣裳,聲音顫抖,眼眶早已紅了,“俏俏,你怎麼在這裡?是不是家裡發生什麼事情了?俏俏,俏俏,你說話!别怕,我在。”
聞訊出來的顧婉甯:“???”
她看向顧安啟,後者對她微微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你為什麼在這裡?”許俏俏冷靜下來,不動聲色地推開方廷秀,後退了兩步,眼簾垂下,手在身體兩側攥緊成拳,眼眶濕潤。
她的目光落在方廷秀磨得有些發白的寶藍袖子上,咬緊了唇。
那是她替他做過的衣裳,讓他進京穿的。
“俏俏,我們借一步說話。”
感受到周圍圍觀的目光裡充滿了好奇和探究,方廷秀用高大的身形擋住了許俏俏。
許俏俏也不願意做被人圍觀的猴子,默默點了點頭。
顧婉甯這會兒已經有點想明白了。
這倆人,好像來自同一個地方。
一個奔波千裡前來找男人,另一個以二十多歲的“高齡”,拒絕了不下十幾家名門閨秀,啧啧。
這倆人要是沒什麼,顧婉甯把名字倒過來寫。
“對對對,到後面說話。”顧婉甯忙道。
快,讓我吃瓜。
許俏俏帶着方廷秀往後院走。
顧婉甯倒不好意思再跟上去。
許俏俏的丫鬟喜兒默默地跟着兩人。
那兩個人在院子裡低聲說話,喜兒站在不遠處。
顧婉甯隔着窗看過去,發現許俏俏這會兒已經面色如常,隻緊攥的手,洩露了她此時内心并不平靜。
而以沉穩被大哥誇贊不已的方廷秀,這會兒卻像個毛頭小子,完全失去了分寸。
“俏俏,家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就你一個人帶着喜兒進京了?”
許俏俏低頭,“沒發生什麼事情,就是,我覺得無聊,出來玩玩。”
這話方廷秀一個字都不相信。
許俏俏就是家裡父兄掌心裡的寶貝,絕對不可能就放她一個人出來。
“你最近怎麼樣?看我這話問的,”許俏俏努力整理好情緒,做出雲淡風輕的模樣,“你現在既然能和顧大人在一起,想來已經高中。挺好的,沒有辜負你十幾年的寒窗苦讀。”
他很好,她見到了他,她這下再也沒有理由留在京城了。
原本和家裡人說的就是,來看看他是不是好好的就回去……
終于見到了。
他很好。
她也該放心了。
原來,他沒出事,他隻是不想再和她聯系而已。
也是,當初把銀子給他的時候,是自己說,無論高中與否,都讓他不要再回來了。
他隻是聽自己的話,現在自己又矯情什麼?
可是眼淚它不争氣,根本止不住。
徐俏俏用力逼退淚意,可是淚水卻像斷了線的珠子,簌簌而下。
“俏俏,你别哭。”方廷秀慌了。
剛才帕子被他扔在桌上,這會兒他隻能擡起袖子,笨手笨腳地想要替她擦拭眼淚。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家裡逼你成親了?還是其他什麼?俏俏,不哭了,我在呢,我幫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想要怎麼做,我都幫你。”
小姑娘雖然變了心,但是是她給了自己新的人生。
如果不是她,十歲那年,自己大概就随父親死去了。
就算她變了心,也無法更改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事實。
“你,為什麼高中了不讓人帶信來?”許俏俏哽咽難言,艱難地問道。
如果知道他高中了,她不會擔心他,不會來找他的,就不會有現在見面的尴尬。
她不是來賴着他的。
她不是知道他高中之後才來找他的。
她隻是擔心他在進京的路上出事,擔心他考不中,那樣驕傲的人無法接受,擔心他……
現在看到人沒事,她放下了心,由衷地替他高興,但是又覺得自己難堪到無地自容。
因為當初,放狠話的是她。
她真的不是來吃回頭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