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陽幾乎沒有合眼，不是不困，就是睡不着。

　　 想着許笛，想着孩子，想着奶奶，他是真的睡不着。

　　 等熟悉的站台進入眼簾，整個人更精神了。

　　 這次休假，來的比較突然，誰也不知道他回來。

　　 坐上公交車，聽着熟悉的鄉音，張朝陽有了真實感，他回來了。

　　 “哎呦，朝陽回來了？快回去看看，你媳婦給你生了一個大胖閨女。”

　　 “白白淨淨的，可招人稀罕了。”

　　 和錢奶奶關系不錯的兩個奶奶，興奮的和張朝陽說着他閨女的事情。

　　 “可惜是個女孩，要是是個兒子多好！”

　　 “我就喜歡女兒，女兒是爸媽的小棉襖。”

　　 張朝陽不願意聽這話，不高興的回了一句，急匆匆的往家走。

　　 他有閨女了，哈哈……他有閨女了！

　　 自己在心裡偷偷的樂着，白白胖胖的閨女，多好！

　　 進了單元門，一步三個台階，眨眼間，就到了自己家門口。

　　 擡手敲了敲門，心跳加速，莫名的有些緊張。

　　 “朝陽，你回來了？錢姨，小笛，朝陽回來了！”

　　 開門的吳姨，看見門口的張朝陽，高興的喊着。

　　 “什麼，朝陽回來了？在哪呢，真回來了？”

　　 錢奶奶正在屋裡收拾東西，想給暖暖做兩件衣服，過年穿。

　　 許笛剛給暖暖喂完奶，小丫頭還沒睡，她也抱着孩子，出來了。

　　 “朝陽，你回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電話，真是的，搞突然襲擊啊？”

　　 “奶奶，我這剛完成任務，直接申請休假回來的，沒來得及打電話。”

　　 張朝陽可以請完假，辦好手續，直接買了車票就回來了。

　　 “張朝陽，歡迎你回來，是不是暖暖，歡迎爸爸回家。”

　　 看着卧室門口，抱着孩子的許笛，張朝陽突然眼睛濕了。

　　 他脫了鞋，慢慢的走過去，離着兩米多遠，看着許笛娘倆。

　　 “我身上涼，還很髒，好幾天沒洗澡了，我就看一眼，看完我就去澡堂洗澡。”

　　 張朝陽的聲音有些哽咽，他走的時候，孩子剛剛在他媳婦的肚子裡安家。

　　 他回來了，孩子已經生出來了。

　　 暖暖吃飽了，還沒困，睜着一雙和張朝陽一模一樣的眼睛看着。

　　 “閨女，我是爸爸。”

　　 “暖暖，爸爸回來了，認識一下，這是你爸爸。”

　　 暖暖打了一個哈欠，眼睛有點睜不開了，她困了。

　　 “媳婦，你快進去躺着，别站着了，我去洗澡，一會就回來。”

　　 “行，你等一下，我給你拿衣服。”

　　 許笛把孩子放進小床裡，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新的線衣線褲，背心短褲，還有一套新做的棉衣棉褲。

　　 這些都是棉花拿回來以後，許笛在裁縫鋪做的。

　　 今年，她們一家四口，都有了新的棉衣棉褲。

　　 又拿了一套新的衣服，褲子，之前百貨大樓清庫存，許笛給張朝陽選的。

　　 男人按時把工資上交，怎麼也得備一套新衣服褲子啊。

　　 許笛把這些衣服，褲子裝進袋子裡，遞給了張朝陽。

　　 “給你新做的棉衣棉褲，你洗完澡直接換上。”

　　 “謝謝媳婦，你真好！”

　　 最後的三個字，說的很小聲，許笛看着張朝陽耳朵紅了，這是自己給自己說不好意思了。

　　 “朝陽，給你澡票，好好泡一泡，搓幹淨了，暖暖還小，小笛身體也弱，得注意一些。”

　　 “我知道了，奶奶，我去洗澡了。吳姨，給我弄點吃的，我餓了。”

　　 張朝陽坐了十多個小時的火車，什麼也沒吃。

　　 一路興奮，吃不下，睡不着的。

　　 “知道了，你回來給煮面條吃。”

　　 家裡有雞湯，一會揪幾片白菜葉進去。熱熱乎乎的，好消化。

　　 張朝陽好好的泡了一會，自己給自己搓了三遍，這才擦幹淨出來。

　　 打開袋子，拿出媳婦準備的衣服，心裡暖和和的。

　　 新的背心，褲頭，線衣線褲……從裡到外，都是新的。

　　 換上媳婦準備的新衣服，穿上鞋，張朝陽去理發店，剃了頭發，刮了胡子，清清爽爽的回家了。

　　 “朝陽，你先去和小笛說說話，我給你煮面條。”

　　 “謝謝吳姨！”

　　 張朝陽也顧不上其他，快速的進屋了。

　　 “洗完了？”

　　 “嗯，我還去剃了頭，刮了胡子。十多天沒收拾了，都快成野人了。

　　 這要不是有那身軍裝，在火車上，人家都得把我當成流浪漢。

　　 媳婦，你辛苦了，對不起，謝謝！”張朝陽心裡愧疚，許笛從懷孕到生産，他一點忙沒幫上。

　　 “不用自責，最起碼，你還提供了一顆種子。”

　　 張朝陽愣住了，被許笛的話驚住了。

　　 “哈哈……”

　　 許笛樂壞了，張朝陽徹底傻了。

　　 “媳婦，你變壞了。”

　　 “你要是留的愧疚，休假的這段時間，你就好好表現。”

　　 “嗯，以後，我洗尿布，我做飯，所有的活都我來幹。”

　　 張朝陽知道，許笛是在開解他，就是這話說的有點吓人。

　　 他要是不提供種子，那不就出事了嗎？

　　 “行，這段時間，奶奶和吳姨都累了，張朝陽同志，以後就靠你了。”

　　 “保證完成任務！

　　 媳婦，閨女名字起了嗎，叫什麼？”

　　 他聽媳婦喊暖暖了，不知道是大名還是小名？

　　 “大名沒起呢，留着你回來再取。小名是奶奶取的，叫暖暖。

　　 孩子是早晨出生的，太陽剛出來的那一刻。”

　　 “暖暖，真好聽！

　　 媳婦，生孩子的時候順利嗎，是不是很疼？”

　　 “嗯，很疼，感覺都意識模糊了，靈魂出竅了。”

　　 許笛現在想想，還有點害怕，不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媳婦，咱們以後不生了，就暖暖一個就夠了。”

　　 張朝陽感受到了許笛剛才的顫栗，那得多疼啊，這麼多天過去了，還有陰影呢。

　　 “不想要個兒子？”

　　 “兒子女兒都一樣，生孩子太痛苦，我又不能在身邊照顧你，有一個孩子就夠了。”

　　 張朝陽真的沒覺得男孩女孩有什麼區别，都是自己親生的。

　　 “暖暖自己太孤單了，我們等暖暖大一點，再要一個。

　　 不管男孩女孩，就再生一個，兩個孩子有個伴。”

　　 許笛想着，兩個孩子，不管怎麼樣，有什麼事，可以相互商量一下。

　　 她前世，躺在醫院，要是沒有她哥嫂，她連個送飯的人都沒有。

　　 “你不怕疼了，剛才一提起來，你都不自主的顫栗了，想想就知道有多疼了。”

　　 “所以說要等暖暖大一點的，那時候，我可能就忘了當時的疼痛了。”

　　 許笛覺得，兩個孩子正好，不多不少。

　　 張朝陽沒再說這個事，等暖暖大點，也許許笛自己就放棄這個想法了。

　　 看着小床上，睡的香甜的閨女，那張長得和自己有八成相似的臉，感覺到生命的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