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吃了餃子，該上班還是要上班的。

　　 軒賀留在了太奶奶家，晚上他爸下班再過來接他回家。

　　 林薇直接從這邊坐公交車去單位了，反而更近一些。

　　 張朝陽安頓好家裡，拎着東西，帶着軒賀和暖暖去幹休所看他爺爺了。

　　 昨天張父張母在幹休所過的年，一大早已經上班去了。

　　 張朝陽到的時候，幹休所除了放寒假的張朝露一個小輩，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同志，張朝陽不認識。

　　 “暖暖，快來小姑這裡，你還記得小姑嗎？”

　　 “娃娃。”

　　 “暖暖，你太厲害了，居然記得小姑。”

　　 張朝露過完年都十八歲了，她之前生病，在家休學了兩年，所以，要七月份才畢業。

　　 “朝陽來了，你們什麼時候報到？還有一年進修就結束了吧，有什麼打算？”

　　 “暫時還不知道，大概率還是要回南邊去的，至于具體的，還要聽命令。”

　　 “也行，有你王爺爺在那，你的功勞，别人也搶不走。

　　 對了，這是朝峥的媳婦，懷孕了，還有幾個月就要生了。

　　 那邊沒人照顧，回來這邊生孩子。

　　 你媳婦也快生了吧？”

　　 老爺子想起朝陽的媳婦也懷孕了，至于幾個月了，他就不清楚了。

　　 年前的時候，朝恒媳婦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他心裡高興。

　　 他們老張家，也算人丁興旺了。

　　 “快了，再有個十天八天就差不多了。”

　　 “行，生了以後告訴我們一聲。”

　　 方奶奶端着水果盤過來，讓張朝陽吃。

　　 “等生完了，給你們打電話。”

　　 張朝陽對方奶奶沒有什麼意見，但是也不親近。

　　 在幹休所待了一會，張朝陽就帶着兩個孩子離開了。

　　 “時間過的真快，第四代的孩子陸續出生了，咱們是真的老了。

　　 方奶奶看着蹦蹦跳跳離開的軒賀還有暖暖，還有剛出生的和即将要出生的孩子們，真是歲月催人老啊！

　　 “咱們也才七十多，還能活幾年呢，多活一年都是賺到的。

　　 想想那些永遠回不來的人，咱們現在兒孫滿堂，是幸運的人。”

　　 想起之前的戰友，老爺子眼眶紅了，起身離開了客廳，去了書房。

　　 “奶奶，爺爺沒事吧？”

　　 “沒事，想起以前的戰友了。我們送走太多戰友，他們很多都沒有結婚。”

　　 方奶奶拍了拍孫媳婦的手，讓她不要擔心。

　　 “奶奶，你們都是偉大的人。”

　　 張朝露聽爺爺說過很多次以前的事情，耳熟能詳，也是真心的佩服。

　　 “嗯，離開的人我們要銘記，帶着他們的期盼好好活着，見證祖國的強大。”

　　 方奶奶看着一團孩子氣的小孫女，這孩子也是有着赤子之心的。

　　 “一定會強大的，那是很多和爺爺奶奶一樣的人抛頭顱灑熱血換來的。”

　　 張朝露眼神堅定，信念感十足。

　　 “嗯，我都朝露說的對。”

　　 方奶奶起身去了書房，去看看老同志，不能傷心太久。

　　 回到家的張朝陽，先進屋看了一眼媳婦，看她半倚着被子在休息，才輕輕的退了出來。

　　 “軒賀，暖暖，你們在客廳玩。”

　　 “媽媽在休息嗎，是妹妹們鬧媽媽了嗎？”

　　 “沒有，妹妹長大了，快要和你們見面，媽媽會很辛苦。”

　　 張朝陽盡可能的和暖暖解釋，讓她能聽明白。

　　 “讓媽媽睡覺，我和哥哥去玩。”

　　 暖暖知道媽媽累了，要睡覺。

　　 暖暖是七三年一月六日出生的，到現在，已經滿了兩周歲了。

　　 之前許笛給暖暖做了一個小蛋糕，簡易版的，還點了兩根蠟燭。

　　 自認為已經長大了的暖暖，現在喜歡學大人說話。

　　 “好，軒賀和暖暖去玩，爸爸要出去一趟。”

　　 張朝陽還要去看看幾位長輩，東西都收拾好了。

　　 “爸爸去忙，我們照顧媽媽和太奶奶。”

　　 暖暖揮揮手，讓爸爸走。

　　 張朝陽摸了摸閨女的頭，拎着東西走了。

　　 錢奶奶看着父女兩人，也笑了。

　　 初二和郝雲雷聚了一下，宋輝和建國一個值班一個出差沒回來。

　　 也不知道有什麼大案子，過年都沒回來。

　　 “媳婦，雲雷五一結婚。”

　　 “是嗎，終于要結婚了，這個對象處了快一年了。”

　　 許笛也挺驚訝，這年代，處對象能處這麼長時間的真不多。

　　 “嗯，女方決定轉業了。”

　　 郝雲雷的對象也是文工團的，舞蹈演員。

　　 兩人一個大院長大的，女方比郝雲雷小幾歲。

　　 在文工團表現不錯，去年初和郝雲雷确定的關系。

　　 “為什麼？”

　　 “好像之前演出的時候受傷了，腿不能做高難度的動作了。”

　　 張朝陽沒有問太多，隻要知道雲雷喜歡就行了。

　　 “挺可惜，不過雲雷應該高興了。”

　　 許笛知道這年代，女人想要做一番事業不容易。

　　 說了一會，許笛又累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初三，張朝陽帶着暖暖去了許家，之後就沒再出去。

　　 許笛已經請了産假，雙胎，肚子太大了，沒法去單位了。

　　 初九那天早上，許笛感覺到肚子疼，她知道，自己要生了。

　　 “朝陽，我肚子疼，可能要生了。”

　　 “什麼，要生了？好，我知道了，我去喊吳姨準備，你不要着急，我馬上給你穿衣服。”

　　 張朝陽懵了一下，就鎮定了。

　　 他快速把吳姨喊起來，讓她拿被去樓下，把推車鋪上。

　　 有馬上回屋，給許笛穿衣服。

　　 錢奶奶也醒了，知道許笛要生了，也趕緊穿衣服。

　　 這時間，也沒法通知許笛爸媽。

　　 想着肚子兩個孩子，錢奶奶不放心，往梁家打了電話，讓王蘭過來搭把手。

　　 暖暖也起來了，自己一聲不吭的穿好了衣服，她也要去醫院，等着妹妹出來。

　　 “奶奶，我先帶小笛去醫院，你和暖暖不要着急，慢慢的走。”

　　 “知道了，你們先走，你王姨也過來了。”

　　 張朝陽扶着許笛下樓，吳姨已經把推車鋪好。

　　 把許笛安置在推車上，又蓋上被子，張朝陽推着推車往醫院去。

　　 在門口碰到王姨，幾人一起護着許笛去了醫院。

　　 值班醫生接了診，讓家屬在外等着，她們先檢查一下。

　　 “準備進産房，開了六指了。”

　　 許笛被推進産房了，張朝陽在門口轉圈圈。

　　 暖暖那時候，他沒有經曆過，這次，他才真正的了解女人生孩子的不容易了。

　　 等錢奶奶和暖暖到的時候，許笛已經進去半天了。

　　 “媽媽呢？”

　　 “媽媽去生妹妹了，我們在這等着。”

　　 張朝陽抱過暖暖，吳姨回去炖湯了。幸好，隻有許笛一個産婦在生孩子，産房外，沒有哭天喊地的聲音。

　　 可能是第二次生産了，進去半個多小時，就聽見嬰兒哇哇的哭聲，還挺響亮。

　　 過了十多分鐘，又傳來另一陣哭聲，比之前的稍微弱一點。

　　 “爸爸，妹妹，妹妹哭了。”

　　 “嗯，妹妹哭了，妹妹哭了……”

　　 張朝陽眼睛也濕了，他的孩子，出生了，他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