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等着看她表現的。

　　 祝曉敏腦瓜子嗡嗡的。

　　 她想躺平擺爛，偏偏讓她卷，可是紡織廠那樣的地方，她一個小小的車間主任，能卷出什麼水花來？

　　 這不是把她架起來烤嗎？

　　 隻是不止下邊坐着個楊浩中，身邊還坐着一個裴聞遠，都滿眼殷切的看着她，祝曉敏隻好順着表一下決心，這才有工作人員送上證書，順利下台。

　　 都說了，這真後台就是軟肋，遠沒有假後台好玩，她都有點想念馬禹君了。

　　 散會的時候，已經六點多，天已經黑下來，祝曉敏拉着何蘭芳問：“小何姐，你後邊有沒有安排？沒有的話，去我那裡住兩天再回去。”

　　 何蘭芳急忙搖頭：“我昨天下車後就買了今天回去的車票，回去休息一會兒就該上車了。”

　　 祝曉敏看表：“這才幾點，不然我們一起吃個飯？”

　　 何蘭芳也舍不得她，想一想點頭。

　　 祝曉敏立刻說：“現在你去收拾東西，出來我們找地方吃飯，然後送你上車。”拉着她往後邊的客房部走，還回頭招呼江星宇，“你來幫忙拎行李。”

　　 何蘭芳好笑：“我隻來一天，沒帶什麼東西，隻些洗漱用具，還用得着幫忙？你就算了，江星宇怕是郭星琪會等。”

　　 江星宇笑着跟來：“星琪知道我今天開會，不會等我吃飯。”

　　 三個人說說笑笑，去了何蘭芳住的房間，見是一個四人間，另三個人還沒有回來。

　　 何蘭芳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也隻一個簡單的斜挎包，就跟着祝曉敏又一起往外走。

　　 下樓的時候，碰到另兩個人，何蘭芳忙打了招呼，說自己退房先走。

　　 兩個人見她和祝曉敏在一起，都是互相扯一下胳膊示意，嘴裡應付着何蘭芳。

　　 祝曉敏受到矚目，隻能當不知道，腳下跑的更快一些。

　　 三人出了賓館大門，卻見陸明峥已經跨着一輛自行車在那裡等着。

　　 何蘭芳笑起來，反手推祝曉敏：“瞧瞧，有人在等吧。”

　　 祝曉敏笑：“人多吃飯熱鬧。”向陸明峥揮揮手，等着他過來，笑說，“我們一起去吃個飯。”

　　 陸明峥點頭，見何蘭芳帶着行李，接過來挂在車把上，又往前指：“去并州飯店吧，那是龍城老字号，離火車站也近。”

　　 三個人自然沒有異議，齊齊點頭。

　　 陸明峥向祝曉敏看看，腳一蹬，先一步過去安排。

　　 祝曉敏挽着何蘭芳慢慢走，江星宇跟在旁邊，聊着各自的工作，三個人談談說說的過去，也不過十幾分鐘的路，進去的時候，陸明峥已經點好菜，選好一張臨窗的桌子坐着。

　　 祝曉敏讓江星宇坐去陸明峥一邊，自己仍然挨何蘭芳坐着，替她倒了水，嘴裡不滿的抱怨：“你知道我在這裡，來了也不空一天時間，我們也好聯床夜話，像當初一樣。”

　　 何蘭芳無奈：“你也知道，越到年底越忙，我原本是想早來兩天，和你聚聚，哪知道騰不出身。”

　　 祝曉敏問：“我接到的通知是兩個人，怎麼行署隻有你一個來？”

　　 何蘭芳抿唇：“我是跟着領導來的，隻是他被楊秘書長叫走了，我才能自在。”

　　 祝曉敏莫名覺得，楊浩中把那位領導叫走，不是和那領導有多親近，而是為了給自己和何蘭芳騰空間。

　　 何蘭芳是晚上十點的火車，四個人也不着急，邊吃邊說。

　　 當然，說話的主要是兩個女人，江星宇偶爾插上幾句，陸明峥卻顧着桌子上的菜，見誰多伸幾下筷子，就把菜換過去，随時給幾個人添水。

　　 吃差不多的時候，江星宇惦記家裡，提前走了，陸明峥見兩人也不再吃，自己去結賬。

　　 祝曉敏這才逮到機會，問起何蘭芳和章自秋的事。

　　 何蘭芳微微搖頭，低聲說：“也是我眼瞎，不知道怎麼就被他那副好皮囊迷了眼，原本我是想結婚的，可是他總推三阻四的，其實我已經知道他不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一直沒狠心分手，也是自己心裡有不甘吧，其實我沒留在龍城也好，不然我怕不能下定決心。”

　　 祝曉敏微微點頭：“也幸好你能放下。”伸手摟一摟她的肩膀，輕聲說，“你放心，這口氣我幫你出，這一次他想自己擔下來也不可能。”

　　 何蘭芳向前台的方向看一眼，低聲問：“今天那個女人是陸明峥的媽？他知道這些事，會不會和你生氣？”

　　 祝曉敏搖頭，說的很幹脆：“不會！”

　　 這一會兒陸明峥結了賬回來，向兩人說：“這還不到八點，小何去食品廠坐坐吧。”

　　 祝曉敏立刻點頭：“對，去坐坐。”

　　 何蘭芳遲疑：“不然……我去火車站自己坐坐，你們回去吧。”

　　 祝曉敏拖着她起身：“還有兩個小時，你自己坐着幹什麼，去食品廠坐坐，也認認地方，一會兒我們再送你。”

　　 何蘭芳拗不過她，隻得跟着起身。

　　 祝曉敏把何蘭芳的行李挂在車把上，向陸明峥揮手：“你騎着車，先回去吧，我們兩個走走就好。”

　　 陸明峥含笑：“你們走你們的，當我不在。”手裡的車閘收一收，落在兩人後邊。

　　 這大晚上的，他可不放心兩個年輕女人在街上晃。

　　 祝曉敏也不再堅持，拉着何蘭芳安步當車往食品廠走，嘴裡東一句西一句的聊天兒，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六七年前，祝曉敏剛去平城時的時光。

　　 從這裡走回食品廠半個小時，剛剛吃過飯，再走這麼一程，不覺得冷，反而熱出一身汗。

　　 進食品廠的時候，何蘭芳擡頭瞧了瞧，見這廠子的門面雖然小了好幾個碼，可是和瓷窖口食品廠的門頭相似，感歎的說：“我現在還記着逐鹿食品廠初建，這一轉眼，這麼多年了。”

　　 祝曉敏微笑：“隻是瓷窖口的食品廠，可不叫這個名兒了。”

　　 何蘭芳點點頭：“我聽小雅說過，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把名字改掉。”

　　 現在瓷窖口的食品廠，可能是想突出企業的特色，把“逐鹿”兩個字去掉，改成了“瓷窖口公社鄉辦食品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