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桂花無奈：“我是生孩子，不是被人打了頭，怎麼可能不認識你？”

　　 認識啊？

　　 認識就好。

　　 狼牙又咧嘴笑，這才想起看孩子，看到那粉粉皺皺的一團，笑的滿足：“真醜，像我。”

　　 護士“噗”的笑出聲，擡頭看他一眼，又有些無奈。

　　 真不知道他是對自己有多大的誤解，會說自己醜？

　　 給他看看，又給白桂花看過，護士抱着孩子去育嬰室，狼牙忙接替了護士的位置，推着床去病房。

　　 白桂花順利生産，留下狼牙照顧，祝曉敏讓金戰國開三輪帶幾個人一起回去，路上向錢大拴寡婦交待一些白天送飯的事情。

　　 好在第二天隻是報到，有一整天的時間，還不用一早趕進城，祝曉敏幾個人都是搭早晨的公交進城。

　　 報社就在前門不遠的一條胡同裡，一處小小的四合院，門口挂了報社的牌子。

　　 祝曉敏進去的時候，轉過照壁就見第一間是個門房，從窗口打個招呼，看門的大爺指着東廂房告訴她人事科的位置。

　　 人事科有兩個人，看了她的介紹信，居然是清大的實習生，都向她多看幾眼，給她辦了手續，帶着去見分管人事的副社長。

　　 副社長名叫黃志帆，是一個有些秃頂的中年男人，看到她很熱情的表示歡迎，轉而卻有些遺憾：“我們聽說有新來的實習生，原來以為是學新聞的，沒想到學的是經濟管理。”

　　 聽出副社長的不滿，祝曉敏隻是微微含笑：“我來的時候，聽我們教授說過，我們這家報社，是國家計劃委員會的窗口，目前國家最要緊的，應該就是發展經濟，這麼想，我應該是很對口。”

　　 黃志帆一怔，向她打量一眼，笑了起來，微微點頭：“小姑娘很有意思，跟我來吧，見見新同事。”說着，帶着他往外走。

　　 報社一共隻有十幾個人，除了正副社長和幾個行政人員之外，主要分為編輯部、策劃部和發行部。

　　 黃志帆說：“你是實習生，這幾個月就是了解整個報社的工作，最基礎的就是發行部，就先從這裡開始。”說着，已經進了西廂房的發行部。

　　 發行部裡三個人正在核對一份發行單，見有新人來，都把手裡的工作放下，和祝曉敏打招呼。

　　 祝曉敏一一問候，簡單介紹自己：“我是清大經濟管理專業的學生，第一次接觸報社，還希望各位能不吝賜教。”

　　 “清大的學生啊？”發行部的負責人叫唐進步，是一個三十出頭，看起來很精明的男人，聽她介紹完，有些驚奇，目光在她身上一轉，試着問，“是恢複高考第一屆學生？”

　　 祝曉敏點頭含笑：“是的。”

　　 唐進步驚歎：“這可是正經大學生，難得難得。”向黃志帆笑，“黃社長，你把清大高才生放我們這裡，屈才了吧？”

　　 黃志帆也笑：“她來實習，當然要了解我們報社所有的工作，在你們這裡呆兩個月，再去編輯部，然後去策劃部，你可别偷懶，好好教。”

　　 “不敢不敢，我們互相切磋。”唐進步說的客氣。

　　 黃志帆笑：“你們先給她騰個位置，我帶她去認識别的人。”說完，招呼祝曉敏又跟着出來。

　　 許是她沒有什麼競争力，不管是編輯部，還是策劃部，大家對隻表現出一些好奇，态度都很平和。

　　 祝曉敏一一打過招呼，跟着黃志帆出來，黃志帆又說：“今天社長不在，改天有機會再帶你去見他，今天你先熟悉一下工作環境，沒别的事就先忙自己的事。”說完想起來，“哦，我們單位隻有兩間單身宿舍，就在旁邊的院子裡，回頭你帶行李過來，讓小唐安排。”

　　 祝曉敏笑着表示感謝，又說：“我家裡有孩子，住單身宿舍不合适，還是跑家吧，就不用麻煩領導。”

　　 黃志帆驚訝：“你已經有孩子了？”向她看看，又點頭，“嗯，也好，有什麼困難盡管說。”指指發行部示意她自己進去，轉身回辦公室去了。

　　 祝曉敏再回發行部，那三個人已經把堆的小山一樣的報紙、文件之類的挪開，騰出一個桌子。

　　 唐進步沖她笑：“我們這裡三個大男人，也不會收拾辦公室，讓你見笑了。”

　　 祝曉敏也笑：“不要緊，很有工作氣氛。”

　　 另一個叫趙成思的年輕人笑起來：“大學生就是不一樣，比我們會說話多了。”

　　 “可不！”剩下的史廣軒也笑，“志傑第一次進來，就直接驚歎，‘這裡怎麼像豬圈一樣’。”

　　 “噗！”祝曉敏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還真是直接。

　　 聽着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笑，祝曉敏倒是很快熟悉起來，跟着說一些閑話，才指指周圍的報紙問：“這些我都能看嗎？”

　　 “能看能看。”唐進步無奈的擺手，“其實大多都是舊報，我們總說扔掉，可又怕哪天要用得到。”

　　 祝曉敏站起來，随手去翻離自己最近的一疊報紙，嘴裡說：“我來整理試試。”

　　 “真的？”三個人都是眼睛一亮。

　　 祝曉敏含笑：“我試試看，到時候有什麼問題，各位随時提出來。”

　　 唐進步立刻擺手：“能有什麼問題，我們都煩死了，每次要找個什麼，翻好幾張桌子。”

　　 趙成思說：“你整理就行，那大捆的要搬，你說一聲，我們來。”

　　 祝曉敏答應一聲，隻把自己帶來的東西放抽屜裡，自己就開始動手。

　　 有之前在行署農業局整理文件的工作經驗，她很快理出條理，先把報紙按類區分，再按日期排序，差不多每一份都要快速過一下内容。

　　 每有什麼内容引起她的注意，還要随口問一下發行情況，那三個人倒是有問必答，見她速度不快，也沒有人催。

　　 到中午的時候，跟着發行部的人一起去吃飯，是附近好幾個小單位和一個大單位共用的食堂，唐進步見祝曉敏掏錢，笑着阻止：“你今天來第一天，我們也沒有别的表示，就請你吃頓飯，表示一下歡迎。”指張桌子讓她去占位置，三個男人去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