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曉敏吞下最後一口面，又大大喝口湯，舒服的籲出一口氣來，這才搖頭：“我來的時候帶的東西多，這是後來朋友又捎來的。”

　　 李文娟忙問：“那你能不能讓你朋友給我也捎一些？”

　　 祝曉敏搖頭：“不用，龍城也快有賣的了。”

　　 “什麼時候？在哪賣？”張小軍忙問。

　　 祝曉敏說：“和肉聯廠的熟肉制品一起推入市場，你們找有肉聯廠産品的地方就行。”

　　 推廣完自家的東西，剩下的湯喝了，自顧自的去洗飯盆。

　　 祝曉敏剛剛出去，賈梅就從外頭進來，聞到辦公室裡的香味，向另幾個人問：“你們在吃什麼，這麼香。”

　　 李文娟立刻把方便面袋子給她看：“是祝曉敏，泡了一包方便面吃，說是京城的東西。”

　　 賈梅拿起來看看，看到廠名，詫異的問：“逐鹿食品廠？怎麼聽着這麼耳熟？”

　　 是啊，這麼一說，感覺确實在哪裡聽到過。

　　 另五個人也反應過來。

　　 這個時候，祝曉敏洗完飯盆回來，賈梅就問：“祝曉敏，這方便面是京城生産的？”

　　 祝曉敏點頭：“是啊，下邊有廠址。”

　　 賈梅皺眉：“怎麼我記着，中秋節你去鄉下給廠子辦福利，說是那裡有一個廠子，也像是這個名字。”

　　 這些遲早也會被人知道。

　　 祝曉敏也不隐瞞：“是啊，瓷窖口公社那是總廠，京城是分廠。”

　　 “怎麼這麼奇怪？為什麼京城是分廠，總廠反而在村裡？”王蘭不解的問。

　　 祝曉敏倒也不吝解釋：“因為是瓷窖口公社先辦的廠，而且主要産品也是由總廠生産，京城分廠目前獨立的産品也隻有方便面。”

　　 其餘的早點和大骨頭店，都隻能在本地吃到，也就不算，至于火腿腸，京城分廠做的隻有軍需專供。

　　 賈梅的目光向她打量，一副看透的樣子：“這個廠的廠長，不是你嗎？”

　　 祝曉敏笑了：“我在總廠挂個職而已，另外有人主持工作，分廠也另外有廠長。”

　　 賈梅立刻問：“你挂職當廠長，是有工資的吧？”

　　 祝曉敏點頭：“總不能白幹。”

　　 她長年不在廠裡，雖然挂着一個廠長的職務，可是工資也隻是拿的幹部的基本工資。

　　 賈梅卻一臉的恍然。

　　 怪不得。

　　 怪不得那邊預支了她的工資，她還是該吃吃，該喝喝，完全不受影響，原來是還有一份工資。

　　 話題到了這裡，見賈梅安排工作，祝曉敏也就很快忘記。

　　 哪知道剛隔了兩天，祝曉敏就又被馬禹君叫了過去。

　　 剛進辦公室，馬禹君劈臉就問：“你還在鄉下當着一個廠長？”

　　 祝曉敏一愣，點頭：“是啊，這不是早知道？”

　　 上次買蘋果回來，馮勁幾個人就已經把那一趟的見聞說的到處都知道。

　　 馬禹君冷了臉：“祝曉敏，我們紡織廠可是國營大廠，你既然來了這裡，就應該安心本職工作，那個廠的廠長，你辭了吧。”

　　 這又是犯哪門子病？

　　 祝曉敏反問：“我在那個廠擔任廠長，妨礙在這裡工作了？”

　　 馬禹君敲桌子：“總之，你應該把那個廠長辭了，不然會被人說閑話。”

　　 祝曉敏點頭：“嗯，聽到了，馬主任已經開始說了，能怎麼樣？”

　　 馬禹君問：“那你什麼時候辭職？”

　　 祝曉敏笑的漫不在乎：“當不當那個廠長，其實不重要，就像沒有紡織廠，其實也不重要，隻是我這個人雖然不太講理，可是又很愛講理，讓我辭職，理由呢？”

　　 “我們這是國營廠，你就不能在外頭再擔任職務。”馬禹君态度很是強硬。

　　 祝曉敏伸手：“哪裡的規定，你拿出來，隻要你拿出來，我馬上辭職。”

　　 就是幾十年後，也隻有公職人員不能有兼職，不能有自己的生意，還管不到國企的職工。

　　 馬禹君一噎，冷聲說：“這裡我說了就能算。”

　　 祝曉敏丢下一句：“那你開除我吧，當我愛在這鬼地方呆着？”轉頭就走，到門口還大聲嘀咕一句，“還後台呢，屁用都沒有。”直接出門揚長而去。

　　 “你……你……”馬禹君氣的手指頭指着窗外的人，直到她消失，隔一會兒才跑去電話室，分機轉總機，總機再接部隊，部隊總機再接分機，終于找到了段思甯，張嘴第一句就是，“氣死我了。”

　　 “怎麼了？”段思甯問。

　　 馬禹君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通，最後說：“難怪上個月她沒領到工資也不愁錢，難怪她敢預支四年半的工資買布，原來那裡還有一份工資呢。”

　　 這還真的沒注意到。

　　 段思甯也仍不住拍拍額頭。

　　 從陸明惠上大學遇到那個女人，她就已經知道那個女人是那家食品廠的廠長，居然就沒想過她還有一份工資。

　　 怪不得領了她的工資都拿捏不住她。

　　 段思甯想一下問：“你說她不肯辭職？”

　　 馬禹君“嘿”的一聲，“我讓她辭職，她就讓我開除她，完全不把紡織廠當回事，我真是……真是……”

　　 段思甯卻不生氣，仔細想想，冷笑：“她不肯辭職，那就讓她免職，你别急，我來想辦法。”放下電話，低頭盯着桌子上的材料琢磨。

　　 旁邊的陸明書起身過來問：“那女人又幹了什麼？”

　　 段思甯把事情說一回，擰眉：“我倒把那個廠子忘了。”

　　 陸明書不屑：“隻是村裡人自己辦的一個小廠，有什麼了不起？”

　　 段思甯搖頭：“紡織廠本來就管吃管住，她再有那個廠的一份工資，還不用管孩子，自己過很寬松。”

　　 陸明書搖頭：“就算沒有工資，她也不見得缺錢。”

　　 “怎麼？”段思甯問，話問出來，又沉了臉，“明峥那個不争氣的，什麼都由着那個女人，現在他還帶着兩個孩子，難道錢還都寄給她？”

　　 陸明書擺手：“不是明峥，是有别的男人給她花錢。”

　　 “什麼？”段思甯幾乎跳起來，“你怎麼知道？是什麼男人？”

　　 陸明書說：“就是上個月，我和蔡袅袅逛街，在解放大樓就看到她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很親熱，還給她買了一個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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