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曉敏微笑說：“村子裡有農田，平時社員們上工沒有多少時間去到處積肥，這裡卻是向大家開放的，這些糞便應該是有人剛剛收拾過，回頭就會裝筐帶走，一般不用特意用人。”

　　 楊義亮笑說：“這倒是個好辦法。”

　　 祝曉敏點頭：“這些東西，放在别處是被人嫌棄的，在這裡可是寶。”

　　 離開自然林，再帶着兩人去看人工林，指着一片片長成的樹林，向兩人介紹，哪裡是什麼時候種的，一共多少株，都有什麼樹，如數家珍。

　　 劉壯志聽的連連點頭，心裡稱贊：所以說，成功不是偶然的，這姑娘年紀輕輕，卻是個有心人。

　　 幾個人說着，從一大片人工林穿了過來，就看到前邊山坡上有勞動的場面。

　　 劉壯志問：“那裡是在植樹？”

　　 祝曉敏點頭：“這裡在開荒，要先拔山、挖山，就是把山上的雜石、大柴根之類的清理掉才可以植樹，大的岩石就隻能直接繞過去。”

　　 劉壯志又詳細問了拔山、挖山的情況，點點頭：“隻是聽聽就不容易。”指指說，“我們去看看吧。”

　　 祝曉敏答應，揀一條近些的小路往過走。

　　 經過這麼幾天，基地那裡的向日葵杆已經都砍完，知青們也都在這裡勞動，看到幾個人過來，都揚聲打招呼，其餘社員也大多沖着祝曉敏揮手笑。

　　 楊義亮笑：“小祝人緣很好。”

　　 祝曉敏也笑：“畢竟在這裡很多年。”

　　 說着話，已經走到山坡下，就見下邊十幾米的地方已經清理出來，坡下堆着大量清理出來的廢料。

　　 祝曉敏解釋說：“這些東西，随後會統一清理，柴根、荊棘之類的能做柴禾就做柴禾，不能的點火燒了做肥料，岩石會拿去墊路。”

　　 倒是都不浪費。

　　 劉壯志點點頭，看着上邊有人正把土刨開，從裡邊拔一個大柴根出來，也看不出柴根紮的有多深，感歎的說：“不來看看，又哪知道有這麼困難？”

　　 祝曉敏正要說話，突然就聽到坡上另一邊有人一聲驚呼，轉頭就見一個人從一塊石頭上摔下來，下邊是一道長長的陡坡，下邊堆着大量的岩石，不禁大吃一驚，急聲喊：“小心！”拔腿就往過跑。

　　 聽到喊聲，好幾個人回頭，見那人摔了下來，已經順着山坡滾下來，都忍不住齊聲喊，好多人拔腿沖了過去，試圖把人攔住。

　　 中間周東一離的最近，來不及跑，和身撲了出去，把人抱住，緊緊護住人的頭部，自己卻停不住，跟着一起滾了下去。

　　 隻是他有準備，看着滾到坡底，腳一伸，撐住一塊岩石停住，卻也已經驚的臉白。

　　 祝曉敏和一大堆人已經沖了過來，七手八腳把兩人拉住。

　　 周東一剛一放手，另一個人已經“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向着山坡上指，“是聶一飛推的我。”

　　 “巧梅！”剛才着急沒看清楚，她這一哭，大家立刻認了出來，順着她手指的方向，都往山坡上看去。

　　 山坡上，聶一飛也是一臉的慘白，急忙搖頭：“我沒有，張巧梅，你不要胡說。”

　　 “聶一飛，你下來說清楚。”邢慶生揚聲喊，已經有幾個人向着他過去。

　　 張巧梅淚流滿臉，嘶啞着聲音喊：“是他，他……他這幾天總跟着我，還……還說些亂七八糟的話，我……我剛才罵他一句，他……他就把我推了下來。”

　　 “不，不是！”聶一飛急的搖頭，見有幾個民兵隊的人上來，又不敢反抗，被人擰着胳膊拖了下來。

　　 幾個知青聽着，已經沉了臉，向張巧梅說：“巧梅，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一回。”

　　 張巧梅坐在地上也不起，指着聶一飛，哭着說：“我也不知道，他……他這幾天都莫名其妙總來找我，說……說什麼以前喜歡曉敏，隻是瞧她長的好，後來石美君是用吃的哄他，說……說我才是過日子的，也最讓他踏實。”

　　 聽到這些話，大多數人已經忍不住皺眉，看向聶一飛的目光不善。

　　 張巧梅仍然又哭又說：“我……我說他結了婚的人了，不要再找我，他……他還是不管，剛才他又過來，說……說要是我幫他拿到招工指标，等他回城就娶我，讓我也能跟着回去，我……我罵他不要臉，他就把我推下來了。”

　　 話剛說完，邢慶生先忍不住，怒吼一聲，沖上去揮拳向着聶一飛臉上掄去，咬牙罵：“你這個混蛋！”

　　 聶一飛被兩個民兵押着，躲沒法躲，架沒得架，臉上結結實實挨他一拳，整個人側過頭去，卻連連搖頭，不斷的否認：“不，不是的，我……我沒有推她，我隻是問招工的指标，沒有……沒有推她……”

　　 隻是，他招惹張巧梅，楊愛軍是親眼看到的，又哪會信他，聽他否認，也是怒火中燒，沖上去擡腿一腳踹在他胸口，另一隻手掄起來又是一拳。

　　 聶一飛被打的七葷八素，卻還是無力的否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聽着張巧梅的一大段控述，祝曉敏的目光都定在聶一飛驚惶發白的臉上，聽到“招工指标”四個字，心底的一根弦狠狠的一抽，低頭向張巧梅看去一眼，再看看聶一飛，終于說：“愛軍，别再打他，送大隊部吧，看怎麼處理。”

　　 “好！”楊愛軍答應，在聶一飛腦袋上推一把，轉頭向趕過來的幾個女人說，“麻煩幾位大嫂扶一下張知青。”

　　 經過那麼多事，女人們也知道聶一飛的德性，都向他啐一口，過去扶着張巧梅起來。

　　 祝曉敏問：“巧梅，你怎麼樣？”

　　 張巧梅流着淚搖頭：“就是……就是腰疼，八成是扭到了。”

　　 祝曉敏點點頭，回頭向劉壯志、楊義亮兩人抱歉的說：“巧梅是我朋友，我想回去幫忙處理這件事，你們要不自己轉轉？别走遠了。”

　　 劉壯志也知道這是一大隊自己的事，自己不好跟去，點頭答應。

　　 很快，女人們扶着張巧梅，民兵押着聶一飛，十幾個知青跟着，下了山坡去了大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