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雖說已經過去一年，但因為張美妮是因為精神出了問題才把工作賣掉，李香蘭倒依稀記得，但凡事要證據，又指使一個工人去叫人事部叫人，把楊立蘭買工作的手續拿來，翻開看，還真是楊立蘭的照片。

　　 楊立蘭一臉得意：“我說過，我才是楊立蘭。”

　　 祝曉敏問：“可是，上工的為什麼是這個楊立蘭。”

　　 李香蘭看到祝曉敏就忍不住皺眉，可也顧不上理她，向小毛媽問：“你不是楊立蘭，你到底是誰？”

　　 祝曉敏向小毛媽說：“你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小毛媽點頭，如實說：“我不是楊立蘭，她也不是我小姑子，她是我男人另找的老婆。去年她買了工作，聽說剛剛進廠都得去洗紗車間，很辛苦，就讓我來替她幹活，工資都是她自己來領。”

　　 居然有這種事。

　　 除祝曉敏之外，其餘的人還是第一次聽說，一時都聽的呆了。

　　 祝曉敏慢慢的說：“廠子裡代領工資就是一個制度漏洞，現在又出來頂替上工的，這要是廠裡不出事還好，以後要是出事，連責任人是誰都找不出來。”

　　 也确實是！

　　 鄭源現在才知道，祝曉敏過來根本不是來算自己的工資，而是為了這真假楊立蘭來的，看看她微微點頭：“這件事确實是個問題，隻是代領工資的事一直就有，可沒想到有人頂替上工。”

　　 祝曉敏點頭：“要說一個家裡，工資是誰管，是别人家裡的事，我們廠裡也管不着，可是讓别人直接過來領，不大合理，他們大可以自己在家裡協商，不要把矛盾鬧來廠裡。”

　　 是啊，領了工資回去上交婆婆或者上交給媽，那都是别人家裡的事。

　　 鄭源聽着也有理，點點頭，“回頭我們會向廠組反應，出個章程。”

　　 祝曉敏向李香蘭問：“李部長，這用人是人事部的事，現在發生頂替上工的事，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李香蘭皺眉：“辦手續的時候，楊立蘭拿了街道的介紹信，張美妮本人也是到場的，我們是正常辦的工作交接手續。可是全廠上千職工，我們人事部總不能每天盯着，看看來上班的是不是本人吧？”

　　 祝曉敏認同：“當然，這是楊立蘭的私下操作，也不是人事部的責任，可是事情發生，人事部總要有個處理意見。”

　　 李香蘭很不想和她說話，可是這個時候，财務室裡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這一會兒已經圍滿了人，又不能不拿個态度出來，隻得說：“這頂替上工肯定不行，以前的工是誰來上的，工資是誰來領的，那是他們的家事，我們也就不管了，以後來上工的必須是楊立蘭。”

　　 小毛媽一聽，臉色就有點白，看看祝曉敏，見她沒有看自己，也就沉默着沒有說話。

　　 祝曉敏點頭：“既然楊立蘭是本廠的職工，她來上班是應該的，隻是她做出讓别人頂工的事，一做就是一年，是不是該有什麼處罰？”

　　 李香蘭立刻踢皮球：“這違紀違規，應該是紀委會的事，我們人事部可沒有權利。”

　　 祝曉敏笑笑，轉向鄭源：“那就再請慕主任來一趟吧。”

　　 這件事情不說清楚，看來她是不會善罷甘休。

　　 鄭源點點頭，隻得讓人去又把慕雅慧找來。

　　 慕雅慧把事情前因後果聽完，也是說不出的驚訝，連連搖頭，之後細問：“也就是說，這一年的工資是楊立蘭本人領的，而來上工的卻是這位大嫂？”

　　 “對！”祝曉敏點頭。

　　 慕雅慧看向楊立蘭說：“你這可是剝削行為，讓這位大嫂給你做免費勞動力，你要深刻檢讨，還有，這一年的工作既然是這位大嫂做的，你應該把工資還她。”

　　 楊立蘭一聽尖聲叫起來：“憑什麼，工作是我自己花錢買的，工資當然是我自己拿，憑什麼要給她？”

　　 祝曉敏說：“因為上工的是她，幹活兒的是她。”

　　 楊立蘭食指尖尖的指向小毛媽：“沒有我，她能來這裡工作？”

　　 “沒有你，她也不會白白在這裡幹一年的活兒。”祝曉敏接口。

　　 慕雅慧說：“楊立蘭同志，如果你不接受這樣的賠償，那麼廠裡隻能把你開除，我們廠可不要你這種滿腦子剝削思想的人。”

　　 楊立蘭傻眼：“可是，這工作是我花錢買的，兩千塊錢呢，現在她才替我掙回三百多。”

　　 “你自己花錢買的工作，應該是你自己工作掙回來，為什麼要讓别人替你掙回來？”祝曉敏問。

　　 楊立蘭大聲說：“她娘兒兩個，吃我們家的，住我們家的，怎麼就不能替我們家幹活兒？”

　　 小毛媽聽她提到兒子，立刻嚷起來：“我吃住在廠裡，兒子留在家裡，可你們把他送走了。”

　　 祝曉敏看她一眼，示意阻止她說更多，隻是向楊立蘭說：“那是你們的家事，現在我們說的是廠裡的規章制度，就沒有讓人頂替上班的道理，現在你如果還想讓她在這裡工作，那就辦手續，把工作轉給她。”

　　 楊立蘭立刻暴跳：“憑什麼，那是我買的工作。”

　　 “如果你不肯，那就隻能你自己來上工。”慕雅慧也接了一句，看看周圍說，“行了，你們的事情自己商量，這裡是财務，别人還等着領工資呢，還是出去吧。”

　　 祝曉敏一聽，拉着小毛媽一起出去，向慕雅慧說：“這件事，也确實是廠子的漏洞，我想着，不如留點時間，讓她們自己商量好這件事該怎麼辦，我們也上報廠領導讨論一下，怎麼彌補這個漏洞。”

　　 慕雅慧點頭，向小毛媽說：“在做出決定之前，你還是停止工作吧，回去好好商量，替工的事，我們會上報廠裡，做個處理意見。”

　　 楊立蘭沖着小毛媽冷笑：“我是不會把工作讓給你的，沒了這份工作，我看你能住哪？”

　　 小毛媽現在隻想着回村裡找小毛，别的也沒有心思去想，抿着唇不說話。

　　 慕雅慧皺眉：“這些事，你們還是自己回去商量，别在這裡鬧。”

　　 楊立蘭氣的咬牙，向小毛媽瞪一眼，點頭說：“行，我們回去商量。”伸手就拉小毛媽，“走，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