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祝曉敏脫口說出一句話來，說完才又無奈搖頭，“她也不是我們局裡的人，何況她也要去上大學。”

　　 “小何？”裴聞遠有點意外，“想不到你對小何評價很高。”

　　 祝曉敏點頭：“這半年來，我那裡大量的工作都是小何在做，每次下鄉她都跟着，相信除了我，最熟悉那裡工作的就是她了。”

　　 裴聞遠向楊浩中問：“現在小何什麼情況？”

　　 楊浩中說：“她已經去原單位辦離職手續，過幾天也去上大學。”

　　 裴聞遠問：“考去了哪裡？”

　　 祝曉敏答：“龍城理工大，農學專業。”

　　 裴聞遠眼睛一亮：“這不正是對口專業？”

　　 鄭建業點頭，有些惋惜：“可惜也要去上大學。”

　　 祝曉敏說：“小何是平城本地人，大學也是在本省省城，她畢業之後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要回來的。”

　　 楊浩中向祝曉敏問：“别的人呢？除了小何之外，誰還能接手？”

　　 祝曉敏想一下說：“其實我們二科的幾位同志都可以，除去焦大姐顧着家庭不能長期下鄉之外，許席林許副科和楊義勇楊幹事，還都是想做一番實績的。”

　　 “怎麼三科不行？”鄭建業問。

　　 這幾天，二科三科的人為了争奪瓷窖口公社，雖然沒擺上明面，暗裡卻已經在較勁。

　　 祝曉敏微默一下，搖頭說：“要說張玉傑副科長也是想要做些成績的，隻可惜上頭有一個範科長壓着，丁副局也隻圖功利，給不了他施展的空間。”

　　 好家夥，這一句話，告了兩個人的黑狀。

　　 鄭建業愣一下，無奈的笑：“幸好這話他們聽不到。”

　　 就是當着他們的面，她也不見得不敢說。

　　 祝曉敏笑着垂下眼皮。

　　 裴聞遠問：“那麼……這些人中，最熟悉你工作的是誰？”

　　 “劉科，我每一階段的工作都要向他彙報，他問的也很詳細，材料也都是仔細看過問過才批，還有我後期的詳細規劃，他都知道。”祝曉敏答的很快。

　　 “小祝同志。”楊浩中插話，“在瓷窖口公社，各大隊的領導班子都很成熟，各隊的副業我們倒沒有太大的擔心，可是逐鹿食品廠剛剛初建，投入的也大，這幾天公社也急的很，來兩回申請想留住你，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

　　 “我臨走的時候，推薦了十二大隊的生産隊長做廠長，副廠長有一個會從一大隊挑選，負責産生，另一個交給公社……”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微笑說，“話是這麼說的，其實我們知青裡總有人留下，不管留下的是誰，也完全可以勝任副廠長的職務。”

　　 “這麼自信？”楊浩中詫異。

　　 祝曉敏點頭：“這幾年，我們所有的工作都是透明的，大家一起商量，群策群力，從廠子建成到廠子招工，所有的人都參與了工作，要說生産上或者比不上隊裡的幹部，說管理卻要強很多。”

　　 “别的崗位呢？”裴聞遠問。

　　 祝曉敏說：“我們第一批招工的材料已經批過，相信領導們也知道，普通工人和基層的管理都已經選了出來，廠子可以正常運作，剩下的就是幾個職能部門，也有幾個人選，就是之前我們一大隊小學畢業的幾個孩子，這幾個月知青們都帶在身邊，普通的工作都完全可以勝任。”

　　 “剛小學畢業的幾個孩子？”楊浩中訝異，一臉的難以置信。

　　 祝曉敏點頭：“雖然這幾個孩子也隻有十五六歲，好在是普通職務，做領導的還是知青，原本是師生關系，也容易管理。”

　　 “會有多少知青留下？”楊浩中問，“我怎麼聽說，你們是全員報名。”

　　 祝曉敏點頭：“恢複高考，對大家都是機會，我們确實是全員報名，隻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總會有人留下，至于有多少，我可說不準。”

　　 裴聞遠點點頭，向另外兩人看看，笑說：“小祝同志把之後的工作安排的很周到，看來人我們是留不住了。”

　　 兩個人點頭，都頗為惋惜。

　　 這是終于答應放人了？

　　 祝曉敏也稍松一口氣，立刻說：“我雖然走了，可是畢竟在瓷窖口公社生活多年，之後工作上有需要我的地方，還是可以和我聯系，我和食品廠還有各大隊都是這麼說的。”

　　 這年頭，一切都要以集體為先，服從組織安排，正常離職和自己單方便辭職可是有很大的區别。

　　 幾個人聽她說的懇切，都連連點頭，楊浩中趁機說：“小祝同志，你不願意停薪留職，我們也理解，要不然，我們還有一個提議，你看行不行？”

　　 剛才不是表示要放人了？怎麼還有别的提議？

　　 祝曉敏隻好再次洗耳恭聽。

　　 楊浩中說：“剛才我們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逐鹿食品廠，現在雖說你有安排，可畢竟是剛剛招工，新的班子，新的工人，能不能壓得住，還真是難說，萬一做不起來，影響的可是整個公社的副業。”

　　 是啊，十二個大隊的水果、堅果，大半都是從食品廠走。

　　 祝曉敏想一想，認同的點頭。

　　 裴聞遠清咳一聲，推另一份材料給她：“你看這樣行不行？這裡的離職手續照辦，逐鹿食品廠你當個挂名的廠長，你原來推薦的廠長做個副廠長，另外留下的知青裡再選一個廠辦秘書，專門用來和你溝通。”

　　 怎麼也得把她套上，不能讓跑了。

　　 祝曉敏：“……”

　　 能想到這個安排，也足見這幾位領導用心了。

　　 楊浩中見她不說話，又說：“小祝同志，有什麼想法你盡管說。”

　　 祝曉敏不急着回答，在腦子裡又仔細琢磨一會兒，這才點頭說：“原來說負責生産的副廠長要從一大隊推選，是因為這個廠子是一大隊出資，現在如果是十二大隊的人做副廠長……”

　　 這是怕一大隊不滿。

　　 裴聞遠問：“這十二大隊的生産隊長很出色？你為什麼推薦的是他？”

　　 祝曉敏點頭：“這位常隊長為人很有魄力，踏實肯幹，為人也很剛正。”

　　 楊浩中問：“要不然，讓他主持工作？另外再選兩個副廠長，按你之前的安排。”

　　 同是副廠長，主持工作就已經形同正廠長，和分管工作的副廠長又多些權利，這樣一來，在原來的設定上隻是多了一個挂名正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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