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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225章 該不會是媳婦想他了吧!

  這天,安婳剛走進教職工大院,錢真真就迎了上來。

  安婳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态,詫異道:“你是專門在等我嗎?”

  錢真真點頭,“我想,我們這麼多年沒見面了,還是應該再叙一叙舊。走吧,我請你下館子。”

  安婳雖然覺得跟錢真真沒有太多舊可叙,但既然人家開口了,便也沒拒絕。

  “還是我請你吧,我們就找個學校附近的國營飯店。”

  錢真真嗔道:“怎麼,覺得我現在落魄了,可憐我?說好的我請你,你可别跟我搶。”

  安婳于是不再跟她争。

  錢真真竟然帶安婳去了德喜堂,這是一家老字号的飯店,不管是公私合營前還是合營後,都是最有排面的請客地方。

  錢真真領着安婳到了二樓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從窗戶看出去便是頤心湖,陽光照射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我現在也是有工作的人,别給我省錢。”

  錢真真特意帶安婳來德喜堂的,為的就是掙一點面子。雖然她現在過得不如安婳好,但她自己掙錢,男人的錢也都給她,偶爾吃一次德喜樓,是吃得起的。

  安婳笑着點頭,“你在哪裡上班?”

  錢真真道:“是張二喜給我找的,在街道火柴廠當工人......張二喜是我現在的丈夫。”

  說着,錢真真同情地看着安婳,“我是迫不得已才跟的張二喜,你明明有選擇,卻也嫁了個泥腿子。”

  安婳一愣,皺了皺眉,她現在很不喜歡别人用輕蔑的口吻對肖政說出“泥腿子”三個字。

  而且,如果說是剛結婚那會,錢真真同情她,還情有可原——那會很多親朋好友都這樣想。

  現在都這麼多年過去,她的日子是肉眼可見過得很好,錢真真為什麼還要可憐她?

  說句不好聽的,她的日子不比錢真真強多了?

  “老話都說,英雄不問出身,我家老肖戰功卓越,既對家庭負責,也很尊重我,我覺得我能嫁給他是幸運的。”

  這話讓錢真真更不舒服了。

  難道,安婳誤打誤撞,還嫁給了一個好男人不成?

  不,一定不是這樣!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肯定跟張二喜一樣,不愛刷牙不愛洗腳,每天渾身都臭烘烘,安婳怎麼可能真心跟那種人過日子?

  “你也不必在我面前逞強,我知道,你喜歡的,分明是陳斯彥那樣的男人,長相俊俏,有才華,懂浪漫,你們當初真是可惜了......”

  她明明表達了自己的态度,錢真真卻還是自說自話,并提起了陳斯彥,這讓安婳有些反感了。

  這時,菜上了上來。

  錢真真招呼安婳道:“這道糟溜魚片是你最愛的,趁熱吃。”

  安婳勉強扯了個笑。

  接下來,安婳把精力放在吃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應和着錢真真的話。

  忽然,安婳感覺桌邊出現了一道陰影。

  擡眼一看,是個戴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

  錢真真詫異地道:“蔣思明,你怎麼在這?”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對錢真真道:“嫂子,我在那邊吃飯,看到你也在,就過來打個招呼,這位是......”男人的目光落到安婳的身上。

  錢真真為他介紹,“這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安婳,原先是個小提琴家。”

  蔣思明好奇地挑了挑眉,“原先?那現在呢?”

  安婳笑笑,并不答話,她直覺,這個蔣思明瞧着不太正經。

  錢真真接過話頭去,“現在嫁了人,是個賢妻良母。”

  蔣思明彬彬有禮地笑了笑,“賢妻良母很好,也是人生的另一種追求。”

  說完,就看着安婳,好像想從安婳的臉上看出什麼遺憾和不甘來。

  可惜,安婳還是那副好像保持着微笑,又好像笑不達眼底的模樣,讓人心裡沒底。

  蔣思明思索一番,告辭離開了。

  他一走,錢真真就道:“蔣思明是關越的朋友,是省革委會的。”

  這話終于讓安婳有了點反應。

  “關越的朋友,怎麼會是革委會的?”

  錢真真解釋,“他們也隻是普通朋友,算不上多親近吧,後來蔣思明害了不少人,關越就跟他絕交了,兩人沒再來往過,誰知道關越會倒黴......如果關越能去求蔣思明幫幫忙,或許還不會遭難,可他太清高了,不願意跟蔣思明這樣的人為伍。”

  安婳道:“你對蔣思明倒沒什麼惡感。”

  錢真真:“我現在這情況,配對誰有惡感?”

  安婳不再多言。

  一頓飯吃的,沒什麼意義,也就糟溜魚片比較可口。

  安婳想,以後要帶肖政和孩子們來吃。

  安婳第二次見蔣思明,是在學習班上。

  蔣思明是作為學習班的老師出現的。

  已經知道蔣思明是革委會的人,安婳倒也沒露出太驚訝的表情。

  “安婳同志,我們很有緣分啊。”蔣思明溫文爾雅地對着安婳笑。

  安婳沒作聲。

  蔣思明又拿起桌上的筆記本,誇道:“你的筆記寫得很仔細。”

  安婳抽出被蔣思明捏在手裡的筆記本,禮貌點點頭,背着背包往外走去。

  “安婳同志。”

  蔣思明跟了上來。

  “小安,你怎麼一句話都不跟我說?不要怕我嘛,政治鬥争不是我的愛好,我這個人其實很随和的。”

  安婳清冷地瞥他一眼,“我想我們并不熟吧,有什麼話可說的。”

  蔣思明笑着擡了擡眼鏡,“從不熟到熟,是有個過程的。我看你氣質脫俗,又是音樂家,而我呢,雖身在權力場,卻有一顆向往藝術的心.....所以我想,我們應該會有許多共同話題。”

  安婳感情經曆豐富,怎麼可能察覺不到蔣思明散發出的信号。

  她心中冷笑。

  明知别人是已婚婦女,還明目張膽地勾引,首先人品就有問題!

  安婳轉了轉眼珠子,笑道:“你知道我愛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蔣思明一愣,“什麼樣的人?”

  “他呀,脾氣暴躁,而且大男子主義特别嚴重,不允許我跟任何男同志多說一句話的,但凡被他知道了,他輕則動手,重則拔槍!哦對了,他身高快兩米,眼睛一瞪比銅鈴大,胳膊比你的大腿還粗,拳頭捏起來能打死一頭牛呢......”

  說着,安婳鄙夷地看了看蔣思明,“就你這細胳膊細腿兒,不夠他塞牙縫的!”

  蔣思明的眼前,浮現出了一個堪比黑旋風李逵一樣的人物形象,他臉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僵了一瞬。

  而遠在雲縣、正在開會的肖政,也打了個噴嚏。

  他揉揉鼻子,美滋滋地想,該不會是媳婦在想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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