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五十三章 她希望他死
可是,安悅用來殺死蘇之時的銀線,就纏繞在手腕上,此時他們離得這樣近,她隻需要擡擡手指,他好看的臉蛋就會連着頭顱一起,與身體分家。
“來!我再為自己滿上!”蘇之時拿起酒壺,又給自己到滿了整整一碗,他略有幾分醉意,端着碗含笑看着安悅,“我幹了!”說着,一飲而盡。
喝了這一碗,他徹底醉倒在了桌上,毫無防備的模樣似乎能任人魚肉。
安悅輕甩手腕放出銀線,在蘇之時的脖子上纏繞了一圈。
“悅兒,我好想你......”
安悅手上微頓,湊到蘇之時的面前,“你說什麼?”
“悅兒......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蘇之時口中傾吐而出的熱氣撲在她的臉上,令她的臉頰一陣溫熱,她自知并非蘇之時的“悅兒”,可這心裡卻一陣一陣的難過——她的殺心突然就散了,很是煩躁的将銀線收回,将喝醉了的蘇之時,扶到了自己的床上。
多好的機會啊!她自己放棄了。
安悅心煩意亂,給蘇之時蓋好被子,離開了房間,門外已經是深夜,院子裡的樹在地上打下飄渺似鬼魂一般的影子,安悅在台階上坐下,用手撐着下巴,在冷夜裡吹着風。
一陣樹影搖擺,那鬼魂似乎活了,待那樹影停歇,沈無清一襲墨色長衫突然出現在安悅的面前。
“我的小悅兒這是怎麼了?似乎很不開心?”
安悅聞聲時将頭擡起,當看到沈無清的刹那,歡喜的跑了過去,“哥哥!”她撲進沈無清的懷裡,雙臂環着他的腰身,頭靠在他的胸前,有些惆怅,“哥哥,你怎麼來了?”
沈無清環住她,“哥哥想小悅兒了,小悅兒想哥哥了沒有?”
“想了。”安悅乖乖的說道。
沈無清将她從懷裡推出去,暗夜下的眸子幽深不見底,“小悅兒,蘇之時死了麼?”
“他......”
沈無清忽而抓緊了安悅的脖子,令安悅有一瞬間的窒息感,她有些恐懼的看着眼前的沈無清,“哥哥......”
“你知道麼?在釋殺殿,完不成任務的人,隻有一個下場......”夜風很冷,尤其是這初秋夜裡,可這樣的冷卻比不過此時此刻的沈無清帶給安悅的寒意,“那就是死。”他手上一松,安悅的脖子從他的指尖滑落,她隻覺得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沈無清半蹲下來望着她,臉上挂着妖冶與寵溺并存的笑容,“可是我的小悅兒這樣乖,又怎會令我失望?”
“我......”安悅道,“不會令哥哥失望的。”
“真乖。”他方才差點掐死安悅的大手落在安悅的頭頂,輕柔憐愛的撫摸着她的頭。
安悅身後的房門内傳來細微的動靜,她下意識的轉過身,蘇之時将門打開,搖搖晃晃的走出來,安悅想到沈無清,和回過頭再去看時,眼前已經空蕩蕩毫無一人。
“悅兒,你怎麼坐在地上,地上冷!”蘇之時将安悅從地上拉起來,順勢抱入懷中,“悅兒......”他在安悅的耳邊呢喃,“我醒了,你卻不在了,我早對你說過我不勝酒力,你怎麼将喝醉了的我丢下了?”
他是渾身酒氣,卻并不難聞,相反很香。他的身體很軟,懷抱很溫暖。
“蘇公子,你認錯人了,你好好的看看,我不是你的悅兒。”
蘇之時伸手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開,努力将眼前的安悅看清楚,他自上而下,自眉眼看到下巴,右手不自覺的擡起,眸底充斥着感傷,“悅兒......你就是悅兒啊!”他的手落在安悅的臉上,輕柔的撫摸着,“悅兒,你快點想起來,好麼?”
安悅抓着他的手甩下來,“蘇公子,我說了,我不是你的悅兒。難道,你想趁着酒意輕薄我麼?”
蘇之時七分醉酒,醒了三分。
他搖了搖頭,神色清明的看着眼前的安悅,“你确實是悅兒,因為我不相信天底下會有長得這麼相似的人,你失憶了,我能夠理解。所以,你答應我,明日我讓郎中給你瞧看,你乖乖的,好麼?”
安悅冷冷的拒絕道,“不好,蘇公子,你不要再在我的身上花費任何的心思了。”
她丢下他,回房去了,關上門的刹那,身子靠在門上,她的臉上有些痛苦的神色,不由得回頭,順着窗戶的縫隙看過去,蘇之時跌跌撞撞的走了,身影看起來很是可憐。
“他這樣溫柔的一個人,自己本不該如此對他......”
次日,蘇之時還是帶着郎中過來,敲響了安悅的房門。
“咚咚咚!”
安悅一夜未睡,聽到敲門聲,翻身下了床,打開房門後,見到門外站着的是蘇之時,下意識的就想關門,誰知蘇之時早有預判,阻止了她,并說道,“悅兒,我知道你現在很讨厭我,可是,無論如何,我都得讓郎中給你瞧看,隻要你能答應我,讓郎中給你診脈,自今日起,你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我什麼都聽你的。”
可以對武林盟主為所欲為,确實很令人心動。
那她要是讓蘇之時自盡呢?他也肯麼?
“好啊!”她道,“既然蘇公子的條件這麼誘人,我答應了!”
蘇之時滿心歡喜,忙請郎中入内。
安悅在桌邊坐下,郎中坐在安悅的對面,安悅照着郎中所說的,将手放在桌子上,手心朝上,郎中在安悅雪白的手腕上放了一面絲帕,隔着絲帕為安悅把脈。
郎中屏氣凝神,神情專注,安悅無意間看向蘇之時,發現他很是緊張的看着自己,從他的神态上她能夠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擔心,安悅立刻錯開了與蘇之時對視的目光。
須臾,郎中把完了脈,将絲帕收回放進藥箱内,提着藥箱起身之後,對蘇之時道,“盟主大人,咱們去外頭說吧。”
“嗯。”蘇之時同安悅道,“你在這兒等着我,我馬上就回來。”說着,與郎中一起離開了房間。
門外,蘇之時詢問郎中,“我家妻主的病如何?”
郎中道,“是失憶,隻是,失憶症無藥可醫,除非盟主大人能夠令您與尊妻主從前美好的回憶重現尊妻主的面前,或許能夠将尊妻主的記憶喚醒。”
“隻有這一個辦法麼?”
“是啊!”郎中道。
蘇之時沉吟半晌,送别郎中,恰逢下人送了早飯來,他接過早飯,回到房間,将手中的早飯放在安悅的面前之後,他在凳子上坐下,對安悅說道,“先吃點東西吧。”
“你還有事麼?沒事的話,可以走了。”
蘇之時盯着她,“悅兒忘了麼?你答應讓郎中給你把脈,我就任你差遣,現在,你想讓我為你做什麼?”
“任何過分的要求都可以?”
“隻要是你提的,都可以。”
安悅拿出别在腰後的短匕,放在桌上,“我要你,自盡。”
“自盡?”蘇之時雖然覺得不可置信,但他又很清楚,自己沒有聽錯,安悅就是這麼說的。
為什麼?她希望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