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猛然間驚醒了過來。
他的目光忽的看向了這座宅院。
“所以……”
“她是修行了《往生經》?”
陳長生翻開繼續看了下去。
越看他越是覺得心驚,這篇《往生經》中所記述的法門與道韻皆是有迹可循,并非無理空想之經。
所以說……
帶着前塵記憶輪回,也是真的!!
“生而複死,死而複生,非肉身之死,而歸于神念記憶之亡故。”
陳長生眉頭緊鎖着,往下一頁翻去,可後面的内容,卻是讓陳長生有些懷疑了起來。
“并不完善……”
前半部分不曾有半點差錯,但到後半部分的時候,就有些亂了。
尤其是在講述因果與前塵這一段内容上,雖說出了道理,但卻并未講出基本的方法。
這樣一來,這通篇便成了半成品。
但雖說是半成,可并非就說借此法門就沒辦法達到逃過輪回大道的目的,隻是說……
是有一定概率的!
前世的記憶也可能在差錯之下消散而去。
“當真是敢想敢做。”
可往生豈會是容易的事。
能寫下這《往生經》也實屬不易,或許數百年,數千年,才能完善到如此地步。
到了尾頁的時候,陳長生還見到了一行字迹。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這一線之機當真難求,殘缺的萬萬分之一,終究是難以補齊,不知下一世能否再有機緣。】
【玉萱留于第四世】
陳長生皺起了眉頭,心中思索了起來。
若是這樣說來,這《往生經》應當是不曾完善的。
那既是這般,她又是如何敢借着這未曾完善的往生經輪回轉世的?
“就不怕出差錯嗎?”
“難道說,還有後手?”
陳長生皺起眉頭,他看着手中的往生經,心中忽的生出了一種想試一試的念頭。
蜉蝣詛咒,亦是死。
既是這般……
若是他借這《往生經》下一次醒來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結果呢?
陳長生再細細看了看那《往生經》,除了那最後一行留下的幾句話,便沒有再多有用的信息了。
“那她如今是在輪回大道之内,還是說已經出現在了凡世?”
陳長生低頭看着那本《往生經》,想了想後卻是将其收了起來。
若是這般,那就說的通了。
九千年前的玉萱,與黑塔所見的玉萱,應當就是同一個人。
陳長生擡手試着算了一下,最終卻是什麼都沒算到。
其實他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與玉萱,應當有着說不清的緣分,隻是如今的他,全都忘記了……
陳長生輕歎一聲,呢喃道:“若是她的話,應當能解開我所有的疑惑。”
陳長生回望了一眼身後宅院,随即邁開步子,離開了這裡。
“轟隆隆……”
石門再次關閉,其上的字迹浮現在陳長生的眼前。
壹到拾,生與死,還有那三十三,都與他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陳長生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沒有結果的事。
老龍王說解在路上,可他這一路上,的确是找到了一些痕迹,但卻也冒出了更多的問題。
不過好在,這次也沒有白來。
陳長生轉身離開了這裡,在他離開了之後,那溝壑中的泥沙再一次将那石門給掩蓋,再不見蹤迹。
從那荒海之中出來之後。
他的目光聚集在了那堵高牆之上。
沉默良久之後,卻也不曾看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來。
陳長生搖了搖頭,随即便喚起聽雨劍。
“聽雨。”
他并未打算就此回去,而是轉而想去另一個地方問上一問。
這些事,總是會有人知道的。
仙劍劃破雲霄,行往東南。
荒海大江自眼前掠過,那荒海之上忽的掀起巨浪狂風。
陳長生僅是看了一眼,口含敕令,道了一聲。
“風雷避讓。”
随着那敕令落下,面前吹來的風浪皆是避開了他,而那頭頂的雷霆也不曾傷他分毫。
約莫又行了一夜的路途。
陳長生擡起頭來,卻見一艘飛舟從他的眼前劃過。
“飛舟?”
他定睛看去,隻見那飛舟之上有許多人聚集着,無一例外的皆是修士。
與此同時,那飛舟上的人亦是看見了那禦劍之人。
“這人是怎麼來這的?”
“什麼人?”
“你們看那邊。”
幾道目光朝着飛舟外面看去。
隻見那遠處正有一青衫先生雙手負背,立于仙劍之上。
“該不是……”
“禦劍來的吧?”
衆人心中一驚,要知道,他們如今可是正處于荒海。
“恐怕是位前輩!”
有位老者呢喃了一聲,想了想後道:“要不然請這位前輩上船一叙?”
“善。”
“我覺得行。”
陳長生原本倒是沒有打算去那飛舟上看看,正當交錯之際,卻見那船上傳來一道聲音。
“道友可否上舟一叙?”
陳長生擡眼看去,隻見那船頭之處正站着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那老者身上穿着一身赤紅長袍,似是地位尊崇一般。
陳長生想了想,回答道:“陳某便打擾了。”
上了飛舟之後,陳長生便見那紅袍老者迎面走了過來。
紅袍老者拱手道:“靈悅仙島何重陽,見過道友。”
陳長生回禮道:“陳某不過一介散修罷了,道友客氣了。”
何重陽打量了一眼陳長生,見其身上并無法力,更無道韻,他心中不由得一驚。
連他都看不出來,這人恐怕道行頗深。
“道友可是禦劍而來?”何重陽問道。
“不錯,自人間來此。”陳長生說道。
何重陽聽後愣了一下,問道:“從人間禦劍來此?”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可有什麼不對?”
何重陽張了張口,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
而一旁也有幾個人聽到了這話。
有人質疑道:“道友這話就說的有些大了吧,人間距此數萬餘裡,且不說有沒有這個法力,這腳底可是荒海,荒海之上天象多變,大妖衆多,一不留神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此話倒是有理,凡間禦劍到此,這般路途,縱使再厲害的修士也很難保證法力足夠。”
一旁的人皆是點頭認同,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
陳長生倒也沒有因此不悅,隻是笑了笑回答道:“偶見荒島,也會歇一歇腳,一行一歇,自然就來了。”
何重陽聽到周圍人這般說起,随即說道:“道友能到此地,定然是道行頗深,不過何某倒是想問各位一句,且先無論是否從凡間而來,何某倒是可以借你們一柄仙劍,可有人敢試試從此地開始,最遠能飛往何處?”
何重陽此話一出,剛才出聲的幾個人頓時就不說話了。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無一人不是撇過頭去,另外幾個則是不願湊這個熱鬧,往一旁走去。
何重陽看着這一幕,念叨道:“這時又啞巴了。”
何重陽常年行舟,又怎會不了解這荒海路線。
這方圓萬裡之内,别說是荒島,就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位道友能禦劍來此,定然是有大道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