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珺晗也明白,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這二者,但是無論是從哪一方面去解決,卻都是尤為危險的。
而且,肉身與識海相輔相成,其中任何一個有異動,另一個也将陷入潰敗之勢。
陳長生擡起頭來,道了一句:“容陳某再想想,或許也并不是就毫無辦法了。”
蘇珺晗微微點頭,随即問道:“不如将童道醫跟桃兒姑娘一并喊回來?”
陳長生擺了擺手,說道:“再說吧,陳某現如今也沒什麼主意,總不能讓人白跑一趟,若是最終也沒有辦法,豈不更讓人心中難想。”
甯不凡在這元山之中晃蕩,有了元山狐族的腰牌,隻需亮出來,便沒人會不長眼的來得罪他。
不得不說,此地當真是風景秀麗,一山一水都尤顯甯靜。
他不禁搖頭感歎道:“也難怪這兒是妖域呢,就算是一根小草,待些歲月,也能開智醒靈吧。”
比起人間,這兒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躺在溪流邊,嘴裡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翹着腿微微晃動着。
不自覺的,卻又想起了那位玉蝶姑娘。
“話說那位姑娘真是好看啊……”
甯不凡呢喃着,可想起之前那姑娘與陳先生的話語,他卻又覺得奇怪。
玉蝶姑娘曾喚陳先生爹爹?
那陳先生到底有多大歲數了?
幾百歲?
怕是不止,光看玉蝶姑娘的氣勢,絕非是幾百年就能達到的,更别說玉蝶姑娘還是梅樹之精,修行了幾千年都有可能。
“别真是千百歲的老怪物吧……”
甯不凡吧唧了一下嘴,心中臆想起來。
若是說千百歲,他卻又覺得不太像,這位先生這般遊戲人間,哪有千百歲的樣子。
若是尋常修行之人,千百年過去,那還有這般樂觀的性子,更别提當日在酒樓裡跟他開那般‘醬牛肉’的玩笑了。
“莫非是前世?”
甯不凡來了興緻。
他對此尤為好奇,畢竟老和尚當年也曾提起過這所謂的‘前世’‘今生’,論起佛法的非同尋常,那其中的玄妙之處讓甯不凡好奇卻又難解。
聽說過,卻從未見過。
故而好奇。
若真有前世今生,那豈不是還有續緣之事,這一切都令甯不凡啧啧稱奇,越想越是沉于其中。
可恍然之間,他卻又忽感到腦袋疼了起來。
“嘶……”
甯不凡緊咬着牙冠,伸出手來揉了揉眉心。
對于這樣忽如其來的疼痛,他好似已經習慣了,但每次襲來,依舊還是那樣的鑽心。
“又疼起來了……”
甯不凡沒了方才的悠閑,此刻他蜷曲在了那岸邊,兩手抱着腦袋,額頭上已經流下了冷汗,身子也在掙紮着,是想借此消除一些疼痛。
“這次怎麼這麼疼啊!”
甯不凡感覺自己牙都要咬碎了,在那地上掙紮翻滾,卻又遲遲得不到緩解。
往年時候雖然也經常頭疼,但也不至于疼成這樣。
這讓甯不凡始料未及。
“喝……”
他的口中傳出嘶啞的聲音。
猛然間抱着頭坐了起來。
“啊啊啊啊!”
疼痛使他雙眸通紅,那一頭亂發也更加淩亂了,此刻的他看着就好似一個瘋子一般。
在那疼痛的加持之下,他甚至已經忍不住用頭錘地,砰砰砰的撞着,手掌抓在地上,留下深壑的指印。
他就這樣掙紮了許久,最終體力不支,昏厥了過去。
隻聽輕微的一聲撲通聲響起,他倒在那岸邊,已然不省人事。
……
當陳長生知曉甯不凡暈過去的時候,已經到了日落之時。
是元山巡視的靈狐了發現了昏倒過去的甯不凡。
見他身上有腰牌,這才将其給帶了回來。
“昏過去了?”
蘇珺晗點頭道:“來時我看了一眼,他的識海之中有一道創傷,大抵是因為忽然發作,力竭後便暈了過去。”
“帶我去看看。”
蘇珺晗領着陳長生前去。
再見甯不凡時,他已經躺在了床上,臉上蒼白,那手掌已經被磨破了皮,額頭之處留有傷痕,但不難看出,那時的他尤為的痛苦。
陳長生上前而去,探出神念入其識海。
果不其然,他在甯不凡的識海之中發現了一道傷痕,這道傷痕尤為之長,好似要将其的神念一分為二一般,僅剩些許細線相連,就好似斷開的蓮藕一般。
陳長生見此眉頭微皺,他卻是頭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況。
這要斷不斷的,是怎麼回事?
而且,為何甯不凡的神念成了這樣,卻仍舊還活着?
陳長生早年煉化身外化身時,就曾在鐘先生那裡看到過關于分割神念的記述,尋常修士,若似甯不凡如此,要麼瘋癫,要麼身死道消,可如今甯不凡卻活的好好的……
怪事!
陳長生擡起袖來,以精純的法力将其喚醒。
甯不凡的眼皮顫了顫,虛弱的睜開了雙眸,依稀可見,其眼中未曾退去了血絲。
頭疼已經緩解。
他輕舒了一口氣,喚道:“陳先生……”
陳長生問道:“好好的怎麼暈過去了。”
“老毛病了。”甯不凡回答道。
“老毛病?”
“之前一直疼的,隻是這次有些嚴重,竟疼暈過去了。”
甯不凡笑的苦澀,這是他沒料到的。
陳長生問道:“你的神念好似被分割成了兩分,僅剩些許絲線相連,這是怎麼回事?”
甯不凡聽後愣了愣,似乎是有些不解。
“啊?”
陳長生倒是意外了,“你不知道?”
甯不凡眨眼道:“陳先生,我不懂這些啊。”
陳長生問道:“你修佛家神通,就不曾内窺過識海?”
甯不凡頓了頓,說道:“老和尚沒教過我啊,他當初,隻是給了我一身佛法……”
“這樣嗎……”
陳長生嘀咕道:“這般說來,你這神念上的傷勢,估計是在與某人鬥法時不知情的情況下留下的。”
甯不凡反倒是一愣,說道:“先生,我沒與人鬥過法的,也就封仙大會那次,而且,我也沒感覺到過神念受過傷啊。”
“那你這頭疼的毛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唔……”
甯不凡回憶了一下,說道:“打記事起,我就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