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她說,孩子是你的
“景七,你問這個做什麼?”解景琛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看着解景珊。
“沒……沒什麼。”解景珊目光閃躲,不敢與解景琛直視,怕解景琛看穿她的心思。
秦浼看着解景珊一副少女懷春的姿态,心跳有瞬間罷工,停止跳躍。
老天啊!該不會是她想的那般吧,解景珊才十四歲,秦想二十五歲,秦想足足比解景珊長了十一歲,應該是她思想惡劣,亂想了。
解景珊對秦想,隻是崇拜,妹妹對兄長的崇拜,不可能是……
秦浼猛然搖頭,阻止自己繼續往下想,打住,不能深想了。
解景琛冷冷地注視着景七,眼神裡沒有絲毫仁慈,語調情緒難辨。“童養媳是真。”
解景珊眼中掠過一絲慌亂,聲音急切。“四嫂說是假的。”
“你四嫂失憶了,她忘了,秦想向我抱怨過童養媳的事,這事兒我最清楚,秦想去給部隊領導打電話,申請結婚的事,并非他突然興起,而是深思熟慮過,昨晚我們聊過此事,我略微提醒了一下他,他還猶豫不決拿不定主意,經阿奶逼迫,他才下定了決心。”解景琛沉聲說道。
解景珊咬牙,白皙無暇的臉龐,有幾分蒼白,眼眶也微微泛紅,卻倔強的強忍着,不讓眼淚流出眼眶。
秦浼沒說話,靜靜地看着這一幕,秦想回屋後,解景琛有沒有進他的屋裡,秦浼很清楚,解景琛是看出景七對秦想的心思,這是快刀斬情絲,将景七萌生的情絲給斬斷。
景七這個年紀,是該好好學習,努力考大學的年紀,不該被談情說愛給束縛住,秦浼支持解景琛的做法,愛情現在談太早了,等完成學習,是先成家,還是先立業,屆時,誰也管不了景七。
回想後世的景七,沒有結婚,無兒無女,記得采訪時,記者問過她,有沒有遇到過令她心動,想要嫁的男人,景七的回答是,有,很絕對的回答,眼神是複雜的惋惜,那是求而不得的惋惜。
難道……秦浼大膽猜測,改變景七的男人是秦想,讓景七振作的男人是秦想,景七雙腿殘疾,哪怕喜歡,也不敢表露出來,隻能深深地埋葬在心底,卯足勁兒拼事業,隻為讓自己靠他太近。
秦想……部隊……
秦浼努力回想,尤其是國慶節,閱兵……
秦浼沒在電視上看到過秦想的身影,苦澀一笑,秦想若是出現在屏幕上,那該……
等等,秦浼猛然一震,她想起來了,她看到過秦想的名字,在烈士陵園。
戰士們用血肉之軀保家衛國,值得讓人崇拜敬畏。
每年清明節,爺爺都會帶着全家去烈士陵園掃墓,緬懷革命先輩,沒有他們的犧牲,何來祖國的繁榮昌盛。
秦想犧牲了。
秦浼呼吸一窒息,瞬間宛如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全身都在發寒。
一股莫名的悲恸席卷而來,來勢兇猛讓她猝不及防,這悲恸的情緒不是來源于她。
鼻子酸痛,有東西從眼眶裡溢出,秦浼機械化地擡手,看着圓潤的指腹上的水澤,這是眼淚,她哭了。
不對,這不是她的情緒,這不是她的眼淚,這是原主的。
秦浼趁機想要從這股情緒中探索一些原主的記憶,可惜,她失敗了。
“嗯……”頭痛欲裂讓秦浼悶哼出聲。
“浼浼。”解景琛察覺到她的異常,将她顫抖的身子緊摟在懷中,眼底的愠色被憂色取代。“浼浼,你怎麼了?”
“我冷。”秦浼聲音微顫,想到秦想會犧牲,難受得快要喘不上氣。
秦想的身影在她腦海裡浮現,如沐春風的微笑,寵愛和痛惜的眼神,秦想對他這個小妹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好。
得知她失憶,并沒有說些小時候的事來幫助她找回記憶,而是小心翼翼照顧着她的情緒。
她的到來,治好了景七的腿,改變了景七的人生軌道,那麼,她能改變秦想的人生軌道嗎?她能讓秦想不犧牲嗎?
她想拯救秦想,可她連秦想在哪兒犧牲的都不知曉,什麼時候犧牲的也不清楚,在烈士陵園時,也是匆匆瞟了一眼,能記住秦想這個名字,隻因跟她一樣姓秦。
此刻,秦浼很後悔,後悔沒問爺爺關于秦想的事迹。
“怎麼突然就發冷了?”解景琛滿臉擔憂,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溫度差不多,沒有發燒。
解景珊斂起思緒,擔憂地看着秦浼,她對秦想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情,這種感情她不是很能理解,她對秦浼的追逐是義無反顧的,比秦想重要。“四嫂,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秦浼緊抓着胸口的衣服,難受得說不出話,額頭上溢出冷汗。
解景琛更擔心了。“浼浼。”
“四哥,快送四嫂去醫院。”解景珊提醒道。
解景琛不敢耽誤,抱起秦浼就朝停自行車的位置跑去。
秦浼呼吸有些急促,深吸了幾口氣,抓住解景琛胸前的衣服。“别,我不去醫院。”
“浼浼,你生病了,生病就要去醫院。”解景琛太着急了,忘了秦浼就會醫術。
“解景四,我沒生病,我隻是……”秦浼說不清楚,她總不能告訴解景琛,她是因為秦想會犧牲,她才難受。“解景四,醫院的醫生,誰的醫術能勝過我?”
解景琛停下腳步,低眸,妖冶的臉上帶着一絲的擔憂。“醫者不能自醫。”
“我沒生病。”秦浼見他滿臉狐疑,又開口:“抱我回屋裡,給我倒杯白開水,躺一會兒就沒事了。”
“你确定?”解景琛不放心。
“我肯定。”秦浼保證道。
解景琛猶豫幾秒,秦浼在他懷中扭動了幾下身體,解景琛才放棄送她去醫院,抱着她回屋。
“景七,你回屋學習,别擔心我,我沒事。”秦浼還不忘對解景珊說道。
“好。”解景珊乖巧地點頭。
解景琛抱着秦浼回屋,輕柔地将她放到床上,轉身去倒開水,試了試水溫,解景琛才将搪瓷杯遞給她。
秦浼接過,喝了一口,将搪瓷杯還給解景琛。
“好點了嗎?”解景琛關切地問,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
“解景琛。”秦浼抓住他的手,想問他關于秦想的事,又想到“保密”兩個字,解景琛是不是知情者,她不清楚,她卻深知,即使解景琛知情,也不會向她洩密。
解景琛一愣,壓抑着從靈魂深處漫延出的不好感覺,反握住秦浼的手。“别擔心,這事我會處理。”
秦浼一時沒反應過來,有那麼瞬間,她誤以為解景琛會讀心術,等她反應過來,才明白解景琛說的是解安琪賴上秦想的事。
比起生死,解安琪賴上秦想的事都不算事兒。
這事她說不清楚,也問不清楚。
算了,盡人事,聽天命。
“我去找景七。”秦浼欲下床,卻被解景琛阻止。
“别去。”解景琛抱住她。
“為什麼?”秦浼不解地問,她覺得有必要去開導一下景七。
解景琛冰涼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嗓音寡淡:“我說的話,景七聽懂了,我相信她能克制自己,不會縱容自己繼續萌生出不該有的心思,這事兒至此為止,誰也别再提起。”
秦浼默了,解景琛是在鑽牛角尖,不再提起不代表沒發生過,情窦初開時生起的情愫,哪有那麼容易克制住,越是壓抑,越是濃烈,形成執念。
秦浼的想法跟解景琛不同,說開了,受到了指引,沒準就解開了心結,徹底釋放出來,就會豁然貫通,感情這種事兒,其實就是那麼一回事。
秦浼靠在解景琛懷中,試探性地問:“要不要告訴我小哥?”
“不能讓他知道。”解景琛堅定的說。
秦浼擡頭,望着解景琛堅毅有型的下巴,調侃道:“怎麼?你怕我小哥知道後把景七拐帶走了?”
解景琛低頭,迎上她潋滟的目光,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我怕把他吓跑。”
秦想的個性,若是知道景七對他有這種心思,絕對會腳底闆抹油逃之夭夭,兩人在部隊上的時候,沒少向彼此炫耀自己的妹妹,若是景七再大幾歲,秦想成為他的妹夫,他樂見其成。
秦想沒成為他的妹夫,他反而成了秦想的妹夫。
秦浼沒接話,解景琛比她更了解秦想。
“景七,出來吃烤鴨,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烤鴨。”秦想爽朗的聲音響起。
秦浼和解景琛同時一愣,兩人面面相觑,解景琛反應速度,放開秦浼沖出屋,沒一會兒,秦想被他拽進了屋裡,砰的一聲,解景琛将門關上。
“景四,你這是做什麼?撒手撒手,還有,大白天的,你關什麼門,整得這麼暧昧,被小妹看到了,會懷疑我們之間有什麼……小妹,你在屋裡啊?”秦想見秦浼坐在床上,尴尬一笑。
秦浼看着秦想,想到秦想會犧牲,鼻子一酸,眼眶泛紅。
“小妹,我買了烤鴨。”秦想晃了晃手中用油紙包裹好的烤鴨,将烤鴨放到書桌上。“我去叫景七,我們一起吃。”
解景琛冷着臉,擋住門,冷聲開口。“不許去。”
秦想眨了眨迷人的桃花眼,指着解景琛,情緒有些激動。“景四,你該不會是想吃獨食吧,景七可是你的親妹妹,你這樣很不厚道。”
“小哥,景七要學習,别打擾她學習。”秦浼開口,下床穿鞋,這個時候,秦想的确不适合出現在景七面前。
“吃烤鴨要不了多長時間,不會耽誤景七學習。”秦想反駁道。
“景七要考大學,分秒必争。”秦浼脫口而出。
秦想斜睨着秦浼,臉上露出一抹無奈。“小妹,高考停了快十年了。”
上大學要靠推薦,解家給景七弄到一個推薦名額不難,可是,景七才十四歲,上大學早了點兒。
“會恢複的。”秦浼笃定道。
秦想一臉謹慎,見解景琛坦然自若,顯然他不是第一次聽秦浼說這樣的話,比他還謹慎的解景琛居然不阻止小妹。
“小妹,謹言慎行,這種話你在我們面前說說就行了,千萬别在外人面前說,會遭殃的。”秦想提醒道。
秦浼沒與他争辯,現在她也沒心情跟他暢談恢複高考的事。
秦想見秦浼沒說話,松了口氣。“我去叫景七。”
還真執着,他就非要叫景七出來吃烤鴨嗎?秦浼想,這個時候隻怕景七沒心情吃烤鴨。“别叫景七。”
“為什麼?”秦想不理解,覺得這兩口子有點兒自私,他買了烤鴨,他們居然不讓他去叫景七出來一起吃。
愛學習是好事,學習也重要,也要勞逸結合。
“景七不愛吃烤鴨。”秦浼随口找了個理由。
“胡說,景七最愛吃烤鴨。”秦想瞪了秦浼一眼。
“不愛吃了。”解景琛冷不丁的開口。
秦想很想罵他們。“我帶景七出去逛的時候,景七就告訴我,她最愛吃烤鴨,還告訴我,哪家副食店的烤鴨好吃,哪家副食店的烤鴨不好吃。”
解景琛眸光一沉,渾身散發着一股戾氣。“我說了,她不愛吃了。”
秦想愣住了,這還急眼了,看向秦浼,見她的目光複雜的變幻幾許,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她的眸光漸漸趨于平靜。
“發生什麼事了?”秦想冷聲問,他隻是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後就感覺兩人變了。
解景琛沉默,秦浼想了想,斟酌一下,開口道:“小哥,收拾一下,我們送你去火車站。”
秦想又是一愣,這是下逐客令,攆他走的意思。
解景琛也有些意外,沒料到秦浼直接讓秦想離開,秦浼做事,比他果斷。
“去什麼火車站?我有一個月的探親假,我才來沒兩天,你們就攆我走,合适嗎?”秦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翹着二郎腿。
探親假沒結束,若是提前離開,也是他自願離開,而不是被他們攆走。
“小哥,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秦浼問。
“看你。”秦想回答,接着又補充一句。“給你送嫁妝。”
“我,你也看了,嫁妝,你也送了,任務圓滿完成,你也應該回家将我在這裡的狀況告訴雙親,讓他們别擔心我,順便多陪雙親幾天,你常年在部隊,很難對他們盡孝,好不容易有一月的探親假,你浪費在我這裡,多不劃算啊!”秦浼勸說道。
秦想眉頭一挑,再次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秦浼看向解景琛,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秦浼咬了一下唇瓣,說道:“我也不瞞你了,解安琪懷孕了。”
“解安琪懷孕了,關我什麼事?至于讓你攆我走嗎?”秦想隻覺得莫名其妙。
“她說,孩子是你的。”秦浼話音未落,秦想就激動了。
“啥?”秦想眉心緊擰,面色黑如鍋底,眼底的情緒壓都壓不住。
“她說,孩子是你的。”秦浼重複一遍。
秦想徹底繃不住了,眉骨狠狠壓着,暴出粗語。“放屁,我的孩子,老子現在還是清白身,荒謬,無稽之談,不是,這種離譜得不能再離譜的話,你們也信?”
“我們不信。”秦浼。
“我們不信。”解景琛。
“既然如此,你們還攆我走?”秦想質問,别說他不想走,這下更不能走了,這口黑鍋,他不背,這個時候,他若是走了,跟畏罪潛逃有什麼區别,屆時,他更說不清楚了,若是鬧到部隊上,他就百口莫辯了。
秦浼沉默,她想讓秦想離開,并非為此事,而是因為景七,可她又不能告訴秦想。
“我可沒攆你走。”解景琛表明态度,秦想在成為他的小舅子之前,他不怕得罪秦想,現在秦想成了他的小舅子,他也想好好跟秦浼過日子,不能得罪秦想,得罪了秦想,在嶽父嶽母面前編排他的壞話,他就得不償失了。
解景琛可沒忘,他至今還沒拜訪過嶽父嶽母。
秦想冷睨着解景琛,這家夥娶了小妹後變壞了,有異性,沒人性。“烤鴨你們自己吃,我走了。”
“你去哪兒?”秦浼問,這個時候,誰有心情吃烤鴨。
“去醫院,找解安琪算賬。”秦想眉頭一挑,犀利的眸光一閃而過。“她讓我背了這麼大一口黑鍋,我忍不了。”
解景琛一臉嚴肅,聲調微沉地問:“怎麼算賬?殺了她?”
秦想眯了眯桃花眼,他有這麼暴躁嗎?“殺人犯法,犯法的事,我不會做,事實勝于雄辯,想冤枉我,做夢。”
“你去醫院與她對峙,你辯解得清楚嗎?”解景琛不是不相信秦想的辯解能力,而是解安琪咬定他,絕對會将黑的說成白的,加上二叔一家旁助,秦想很難有勝算。
“我不去辯駁,難道要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嗎?”秦想沒好氣的問,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現成爸爸這個職位,他可沒興趣。
解安琪這一鬧騰,他的名聲算是交待在這四九城了。
解景琛拍了拍秦想的肩膀。“解安琪咬定孩子是你的,無論你如何解釋,哪怕是拿出證據,不知情的人,隻會偏向弱者,隻會認定,你就是不負責任的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