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走水
“大人……甘九大人讓您動作快點……”聽見十五姨娘一刻不停地埋怨，早就明白她們兩個人恩恩怨怨的丫鬟猶猶豫豫地将雅苑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說出來。
“呵，她這是巴不得我去死吧？”十五姨娘挑眉道，目光之中又是憤怒又是無奈，詭異無比。
“甘九大人隻是……”丫鬟試圖解釋，平息十五姨娘的怒火，免得壞了主子的事情。
十五姨娘知道她想要說什麼，擺了擺手，将手中的盒子倏地打開，柔聲笑道：“行了，知道了，你也别解釋了，下去吧，待會兒讓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小丫鬟見到她的動作，目光閃過一抹慌張，隻不過控制得極好，沒有讓十五姨娘發現，但是離開的動作卻明顯快了許多。
十五姨娘看着她飛快離去的背影，嗤笑了一聲，“還不都是貪生怕死的人……”
“姨娘，羅衣姐姐讓奴婢告訴您，老爺回來了。”就在十五姨娘思索着自己到底要不要真的這樣做的時候，外面傳來伺候她的丫鬟的聲音。
沒有時間給她考慮了，十五姨娘忍着那股子令人作嘔的酸臭味，将東西拿出來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穿上早就準備好的粉色衣裳，蓮步輕挪，款款走了出去，“知道了。”
景國宮中，原本睡得好好的大寶突然睜開眼睛哭了起來，連帶着睡得好好的小寶也被吵醒了。
“哇嗚……哇……”
“哇嗚……”
兩個孩子哭起來的威力不容小觑，讓碧容和茹良的心都快要碎了，一人抱着一個，一邊在殿中走動，一邊拍打着安撫。
“小主子乖啊，别哭了，乖啊……”
“會不會是餓了？”茹良輕聲道：“要不，我去叫一下奶娘？”
“剛剛才吃了，應該不是餓了。”碧容檢查了一下尿布，發現也沒有尿，皺了皺眉，又讓殿中的宮女将睡的地方檢查了一遍，卻發現什麼問題都沒有。
“呀……咿咿呀……”大寶閉着眼睛，手一掃就打在碧容臉上，碧容笑了笑，将他的手放在小棉被中，“真調皮……”
“小皇子已經睡過去了。”茹良小聲道：“我帶人出去看看，那兩個奶娘去哪裡了。”
如今正是處處都需要戒備的時候，宮中的兩個奶娘在虞子蘇離宮之後，要去如廁。
按理來說，應該早就回來了，可是已經過了有一段時間了，别說是茹良，碧容心中也有點打怵，點了點頭道：“讓湖涵和飛語好好守着。”
等到茹良出去之後，碧容又叫了一聲：“青霧？重越？”青霧重越是夜修冥和虞子蘇經過離憂一事後特地從弑殺和幽谷選出來的人保護兩個寶寶的，當然，他們手底下也帶着不少人在暗處。
“在的。”
“在。”
聽見兩道聲音，碧容的心才放輕松了一些，因為虞子蘇之前特地交代了一番，搞得她現在都有些神經兮兮的，抱着懷裡也快要睡過去的大皇子，摸了摸他肉嘟嘟的臉蛋，碧容忍不住笑了笑。
“碧容姑姑！曲霞殿走水了！”
外面突然傳來小宮女慌慌張張的聲音，碧容看着懷裡的大皇子嘴巴一撇就又要哭起來，急忙瞪了小宮女一眼，将寶寶安撫着靜了下來，交代旁邊守着的宮婢抱着走走，才走到外面問道：“怎麼回事？”
曲霞殿是六王爺和皇後娘娘處理政務的宮殿，裡面有着許多折子不說，外面也有人守着，怎麼可能無故走水。
碧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表面上雖然鎮定，可實際上内心已經不由自主的着急起來。
外面的湖涵和飛語顯然也聽見了這個消息，飛語跑過來道：“要不我過去看看。虞易公公不在宮中，那邊出了暗衛，也就沒有什麼主事的人了。”
碧容覺得有些不對，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飛語說的都是事實，也是她有些擔心的事情，來不及想那麼多，隻好道：“嗯，你過去看看。”
飛語也不浪費時間，轉過身就離開了。
碧容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才發現茹良還沒有回來，皺眉問道：“茹良還沒有回來？”
旁邊的小宮女道：“沒有。”
碧容摸了摸腦袋，心中每個着落，隻但願是自己想多了才是，可明顯，并不是她想多了，哪裡有那麼多的巧合……
内殿之中，破空之聲陡然出現，一把匕首直直刺向抱着大寶的宮女，千鈞一發之際，一枚飛镖從房梁上旋轉而下，直接攔了下來。
“叮……”撞擊的聲音清脆無比，宮女一回頭，看見掉落在地上的飛镖和匕首，吓了一跳。
“什麼人！”重越看見那一閃而過就往外面逃的身影，沒有絲毫猶豫，一下子就追了上去。
“嗚哇……啊……哇……”因為宮女的手抖了一下，又突然停了下來，大寶十分不滿意，眼睛一眨，嘴巴一撇，直接大聲哭起來。
“怎麼了！”
碧容聽到哭聲，急忙從外面跑進來，看見大寶的眼淚，趕緊将人接過來安撫着，眼光掃到地上的東西，還有什麼不明白地，對想要說話的宮女揮了揮手，将懷裡的小主子安撫好才是正經的。
要不等會兒将小的個吵醒了，有的磨的。
“有人想要将我們所有人調走。”青霧從暗處現出身影，低聲道：“你就在内殿中守着小主子，别離開。”
“原來如此。”聽青霧一說，碧容終于察覺到自己的那股子不對勁是從哪裡來的，先是奶娘、茹良，然後又是飛語，再是重越……這背後的人，顯然是有備而來。
要不是他們幾個因為皇後娘娘的話一直提防着，隻怕今兒個還真的可能會中招了。
“碧容姑姑！不好了！茹良姐姐出事了！”就在碧容思量的瞬間，外面又響起小宮女的聲音，她将大寶交給了剛剛的那個宮女，走出去一看，卻是一個極為眼生的，被湖涵攔在了外面。
冷笑一聲，碧容吩咐在鳳栖宮外的太監道：“将人拿下！等候皇後娘娘處置！”
“碧容姑姑……”小宮女不可置信地望向她，一副又着急又無辜的樣子，對她的吩咐十分的不解，“奴婢是來請姑姑去救茹良姐姐的啊……”
“拿下！”碧容看着那些猶猶豫豫的太監，沉聲吩咐道：“忘了娘娘的吩咐了嗎？”
那些人才如夢初醒，急忙将小宮女抓了起來，哪知道看上去無害的小宮女居然是個會武功的，一下子從太監手底下鑽了出去不說，還一腳踢在太監的後背，往外面跑了出去。
“站住！”
“不去追了！”碧容聽見青霧說那人的武功跟他們不相上下，當機立斷地吩咐道：“都睜大了眼睛好好守着！湖涵，給娘娘傳信，将宮中的事情告訴她！”
曲霞殿之中，甘蓉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多管閑事的男人，淩厲的掌風毫不留情地就打了出去，厲聲道：“别多管閑事！”
寒劍原本是想要來宮中告訴虞子蘇公孫瓒想要害她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是不是腦子抽了，反正等他意識到的時候，自己都已經沖動地走到景國京都來了，想着既然都已經到了，也順便告訴她。
于是就小心翼翼地潛了進來，原本打聽到虞子蘇經常在曲霞殿處理事務，所以他第一個到的地方就是曲霞殿，卻沒想到，正好撞上了甘蓉潑酒放火的一幕。
寒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一根筋搭錯了，居然伸手将這個想要離開的女人給攔了下來。
眼見着那掌風就快要打到自己的面門，他緊抿着唇，身子詭異的一彎，就避開了。
“刺客？”甘蓉低低叫了一句，擔心将外面的人吸引了進來，刻意壓低了聲音，即便如此，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又是一掌狠狠打過去，“你一個刺客怎麼管起閑事來了。”
“嘩！”幽寒的半截長劍從劍鞘之中滑出，擋在了甘蓉出其不意甩出的銀針，寒劍一言不發，隻死死攔着甘蓉想要離開的退路。
“晦氣！”看着裡面燃燒的火焰就快要燒到自己身上，外面喧鬧的聲音也傳入耳中，甘蓉氣急敗壞地盯着寒劍道：“該死的！你到底要做什麼！”操！不過是放個火，也能遇到一個瘋子，真是闖了鬼了！
“這裡有人！”
甘蓉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眼見着一衆侍衛跑了過來，臉色陡然一變，驚慌不已地任由寒劍的劍搭在自己脖子上，惶恐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放火的人要殺人了！要死人啊！”
“小賊！還不快點将劍放下！”不用甘蓉裝，憑着寒劍那全身帶着殺氣的血腥味，以及冷酷的面容，衆人也将寒劍當成了真正的縱火犯，所以一下子所有的劍都對上了寒劍。
寒劍擰了擰眉。
“你是……江湖第一殺手……寒劍？”好在飛語匆匆忙忙趕了過來，看着這邊亂糟糟的一團，有些頭皮發麻地望向寒劍，若是她記得不錯的話，幽谷宗卷上有寫着，主子貌似和這個人結了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