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苦澀，水逸寒離去

　　 即便她身懷六甲，在他眼裡，依然美得驚心動魄。

　　 她的皮膚如雪如綢，五官甜美而充滿靈氣，在這樣的夜色，如同誤墜凡塵的仙女。

　　 那一日，他被齊新宜陷害，在她房間内醒來的場景，再次在腦海裡翻湧。

　　 盡管她對那天的事情避而不談，可他相信，他與她，怕是有了肌膚相親。

　　 他當時赤身果體，而她去換了身衣服，說明也未着寸縷。

　　 即便未進行到那一步，也很親密地抱在一起過，緊緊貼着，嚴絲合縫......

　　 頓時，一股熱浪從小腹起湧起，他整個人都如同被火焰點燃，腦子不受控制地補上許多旖旎、暧昧的畫面。

　　 他用盡所有的毅力，忍得全身發痛，才沒有向她撲倒。

　　 “夫人......”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問，“若是我回烏塔藏，您會想我嗎？”

　　 話一出口，便已後悔。

　　 夫人冰清玉潔，如此孟浪之語怎能說出口，簡直是對她的亵渎！

　　 不料，何苗點點頭，“人與人之間，是有情感的。我與你們相處久了，心裡便當作是親人、是朋友一般的了，若是分離，都會牽挂着的。”

　　 水逸寒心裡漫上無邊的苦澀。

　　 她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

　　 他懂了。

　　 夫人博愛，關愛他，也關愛着大家，她對每一個人都一視同仁，并沒有對他區别對待。

　　 呵。

　　 終歸是他癡心妄想。

　　 “早點歇息，明日還要幫我做些事，莫要喝醉了。”何苗叮囑他兩句，便倏地消失不見。

　　 他緊緊抓着酒壺，看着她方才坐過的地方怔怔出神。

　　 自師父離開他後，他便以打獵為生。

　　 去年年頭，他被一頭吊睛白虎咬傷了腿，被人販子盯上了。

　　 人販子組織中的高手，對他無數次的算計、捕抓，令他傷勢過重，而後将他拿下，逼他簽了賣身契，将他的腿傷進行了簡單醫治後再賣掉。

　　 然而，由于他受了重傷，人又長得兇悍，并沒雇主買他。

　　 他在人販子間輾轉、倒騰，不知被賣了幾手，受盡了屈辱折磨，還剩半口氣吊着的時候，才到了黃貴手裡。

　　 每日都是數不盡的嘲諷、欺辱。

　　 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某一日，他病得渾渾噩噩的腦子裡，出現了她清甜和藹的嗓音。

　　 他下意識睜眼，她對他露出的溫柔笑容，如一道強烈的光，撕裂了他内心的冰冷與黑暗，化作溫暖的源泉，滋潤了他幹涸的心田。

　　 從此以後，她的笑臉，便在他心裡烙下了印。

　　 不過，她對其他人，也會這樣笑。

　　 在她眼裡，是人人平等的。

　　 他不會對他們這些卑賤的、又髒又臭的人露出鄙夷與嫌棄，那雙靈動的眼眸裡流露出的，反而是滿滿都是憐憫與心疼。

　　 她找了大夫給所有人醫治，她的笑容，也治愈了大家心靈上的創傷，也包括了他的。

　　 她不是僞善，也不是博愛，她隻是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幫助可憐無助之人，遵從自己的内心，僅此而已。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善良動人的女子。

　　 可惜，他這一輩子都不配擁有了。

　　 不過，總能為她做點什麼的。

　　 他嘴裡浮起酸澀而迷離的微笑，仰起脖子，将最後一口猴兒酒喝掉，而後起身，飄然離去。

　　 翌日，何苗發現了水逸寒留下的告别書。

　　 上邊隻有寥寥數語，“寒，去也。待天下太平，便是吾之歸期。夫人，珍重。”

　　 昨晚上不是好好的麼？怎的說走就走了？

　　 何苗微微發怔，随之搖搖頭。

　　 算了，他若心不在，留下也無用。

　　 她沒往心裡邊去，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軍饷的籌備當中。

　　 時間一點點流逝，鳳澤國内風聲一日緊過一日，齊一鳴從未回過家，也沒有給她傳遞過消息。

　　 她心裡頭擔心，可她也沒有時間去見一見他。

　　 她懷孕後，念力下降了許多，空間到京城的路途有千裡遠，即便她使用念力，也要花掉三日的時間。

　　 最終，鳳申帝宣布，命齊一鳴為大将軍，慕容庭為主帥，在祭天之後，率領三十萬大軍趕赴邊境滅敵！

　　 這個時候，何苗終于坐不住了。

　　 她使用念力，足足花了兩日半的時間，才到達皇宮。用了隐身符，在一座偏殿找到了他。

　　 鳳申帝與幾個心腹臣子都在，個個都面容憔悴，面色凝重。

　　 三十萬對八十萬，想要赢，真是太難了。

　　 “而且，諸國聯軍的這八十萬士兵，怕隻是三分之一，到後期會有源源不斷的增援。可我們的三十萬，已是傾國之力。”一位大臣如是說。

　　 正是因為如此，才令人絕望啊！

　　 衆人沉默不語，雙眸裡流露出痛苦之色。

　　 前年年尾才結束長達八年的拉鋸戰，鳳澤國與烏塔藏都還未有休衍生息的機會。

　　 然而，烏塔藏人狡猾，知道糾集聯軍，再一次發動戰争。

　　 趁你病，要你命，太狠毒了。

　　 空氣像是凝固了，沉重而壓抑，令人透不過氣來。

　　 何苗在猶豫着要不要現身，齊一鳴忽然開口了。

　　 “諸位，我已足足有一個月未同我媳婦見過面，我受不住了。”齊一鳴身子往椅背上靠。

　　 衆人驚愕，随之個個都怒了。

　　 這一場大戰來得如此之快，朝廷被打個措手不及，整個國家都如同一架巨大的機器在快速運轉起來，誰不是忙得分身乏術啊，他們這幾個文官，包括聖上，也都夜宿宮裡，每日睡一個時辰便起來工作，人都虛脫了。

　　 可在國家大事面前，無論是誰，即便是死，也要頂着上。

　　 結果你卻在這兒抱怨你不能同媳婦見面？

　　 真是太放肆了！

　　 “齊大将軍，聖上與我等同心同力，很長一段時間沒睡覺了，她如此辛苦，是我們做臣子的無能，你還好意思抱怨？”

　　 “聖上，臣彈劾......”

　　 “臣彈劾......”

　　 幾個臣子怒而起身，跪在鳳申帝跟前，要彈劾齊一鳴。

　　 齊一鳴道，“諸位同僚，稍安勿躁，聽我說。我并非抱怨，隻是，我媳婦将一切都準備充足了，這一場仗，我們能赢，且會赢得很好看。所以，我們其實無需在此浪費時間。”

　　 衆人震驚，鳳申帝也不敢置信，“除了她幫我辦的兩場會議籌得大筆銀錢外，她還做了什麼？玄鐵兵器，也才打造不到一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