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搞事情，新房子入夥宴（十七）

　　 而齊一鳴得了野豬肉，又獲得異果，受全村人愛戴，家裡還要建大房子了。

　　 王婆子成了地主婆，也成為村裡人人豔羨的對象。

　　 兩相對比之下，她那點兒可憐的優越感與虛榮心，便成了笑話。

　　 她頓感生無可戀。

　　 而女兒回娘家時，又受到何苗的譏嘲，令她的妒忌、不甘、憤怒上升到了至高點。為此事，她夜不能寐，思來想去，便有了地契這個計策。

　　 可她沒想到，自己的算計，會毀了幾個女兒......

　　 她痛苦地閉了閉眼。

　　 罷了，既然已經敗了個徹底，還有什麼可驕傲的呢？

　　 她神色變得平靜。

　　 她匍匐在地，行了大禮，“青天大老爺在上，此事乃我一人所為，我幾個女兒，不忍違背我的意願，才跟着我胡鬧，請大老爺明鑒，放了她們。”

　　 這态度轉變得如此之快，縣令一下子有些不适應，愣了下，道，“你且将你犯罪的事實一一招來，本官自會酌情處理。”

　　 “是。”陳氏面色平靜，将事情經過說出。

　　 其實，經過很簡單。

　　 她妒忌王婆子一家，想讓她不痛快，她便想出将她居住的茅草屋的那一塊地霸占的法子。

　　 她去鎮上找到一個落魄的書生，讓他仿照地契上面的字迹，将這塊地的位置、面積等信息寫在地契本子上即可。

　　 這樣一來，縣官會勒令讓齊一鳴将那塊地歸還，而他的新房子，隻要要推倒重做，她光是想着，心裡都無比的舒坦。

　　 衆人聽了都有些無語。

　　 “陳氏，難道你不知，每一戶人家的田地情況，都有官府記錄在案的嗎？你自己塗改有什麼用，不但無效，還觸犯律法，這......誰給你的膽量啊。”

　　 縣令不禁為她的愚昧而搖頭歎息。

　　 “我隻是想着，這塊地是我公公的，我又有地契在手，官府隻看我地契便定齊一鳴夫婦的罪名，并沒有多想。”

　　 陳氏淡然說着。

　　 還有一個事實，她沒講。那便是齊秋蘭說，她在衙門裡有熟人，花點錢打點下，官老爺便會睜隻眼閉隻眼宣判了的，絕對不會去取檔案來核實。

　　 她當時想着，隻要能将王婆子一家扳倒，她花點銀子是很值得的，便欣然同意。而昨晚上也問過了齊老大，确定這塊地是無主的，齊一鳴手上也沒有地契，這才放下心。

　　 不過，此事她是死也不能說。

　　 她老了，也活夠了，自己承擔起所有的過錯就好，絕不能讓女兒也陷進來。

　　 “那你為何要害齊大将軍？”

　　 陳氏沉默了下，她的大女兒心疼地抱住了她，“娘，别說了，别往自己的傷口上挖了，求您了。”

　　 陳氏卻是搖搖頭，将她緩緩推開，用手擦去她的眼淚，“娘要說，娘做錯了事，娘就要接受懲戒。你們也聽聽，以後千萬不要重走娘的路，把自己的一生給搭進去。”

　　 “娘，不要......”齊春梅哭着搖頭。

　　 陳氏苦澀一笑，面對縣令，道，“我并非想害齊......鳴兒，我隻是妒忌。我不想看到王婆子好過，不想看到她和齊老二生的兒子光耀門楣。因為......”

　　 “因為，她原本想嫁的人，是齊老二。”王婆與香兒出了來，一人一手抱着個孩兒。

　　 何苗迎上去，忙去接孩子，“娘，您是說？”

　　 王婆子看過去，迎着陳氏驚疑的目光，自嘲地笑了笑，“你以為我不知嗎？我不過是不想拆穿你罷了。”

　　 陳氏在短暫的驚訝過後，曬然一笑，“怪不得，你生下鳴兒之後，對我的态度冷淡了許多，我以為，連你也看輕我生不出兒子，與我疏遠，卻不成想......這麼多年，就是那個鳴兒滿月的那個晚上，我才與齊老二才第一次講話。你都聽進去了吧？”

　　 王婆子想起往事，也面帶惆怅。

　　 “是，我聽見了，當時很長一段時間不能釋懷。不過，後面自己又想通了。你與他相識在先又如何，可與他結為夫妻的是我，他對你也沒了想法，我又何必揪着你們那一點過去不放，與自己過不去？”

　　 陳氏啞然。

　　 她表面對王婆子笑臉相迎，實際上，對她無比的嫉恨。可原來人家一早便知，卻根本沒将她放在眼裡，這多可笑啊。

　　 齊老三從呆滞中回神，不敢置信地瞪着她，“秀蓮，你、你竟敢同二哥......”

　　 陳氏冷笑道，“你二哥就是個實心眼的木頭人，我若有機會同他什麼，還有你齊老三什麼事兒？”

　　 “也就是說，你曾有過這樣的想法？你、你不知廉恥、不守婦道，我、我打死你......”齊老三把巴掌高高揚起，卻遲遲落不下。

　　 二十多年的感情，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替代的。

　　 更何況，女兒出嫁後，他和她相濡以沫，相敬如賓，很是幸福安甯。

　　 哪裡舍得啊！

　　 幾個女兒撲倒了陳氏身上，哭成淚人兒。

　　 案件審理至此，已基本水落石出。

　　 縣令不再拖延，讓幾個官差将一幹人等押下去，聽候發落。

　　 陳氏以為自己将所有罪名攬下，女兒便無事了，可當她看到官差向着女兒走去時，她才徹底慌了神。

　　 “大人，此事全是我一人所為，與我女兒丈夫無關，您為何還要抓他們啊，大人！”

　　 縣令面無表情，“他們是你的同謀，一個都逃不了。”

　　 “不，不可以，絕對不行。”她拼命搖頭，目光投向了何苗，忙膝行過去，給她磕頭，“鳴媳婦，是我豬油蒙了心，才想着對付你一家，如今我已交代了所有罪行，你也知道了，此事與我三個女兒無關，求求你，放過她們，我來世做牛做馬，報答你。”

　　 說着“砰砰”地磕頭，沒幾下便磕出了血。

　　 “娘，您别，求求您了。我們也錯了，願意跟您一起受罰，娘......”三個女兒想着一生要強的母親，如今卻給一個小輩下跪磕頭，隻覺得心痛如絞，忙去拽她，抱她摟她起來，不讓她下跪。

　　 “放開我。”陳氏陡然一聲大喝。

　　 可見三個女兒吓着了，特别是小女兒面如死灰的樣子，她又心疼萬分。

　　 “傻孩子，你們還不明白麼？你們若是進了衙門，這一輩子就毀了啊。待刑滿釋放，你們的婆家會嫌你們丢人，嫌你們髒，不會再要你，孩子也不跟你，你們、你們......”

　　 “你們将無路可走......”陳氏氣急攻心，竟張嘴嘔出一口血來，人也仰面倒地。

　　 “娘，娘......”三姐妹哭喊着，将她抱着，掐她人中，折騰許久，才讓她悠悠醒轉。

　　 她一恢複了意識，又推開女兒，去跪何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