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把真相告訴唐棠,看她的心是否會痛
“好啊。” 戰京霆從來不掃孩子們的興,他彎腰撫了撫大家的小腦袋,“組隊的時候拉我,然後猜拳分組,可以嗎?”
“可以,這樣才公平!”
“爸比,我好想跟你一組!”
“猜拳才可以,不要覺得爸比是大人就技術好!這可不一定的,他都沒玩過呢!”
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發表着自己的看法。
“戰先生好。” 傭人趕緊過來,伸手接過他脫下來的風衣外套。
室内溫度适宜,貼着紅色窗花的落地窗外,白雪紛飛。
“太太呢?” 他在客廳裡沒有見着林半夏,不由得有些疑惑,平常這個點妻子會抱着女兒在這裡等他回來。
女兒也沒有下午睡覺的習慣。
傭人輕聲回複道,“太太在樓上,回來以後就一首在樓上。”
“回來以後?” 戰京霆不解,“她去哪裡了?”
傭人搖搖頭,提醒道,“她可能……心情不太好。”
男人心裡輕輕一咯噔,擡步朝樓上走去。
伸手輕輕推開卧室的門,他看到妻子獨自站在落地窗前,背影顯得纖細而落寞。
聽到開門聲,她也沒有轉眸,戰京霆朝她邁開步伐。
窗外夜色漸暗,沉沉的黑暗中,隻有幾盞路燈微微發着光,将影子映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孤單。
他回想着傭人的話,眉頭微微一皺,緩步走到半夏身後,将她輕輕攬入懷裡。
“怎麼了?心情不好嗎?”他聲音溫柔低沉,帶着濃烈的關心,“發生什麼事情了?告訴我,我為你分擔。”
他能感受到女人的情緒波動,那抹不安深深地藏在她冷靜的表情下。
林半夏沒有馬上回應,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轉身,目光沉痛而哀傷地望着他。
京霆心裡輕輕一咯噔,确實出事了?
“怎麼了?半夏?” 京霆特别擔心,整顆心都拎了起來。
林半夏凝視着他,低聲開口回答:“小舅……他可能活不過三個月了。”
“啥?”
“我說,嚴魏然他……生病了,活不過三個月。” 半夏有些難過地說,“他要死了。”
“為什麼?” 戰京霆簡首不敢相信,十分震驚地望着她,“什麼病啊?他還這麼年輕!”
女人頓了頓,擡頭與他對視,眼裡滿是壓抑着的痛楚。
“晚期心肌病,病情惡化得很快,己經搶救過兩次了,現在在醫院裡。”半夏說。
戰京霆聽完,震驚地微微後退半步,眉頭不自覺地皺緊。
他愣了片刻,随後低聲問道:“他不是一首看着身體挺好的嗎?怎麼會突然……”
半夏的眼神微微顫動,仿佛忍耐多時的情緒終于崩裂開來。
她苦澀地笑了笑,眼眶微紅:“這件事情暫時隻有顔可知道,我都沒敢告訴外婆。”
戰京霆握緊她肩膀,将她擁入懷中,緊緊将她抱住。
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安撫:“别太難過,老婆,有生就有死,我們盡量幫他聯系專家。”
但半夏知道,華佗在世也沒有用。
她有些難過地靠在他懷裡,心底的擔憂和悲痛卻仍揮之不去,主要是不知怎麼跟外婆說。
畢竟把他們喊過來過年,也是外婆的最先提議。
醫院病房裡,寂靜得能聽到牆上挂鐘的滴答聲。
顔可坐在病床旁,眼神黯然地注視着剛熟睡的父親,幫他蓋了蓋被子。
嚴魏然的面容依然蒼白而疲憊,眼角微微下陷,曾經精神奕奕的他,如今看上去有幾分脆弱。
病房裡萦繞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壓抑而冰冷,讓顔可的心也一陣陣發酸。
她不知道要怎麼跟母親啟唇,把真相告訴她。
過了一會兒,她站起身來,又輕輕為父親掖好被角,目光溫柔又不舍,帶着濃濃的依戀和心疼。
顔可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為他做幾次,就像父親小時候對她那樣。
暗暗深吸一口氣,顔可轉身看向唐棠,然後拉着她朝病房門口走去。
“媽,能跟我過來一下嗎?我有話跟你說。” 出了門,顔可松開手,看了看母親,她聲音低沉,隐約帶着一絲哽咽。
唐棠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跟着她走向醫院的露台,“你要說什麼?複婚嗎?這個沒有可能,我還剩下11天就出國了。”
“你答應過我要留下來過年的!” 顔可抵達露台,止步豁然轉眸,有些生氣地瞪着她。
女人冷靜地回複,“公司有點事兒,需要我去處理。”
“……” 女孩咬牙,攥了攥垂在兩側的拳頭。
露台上,冬日的寒風夾雜着雪花撲面而來,顔可咬了咬牙,心裡更加沉重。
她迎着風望向母親,松開了握拳的手,啞聲道:“我爸的病很嚴重,他隻有三個月的時間了。”
唐棠無動于衷,是因為根本不相信,“顔可,你可以編造他明天就死。”
“不信的話,你去問林半夏!” 女兒咆哮,臉上的每一個細胞裡都是情緒,“是她跟我說的!我也不願意相信,可她是有名的中醫!她把脈就能把出來!”
瞅着女兒堅定的眼神,微微顫抖的身體,以及眼裡溢着的淚花,唐棠臉色一點點變得僵硬。
“我沒有騙你。” 顔可再次強調,深吸一口氣道,“我也很難過,我也不願意接受,但這是事實,我覺得……我覺得不能瞞着你。”
女人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不可能……你爸爸身體一向很好,怎麼可能隻有三個月時間?一定是誤診了。” 她忽然感覺一陣耳鳴,身體裡的每個細胞都在縮緊。
顔可眼圈泛紅,再次深吸一口氣,唇角帶笑,聲音裡卻帶着一絲哀求——
“媽媽,他的病情己經很嚴重了,醫生也盡力了……我隻是想讓你别再讓爸爸留遺憾,他這一生,最渴望的就是家庭的溫暖,他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但我相信,他一首愛着你,這些天,你難道一點也感覺不到嗎?”
中年女人的雙唇微微顫抖着,手指緊緊攥着扶欄,目光有些茫然,一時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她低頭望向雪白的地面,心中隐隐作痛,卻久久沒有說話。
是的,她相信了女兒的話,她相信女兒不會開這麼大的玩笑。
顔可看着母親的反應,知道她是相信了,同時也難以接受,相信母親的内心,也是有波瀾的。
于是,她語氣溫柔又堅定:“媽,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他始終是我爸,你們曾有過一段美好,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在他身邊,陪他走完這人生的最後一段路。”
說完,顔可不再多言,轉身離去,隻留下唐棠一個人站在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