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子,你少在這豬鼻子插蔥裝大象,毛都沒有長齊,又有什麼資格談字畫?”
王北雄大笑着說道,話語之中滿是鄙夷不屑。
“先不說我這幅畫作,乃是有可尋究的脈絡出處,就說吳先生剛剛也認可了這幅畫,難道你以為自己的鑒賞能力,還要勝過吳先生?”
“趕緊滾吧!若是惹得吳先生不高興,不用吳先生發号施令,我王北雄也要讓你好看。”
此時,吳慧茹也有些急了。
這葉枭簡直太亂來了,她都開始後悔,帶葉枭來見父親了。
好好在一邊待着,或許還有機會得到父親的會見,但這會兒讓王林二人得意,看自家的笑話,估計父親也不會再給葉枭好臉色。
“葉枭,随我走吧!”吳慧茹陰沉着臉,不悅道。
然而葉枭卻是不慌不忙的回應道:“給我兩分鐘時間,讓我把話說完。”
說罷,葉枭便是指着,被王北雄放置在桌案上的畫作道:“吳先生,你剛剛看過這幅畫,可還記得上面的題跋?”
所謂題跋,乃是書畫作家本人,以及後世的收藏者,題在畫作之上的文字,多為品評賞析的詩詞或者句子。
作為有着豐富收藏經驗的古玩藏家,吳守拙當然明白,葉枭在詢問什麼,隻是他此時卻是不屑回答,葉枭這麼低級的問題。
吳慧茹忍不住攥緊了粉拳,一向很有淑女修養的她,此時竟是有種想要動手打人的沖動,葉枭難道就看不出來,父親已經很不耐煩了嗎?
一旁的王北雄和林雲翔,卻是在一旁啧啧冷笑着,兩人此時也打消了立即走人的念頭,留下來再看看吳家出醜,似乎也不錯。
葉枭絲毫沒有在意吳守拙的不理睬,也不去管吳慧茹快要噴出來的怒火,繼續說道:“與陳容同時代的鑒賞家莊肅曾有言,‘所翁每畫成,辄自題跋,以使得他人不可假’。”
“剛剛我看過這幅畫作,上面有朱元璋的題跋,有乾隆的題跋,也有各時代收藏者的題跋,卻是唯獨不見陳榮本人的。”
聽得葉枭說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在張口胡謅,吳守拙不禁生出了一些興趣。
他想了想剛剛看過的畫作,似乎真就沒有陳榮本人的題跋,但這似乎也不能完全證明,這幅畫就是假的吧!
“年輕人,你可真是能瞎吹啊!你說所翁先生的畫作,都有自己的題跋,我們就會相信嗎?簡直可笑至極!”m..
此時略懂一些古玩知識的林雲翔,不屑一顧道。
“吳小姐,我建議這種自不量力的小子,你還是少與他交往的好,免得他有朝一日闖下大禍,牽連到你。”
王北雄也嗤之以鼻道:“吳先生,依我看,這樣不知尊卑的小癟三,你就應該好好懲罰一下,拿來樹立典型,不然以後怕是沒人,會把吳家給放在眼裡了?”
聽着林雲翔和王北雄,争相對葉枭進行的奚落挖苦,不僅會客堂内的吳慧茹焦躁的不行,就連一開始,對葉枭還有些期待的吳楚南和黛薇卡,都為葉枭捏了把汗。
此時他們也都反應過來,葉枭突然現身的原由,是想替吳守拙解圍,以迎得後者的好感。
但若是葉枭連王北雄和林雲翔,都說服不了,那麼葉枭此為不僅達不到目的,恐怕還會讓吳守拙厭煩。
吳守拙剛剛在聽得葉枭說得有闆有眼,而且此時又見葉枭,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也不再出言驅離葉枭,但也沒有出聲支持,隻是靜靜等着葉枭的下文。
他雖然在大政方針上魄力不如其父,但是其掌控吳家這麼多年,也見過無數人物,眼力還是有一些的,葉枭的沉着冷靜,讓他覺得葉枭并不是在信口開河。
不出吳守拙所料,葉枭不慌不忙的接着說道:“題跋隻是證明這幅畫,為赝品的理由之一。”
說到這,葉枭再次看向吳守拙發問道:“吳先生可聽說過,絹本畫作的作僞流程?”
“你且說來聽聽。”
這回吳守拙不再沉默,而是饒有興趣的回應了葉枭一句。
一來,他作為一個古玩字畫的收藏愛好者,聽得葉枭談論起他所擅長的話題,下意識的就想看看葉枭能夠說出什麼名堂。
二來,吳守拙既然看出,葉枭不是在無的放矢,自然不願看着林雲翔和王北雄,繼續打斷葉枭。
見父親居然對葉枭附和了起來,吳慧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她可不相信葉枭真能證明,王北雄和林雲翔所送出的畫作是赝品。
畢竟王北雄和林雲翔,可是打算用這幅畫,了斷他們與自己家的關系,怎麼會送赝品?
若送假畫的話,既不符合兩人的身份,也隻會讓兩人進一步與自己家交惡,她笃定兩人不敢,也不會這麼做。
可父親既然都授意葉枭繼續說下去了,吳慧茹也不好再說什麼。
王北雄和林雲翔二人,卻是沒有将吳守拙的話當回事,既然吳守拙還想讓他們看笑話,那他們索性花點時間看着就是了。
這時候,葉枭的聲音再次傳來,“通常制作一幅,絹本畫作的赝品,作假之人會将繪制好的假畫,采取三道工序做舊。”
“首先是在畫作之上,撒上幾層藤黃水,然後用烘幹機吹幹其上的水分,接下來再将畫作進行反複的收卷,使得畫作形成相對自然的褶皺痕迹。”
“最後便是将艾葉亦或者濕松葉,點燃進行煙熏,再使用毛刷完整的刷上十數遍,這樣一來,便可将一幅絹本畫,做舊幾百年。”
聽得葉枭将絹本畫作作僞的流程,細緻講述出來,吳守拙忍不住,對葉枭高看了一眼。
一開始,在葉枭驟然殺出來的時候,他隻覺的葉枭太過魯莽,随即又聽到葉枭說起所翁題跋,使他覺得葉枭也不是完全無腦,其對于字畫還是有一點了解的。
但現在見葉枭連作僞,也說得如此清晰,使得吳守拙相信,葉枭或許真是一個懂鑒賞的玩家。
“切!小子,這一定又是你胡編濫造出來的吧!”王北雄一如既往,對葉枭冷嘲熱諷起來。
他隻是一個隻懂得打打殺殺,争權奪利的幫派頭目,哪裡聽得明白,葉枭所說的字畫造假?
然而王北雄身旁的林雲翔,此時卻是覺察到了一些不對勁,雖然他也不知道絹本畫作的作假,是不是如同葉枭所說那樣,但他卻是比王北雄更加懂得察言觀色。
此時吳守拙對待葉枭的神情變化,全部落入了他眼中,難道說這小子還真懂古畫?
不然,吳守拙為何會,對其流露出贊賞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