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親後,表姑娘被侯府全家寵翻了》第162章 家書
第162章 家書
天色已經晚了,入夜後更加寒冷,天上又開始飄灑漫天飛雪。
除了營地的火把,門口的哨兵,也就隻有議事大帳的燈還亮著。
裴瀾已經圍著沙盤看了快兩個時辰了。
紀韞璋進來的時候,她還在沉迷著沙盤。
大帳裡的炭火早就熄了,她一邊搓著雙手,一邊圍著沙盤轉悠著。
時而皺眉,時而舒展。
紀韞璋從懷裡拿出一份泥黃色的信封。
裴瀾正皺著眉看沙盤,突然一封未拆的信遞到了她的眼前。
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得擡起頭來。
在油燈下,紀韞璋面容若隱若現,看不真切。
紀韞璋,“娘寄來的。
”
裴瀾再度垂眸,信封上寫著蘭兒,這是給她的家書。
她的心底有些觸動。
那日,她進宮請旨存了一個人上邊關的心思,她若不能把西晉趕回去,她這一生都無法面對他們。
她將一輩子都在愧疚中度過餘生。
所以,她隻給紀韞璋留了一封信,便匆匆離了京。
裴瀾清了下嗓子,“你怎麽不看?
”
紀韞璋就著最近的一張凳子坐了下來,“我有,已經看完了,這是你的。
”
他不能說,他的就三個字。
好,勿念。
裴瀾將有些微涼的雙手捧在嘴邊哈了一口氣,搓了搓,有了些暖意,才接過信封拆開。
裡面不僅寫了滿滿好幾頁,甚至還畫了兩個孩子的小像。
她的指尖忍不住摸了摸畫得傳神的孩子,看得心滿意足後才將小像遞給紀韞璋。
“母親說,這是寬哥兒畫的。
”
紀韞璋接過小像,嘴角微微有些抽搐,幸好燈火不夠亮堂,她沒有看見。
若是他娘在這跟前,他很想對他娘說。
沒話不用找話,三個字就別浪費一張紙了。
裴瀾看得看仔細,這裡面不止有娘的信,還有寬哥兒的信,都在一起。
厚厚的一疊信紙,都是殷切關心。
“娘說,現在祺安和歲安,還有寬哥兒都陪著她,她很好,讓我們不用擔心。
”
她將信細細展開,又多看了一遍。
“娘說還給我們帶了些厚實的衣衫。
走驛站會慢一些,估摸著還有幾日就能到了吧。
”
看完信後,裴瀾的眼角泛著隱隱的淚花。
“祺兒已經能自己站起來了,安兒也終於學會爬了。
”
“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他們,他們應當已經不認識我了……”
說到最後一句時,她的聲音忍不住哽咽。
兩個孩子還在繈褓時,她就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擄走,和兩個孩子分隔兩端。
好不容易回了京,孩子都已經會坐了。
初見她的時候,兩個孩子都不要她,不讓她抱,也不讓她碰。
好不容易熟悉了一些,現在又到了邊關。
紀韞璋垂著眼眸,看向小像,“很快了,很快我們就能回去了,餘生還很長,這世間安定了,就能陪著他們慢慢長大了。
”
“你說得對!
”她擡起頭來,眨了下眼,仔細將信疊好重新塞進信封裡。
“所以我們得快些!
”
裴瀾站了起來,指著沙盤道,“今日下午議事後,我一直在思索,能不能另辟蹊徑。
”
“我們要拿回雁回,都忽略了一個地方。
”
“西沿。
”“雁回在西沿和下沙的中間,但是現在西晉的重點全部放在了下沙,他們的目的,是下沙,成州,打通糧道,給前面的西晉大部分供給和增援。
”
紀韞璋看著沙盤那角落上的小城,“伱是說,我們直接從西沿這邊走?
”
裴瀾搖搖頭,“繞路太遠,我們要和西沿夾擊!
”
紀韞璋慢慢站直腰背,“西沿在邊角上,且有一道天然屏障,西沿山,所以西沿的兵力並不強盛。
”
“以城牆守一方安寧還行,若是行軍打仗,恐怕難以出手。
”
裴瀾皺起了眉頭。
紀韞璋,“我們的目的不僅僅隻是拿回雁回,我們要把西晉人從大祁趕走。
”
“不能隻為拿城池而打。
”
紀韞璋看著她的樣子,低聲詢問道,“你說,隻有你最了解他。
”
“那你設身處地得想一想,若是你是西晉的軍師,你會怎麽做?
”
“或者說,以他的謀略,他會怎麽做?
”
紀韞璋一直忌於在她的面前提起木春。
他不知道她該去怎麽面對。
但當他看到她留下的那十二字時,他就知道了她的抉擇。
現在他淡然得提起他,似乎兩人之間的那一點隔閡瞬間消散殆盡。
——
西晉大營。
萬烈的右肩包著厚厚的紗布,他撩開帳簾進來,恰好圖格裡木黑著臉離開。
木春神色如常地看看他,“手怎麽樣了?
”
萬烈活動了下右肩,“已經換了幾天的藥了,好多了。
”
他是遇襲那日,為了護著不會功夫的先生,生生受了兩刀,正中他的肩胛和肩背。
他回頭看了眼因為圖格裡木的怒火而飄動的門簾。
“先生,這群西晉人不識好歹,您要報仇不一定給西晉人賣命。
”
“燕京的晟王不是……”
木春慢慢坐了下來,眼底無波,“再換一個人賣命嗎?
”
“所有的孟家人都該死。
”
“天命所歸?
呵,我就毀了他們的天命。
”
萬烈垂下眼瞼,“那、那姑娘呢……”
木春想到奉青時,蘭兒倔強又憤恨的小臉。
“她什麽都不知道,她長於謝家,如今又是紀家婦,我們的立場早已不同。
”
“改朝換代就好了,到時候我再同她說,她、她會理解我的……”
萬烈沒有回應。
那日在從奉青到雁回,一路上,姑娘看了太多的民間疾苦,因為戰爭而家破人亡。
姑娘是先生親自教出來的,還沒有經歷過傷痛,所以過於正直。
大義與小義,在姑娘心中界限分明。
可先生是經過痛苦與磨難走出來的,那是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姑娘無法理解,是因為她沒有經歷過。
木春歎了口氣,“現在蘭兒就在同昌的西南大營。
”
“蘭兒聰慧,可惜是女兒身,如果她是男兒,我如何不會告訴她所有。
”
萬烈抿了抿唇,他隱隱覺得,先生一定會失望。
(本章完)